一百九十八章 答應我
柳翠一驚,毫不猶豫的將鐵針刺入她的心臟。
阮依依沒有避開,她反而挺身迎了過去,長長的鏽跡斑駁的鐵針,整根沒入她心臟。阮依依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的柳翠嚇得愣住,她本能的放開了阮依依。沒有她的束縛,阮依依的身體沒有支撐點,她直直的撲向地面,就要柳翠以爲阮依依必死無疑之時,阮依依就地一滾,左手一晃,指間銀光閃現,待到柳翠穩住心神之時,她已被銀針封住了xue道,不能動彈。
“柳翠……咳咳……我不會殺你……”阮依依腳一軟,雙膝跪下,整個人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倒在地上。
顏卿快步跑來,將她抱起,一身血污沾染在兩個人的身上,滴滴鮮血滲入砂礫之中,轉瞬不見。
“阮阮!”顏卿小聲喊着她的名字,乾坤袋裡有神藥,足以護住阮依依的心脈,替她止血,救她性命。
但是,她胸口那根鐵針不能取出,顏卿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傷情,這才明白,阮依依爲何鋌而走險。
原來這鐵針刺入的位置,不偏不移的插入了心臟的正中央,卻又巧妙的避開了所有的大血管和神經。假如撥出鐵針,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傷及旁邊的大血管和神經,但如果保留在裡面,其插入時帶入的壓力,反而還穩住了先前因爲受傷而爆裂和刺破的血管,制止了血流。
阮依依在柳翠拿針抵住她胸口時,有意的利用掙扎和扭動,選準位置。她知道,柳翠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與其相信她會突然的善心大發,不如置於死地而後生。她是紙人化身,又有項陽和魅然在西北大營,就算性命岌岌可危,他們還是有辦法救自己的。
哪怕死,她也不能讓顏卿下跪,更不能讓他學狗叫。
幾顆下肚之後,阮依依暫時緩過神來。顏卿攙扶起她,要帶她離開。
柳翠被釘在原地,不能動彈。她的臉上,來僵硬的保持着剛纔驚恐和表情,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不肯相信,阮依依會寧願長針刺心死懸一線,也不讓顏卿受半分委屈。
阮依依勉強站了起來,她看了看柳翠,喘着氣,輕聲說道:“我會救你……我會讓上天看見……我會救你……”
說完,阮依依默默仰頭,象在承諾:“我會救柳翠,我會贖罪!求老天,多給我們點時間……我會一輩子行善,一輩子吃齋唸佛……一輩子……求老天憐憫……求老……天……”
話未說完,阮依依已經昏倒在顏卿懷裡。
再醒來是,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個時辰,沙漠的清晨來得特別的早,阮依依似乎感受到陽光的召喚,費力的睜開雙眼。
眼皮子特別的重,阮依依試了幾次,才勉強睜開。也許是血流得太多,阮依依覺得眼睛乾澀,每動一下眼皮,都好象裡面有砂礫在摩擦,生生的疼。
“嗯……”因爲傷,小聲的發出小貓咪般委屈的聲響,怕驚醒正側躺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顏卿,阮依依下意識的伸手要捂嘴,突然看見右手腕綁着繃帶,支了木架,這纔想起那晚柳翠挾持她的事。
右手腕被挑了手筋,許是上了藥的原因,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疼。全身的疼感都集中在胸口,那根鐵針,應該還在裡面。
阮依依突然輕笑起來,如果是在現代社會,破傷風就有可能奪走人的性命,更何況被這三寸長的鐵鏽長針刺入胸口中。就算手術取出,只怕也是萬分兇險,勉強活下來都會被稱爲醫學上的奇蹟。
但在這裡,有項陽和魅然,有顏卿,她自信,活命並不難,無非讓這鐵針永遠留在胸口裡,少生些氣,少做劇烈運動而已。
莫名的,阮依依有種幸福感。她樂觀的覺得,這鐵針雖然是柳翠刺入心臟的,但起因是她和顏卿。往好處想,她的身體裡,留下了一樣與顏卿有關的東西。
無論生死,她的身體裡都有一樣是與顏卿有關的物品,值得紀念。
阮依依兀自睜眼想着,越發覺得浪漫,看着帳篷的頂篷呵呵笑出聲來。顏卿淺眠,聽見了立刻醒來,見阮依依不但不傷心,反而還自娛自樂的笑得開心,很是心酸。
“阮阮……”顏卿醞釀着要說的話,阮依依醒來之前,他反覆的訓練自己,在心底不停的來回重複着這些話。可是,真正看到阮依依平安無事的醒來了,他卻不知道該用何種語氣來告訴她。
阮依依側頭,她不能翻身,特別不能向左邊壓迫心臟。鐵針剛剛刺入,位置還沒有固定下來,要等心臟慢慢的適應之後,將其層層包裹,她才能活動自如。
“師傅,我的右手,是不是斷了?”阮依依看出顏卿的爲難,身爲醫者,她對自己的情況還是有所瞭解:“有咱們佛牙山的續骨膏,接回手筋問題不大……只是……阮阮不能象以前那樣活動自如,不能做重體力活了……是不是?”
