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遠還想再爲自己狡辯兩句,前方的神父清了清嗓子,朝寧修遠正色說:“寧修遠先生,你願不願意娶你身旁的時染小姐爲妻,無論是順境或者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將永遠愛她,珍惜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永遠。”
寧修遠側身凝眸盯着時染,沉默片刻,重重點頭,“我願意。”
聽着耳邊鏗鏘有力的三個字,時染想自己果然做不到,原以爲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個過場,可想到今天早上咬在自己臉上,發泄離開的季鬱白。
時染髮現,我願意。
她說不出。
神父見罷,準備繼續念誓詞。
突然,一個清瘦嬌小的女人,蹣跚着步子走到大廳中央,朝葉修遠大聲喊着,“寧修遠!什麼愛她永遠?那我呢?我算什麼?!”
寧修遠面露驚色,錯愕不已,“時筱微,你怎麼來了?!”
時筱微幽幽笑着,“是啊,你當然不希望我來,不然也不會把我囚禁!”
時染聽罷,大吃一驚,走到時筱微跟前問:“筱微,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囚禁?你怎麼這副模樣?”
時筱微冷眼看着假惺惺的時染,“哦,對了,姐,今天是你生日,我特地來送你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時染心生疑惑。
時筱微緩緩朝包裡拿出一張單子,在她面前搖晃兩下,似笑非笑說:“姐,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時染微皺眉,“筱微,我先不管你那是什麼