面對阮依依的率直,顏卿羞得恨不得挖洞鑽下去。但阮依依卻很釋然,不但不傷心,還安慰顏卿:“阮阮不喜讀書,從不拿筆磨墨,跟着師傅這麼多年,也未曾做過重體力活……仔細想想,這手腕斷不斷,都好象沒有關係呢。”
顏卿聽得鼻子發酸,許久才穩住心神,勉強陪笑着。
既然阮依依自己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需要他勸導的呢。
兩人都默契的選擇不去談論胸口那根鐵針,阮依依對自己的手傷都瞭如指掌,胸口那根鐵針會給她帶來何種傷害,以及日後需要注意的禁忌,她自然也清楚。
顏卿恨死了自己如此無能,眼睜睜的看着心愛的女子被人傷害自己卻無能爲無。他覺得自己是個孬種,一個可悲的孬種。
阮依依也沉默了一會,這個時候,她也覺得很忐忑。她與顏卿之間,現在多了很多禁忌,許多話題,他們都選擇不碰,假裝不存在。
但是,這樣下去,又能堅持多久。
沙漠的清晨,沒有鳥語花香,只有黃沙漫天,列列風聲。
“師傅……柳翠她……”再過一會,項陽和魅然他們一定會來帳篷裡看自己,阮依依決定,要趁這個機會,與顏卿挑明:“她怎麼樣了?”
“項陽和魅然他們,堅持要把她凌遲處理,袁將軍建議五馬分屍,我吩咐他們將她鎖起來,好生看着,等你醒來再處理。”顏卿忽然幽默了一會:“她是你的,應該由你來處置。”
“假如阮阮說,不罰她,還要給她治病……師傅你會支持嗎?”阮依依試探性的問顏卿。
顏卿並不驚訝,阮依依的臨昏死過去之前,就一直說要給柳翠治病,昏迷的時候,她也不停的說着求天憐憫,給她機會這些胡話。別人聽不懂,顏卿能聽不懂嗎。
他最是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才力排衆議,不肯殺了柳翠,要留她性命。
顏卿知道,他一直隱瞞的有關天譴的事,阮依依早已知道。他也明白,阮依依以德報怨要治柳翠的苦心。他也清楚,現在無論如何行善,都改變不了天譴的結果。他更加了解天譴和天規,他一直努力隱藏以及籌劃的一切,暫時不能讓阮依依知道,同樣的,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他要瞞着天,保全阮依依。
顏卿小心的將阮依依扶起,魅然的醫術青出藍而勝於藍,有他來治阮依依,顏卿非常的放心。假以時日,阮依依的身體會慢慢的恢復,儘管會留下傷痕,但與失去性命相比,顏卿已經很滿足。
阮依依坐起身之後,顏卿盤腿坐在她的身後,替她梳髮盤髻。他聽見阮依依在徵求他的意見,略停了停手,輕捻着手中髮絲,緩緩說道:“只要是阮阮決定的,師傅都支持。”
阮依依看不到顏卿的臉,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阮依依甚至覺得,顏卿是故意要坐在她的身後,不想讓她看見他的表情。他不是原來那個沒有感情的仙醫顏卿,他現在比任何一個平常人都要感情豐富,在這樣特殊的時刻,他無法象以前那樣冷清的面對一切,所以,他只有躲在她的身後,才能剋制住,平靜的與阮依依談論一些他曾經想假裝沒有發生的事。
“師傅,如果阮阮說,想和師傅同生共死,師傅也會支持阮阮嗎?”阮依依不提天譴,但她已經暗示得非常明顯。天譴的終結,便是她與顏卿的灰飛煙滅。
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時間彷彿停止,空氣被凝固,就連外面的卷着黃沙的狂風,也停止了呼嘯。一切,都在顏卿回答阮依依的問題之前,變得虛無,如同幻境。
許久,顏卿才說:“阮阮,你不會死。你答應師傅,要好好活着。”
“師傅都不在了,阮阮還活着做什麼?”
“你活着,師傅才能活着。”顏卿很肯定的回答。
阮依依知道他是在騙自己,在安慰她。但她,沒有揭穿這個謊言。大家都心知肚明,卻還象在猜啞謎似的說着話,無非都是希望對方能好好活着。
只是,天不遂人願,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顏卿見阮依依不再說話,停下盤發的雙手,一手貼在她的胸口處,溫熱的掌心在緩解她的疼痛,另一隻手則輕輕的按在她的小腹之上,同樣的溫熱,藉着經脈,油走全身。
他保持了這個姿勢有段時間,他鼻息的熱氣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一切,無關情.欲,有的,全是戀戀不捨,和最深切的思念。
“阮阮,師傅要你現在答應,幫助柴家奪回榷茶權。你要相信師傅,當你奪回榷茶權的那天,我們能再重逢。”顏卿幾乎是用盡所有蓕鉬的力量才能說出這番話,他見阮依依不肯回應,便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不耐其煩,每說一次,就好象拿刀在石頭上重新刻上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增一字,不少一句,嗓音不高不低,只有阮依依聽見,卻如滾滾巨雷,山崩地裂,天翻地覆。
阮依依怎麼可能會答應顏卿,她知道,所謂的榷茶權無非是個緩兵之計。顏卿要她答應,無非是想在他走了之後,她有充足的時間與柴智相處,希望他們能日久生情,水道渠成的成爲夫妻。就算不是這樣,他這麼做,也是希望在他走了之後,阮依依心裡能記掛着另一件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從而減輕心中的憂傷。
但是,阮依依怎麼會答應他。她寧願與他一起去死,也不願意去幫柴家,與柴智有瓜葛。
“阮阮,答應師傅!好好活着,幫助柴家!只要你幫助柴家拿回了榷茶權,師傅就會回來見你。”顏卿明知道這是一句不可能實現的諾言,他還是在逼着阮依依答應。噬骨蛛裂已經深入骨頭,雖未到骨髓,但也爲時不遠。
顏卿不知道何時他就會在阮依依的面前突然的崩塌,裂成一塊塊碎片,變成粉末,被風一吹,杳無蹤跡。
阮依依搖頭,她就是不肯。但是,顏卿不厭其煩的繼續說着。他從來沒有強迫過她做任何事,這是唯一的一次。因爲生離死別,因爲不再相見,因爲是最後一次,才能狠下心來,逼着她答應。
死者不需要兌現承諾,但生者卻會因爲死者而心心念唸的想着承諾。顏卿這麼做,已經是抱着必死的準備,也胸有成竹的保證着阮依依的生命,要她成爲活着的那個人。
可是,這不是阮依依願意的。她不敢奢求兩個人都平安的活着,她寧願自己死,求得顏卿的活。
顏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阮依依因爲情緒激動,心跳加速,深藏在裡面的鐵針,開始出現位移。顏卿將他僅存的內力,穩住那根鐵針,他打定主意,要逼阮依依答應。
他知道,只要她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答應師傅……阮阮,答應師傅……難道你想師傅走得不安寧嗎?”顏卿咬着牙,口中開始滲着血,那是噬骨蛛裂深入牙髓而流出來的血。他忍着疼痛,繼續說道:“師傅逆天而行,身受天譴,心甘情願!但阮阮,你是要師傅走得不安心嗎?你連師傅最後一個願望都不肯達成嗎?”
“師傅,我們血脈相連,你死,我也一樣會死的。”阮依依開始小聲抽泣,她心裡另有打算,只是,她不能說。
顏卿搖頭,淡然回道:“師傅只是想要你的承諾,你爲何不給?”
“因爲我不想!”阮依依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項陽和魅然他們剛走到帳篷外,就聽到阮依依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哭聲。魅然急了,連忙說道:“小依這麼哭下去,那鐵針會位移的,到時候沒哭死也會被那鐵針弄死!”
所有人都衝着魅然翻白眼,這個時候,他說這樣的晦氣話。儘管都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是,沒有人能聽下去。
項陽拍拍魅然的肩,篤定的說:“師兄會讓她這樣哭,一定是有辦法保住那鐵針不挪位……我們先回吧,他們應該是要……好好談談……”
說完,項陽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柴智,好象在說:“你看依依哭成這樣了,你還不答應我師兄,你是想他們兩個都哭死吧。”
柴智從未聽過哪個女孩哭成這樣,硬生生的要把別人的耳膜戳的音量,彷彿鳥兒臨死前的最後一鳴。她哭得淒涼,這哭聲,簡直能直衝雲霄,到達天庭。她只是哭,什麼都不說,但聽到的人,都象在聽故事一樣,將她的憂傷和絕望,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柴智自認爲自己不是個情感豐富的人,也是個很能把持住的男人,但他現在不得不甘拜下風。他必須承認,他聽着聽着,竟也酸了鼻子,狂風之下好象迷了眼睛,生生的疼,剛一閉上,就覺得裡面溼溼的。
項陽和魅然都往後退去,找了個離他們最近的帳篷鑽了進去。袁鐵軒他們也跟着進去了,一羣人,盤腿而坐,沒人說話。
阮依依昏迷的這二十個時辰,也許是他們最難熬的一段時間。顏卿不怒不嗔,只是守着。魅然和項陽使盡渾身解數保住阮依依,令她的損傷減到最低這個好消息,也沒有令顏卿展開眉頭。就連從來不管閒事的柴智,也吃不下睡不好,他不停的帳篷裡來回走動,象傻傻的拉磨的驢,一遍一遍的在帳篷裡轉着圈圈,藉此宣泄他心中不知名的煩悶和擔憂。
現在阮依依好了,卻哭成這樣。他們都知道,應該是顏卿在和她攤牌。這也意味着,顏卿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了。
阮依依拼盡全身的力量去哭,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但她就是想哭。她纔不管那鐵針會不會位移害死自己,也不管這受傷的身體還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她就是想哭,她恨不得哭得天下滂沱大雨,淹了這無情沙漠,也淹了自己。
顏卿的內力開始難力連續,他勉強支撐着自己不再倒下,幾乎是哀求:“阮阮,答應師傅!如果你不答應,師傅現在就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自生自滅。阮阮,你希望師傅這樣嗎?”
阮依依這才收住哭聲,轉爲小聲啜泣,抽動的身體,一陣陣的打着哆嗦,好象突然掉進了冰窖似的,冷得直髮抖。
“我答應你,師傅。”很久很久,阮依依才勉強答應下來。她不能讓顏卿離開,無論還剩下幾天,她都要跟他在一起:“不過阮阮有個要求……”
只要阮依依可答應,顏卿什麼都同意:“好。”
“阮阮想給師傅做頓飯……等阮阮身體好了就給師傅做,無論好不好吃,師傅都要一口吞下,不許提意見。”
顏卿暗自鬆了口氣,他以爲阮依依會提什麼令他爲難的事。沒想到只是一頓臨別晚餐,他當然不會有意見了。
顏卿點頭答應之後,一直等阮依依平靜下來,這才放開她。當阮依依回頭看他時,才發現,他汗如雨下,溼了衣裳,也溼了眼睛。
兩個人都是病號,想互相照顧卻心有餘而爲不足。阮依依搖動了牀邊的鈴鐺,侍衛們聽到之後急忙找來項陽他們,一窩蜂的圍着他們兩個,開始各自的救護。
阮依依爲了讓顏卿安心,吩咐袁鐵軒去取來一些三寶客棧的帳本,接着上次看的地方繼續看下去。等衆人離開後,便依偎在顏卿身旁,開始跟他說自己的規劃。
當阮依依提出要將三寶客棧所在的這條街改造成步行街,實際娛樂飲食一條龍服務時,顏卿很是驚豔的看着她,對她的主意讚不絕口。
隨後的幾天,他們幾乎都沒有離開帳篷,每天不是看帳本就是談規劃,好象前些日子發生的事都是夢。阮依依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出來,搭出框架之後,再由顏卿記錄。有時候,柴智和柴情也會來帳篷裡聽她說,每每聽到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時,柴智都會和顏卿交換眼神,然後兩個男人各自沉默又讚許的點頭。
項陽和魅然爲了能專心照顧阮依依,另行安排了人手,將花都美人們都送走了,有意留下的,則安排她們去了樂安城。到了樂安城,則有柴家接手負責安置。袁鐵軒根據西北大營的佈防,開始有步驟有計劃的陸續給相親成功的戰士放假,讓他們在樂安城成親洞房,再度幾天蜜月回來。
時間如流水,緩緩經過,又緩緩出現。
又過了十日,阮依依終於可以起身四處溜達,她見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便跟袁鐵軒提出,要去柳翠的帳篷裡看她,併爲她治病。
顏卿沒有意見,其它人當然也不能有意見。魅然的嘴撅得比天還高,項陽也氣得直揮劍,但誰也不能阻攔阮依依。
反而是柴智最冷靜,當他得知阮依依要去治柳翠時,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阮姑娘想治柳翠是慈悲心腸,只是,治她,可以請魅大人項大人代勞,再不濟,西北大營還有一羣軍醫也是可以的。何苦要自己去……以德報怨,已經是最大的善意。”
衆人以爲阮依依會氣得罵人,至少要冷嘲熱諷柴智多管閒事,可是阮依依只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假裝沒有聽到柴智的意見,直接吩咐魅然:“柳翠是女子,得的是女人病,怎麼能讓其它男人看。魅然,你帶我去,有你陪着,還怕她再傷我不成?”
懶龜過糊塗了,以爲今天是二月的最後一天,發文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三月的第一天……好吧,向三月問好,我們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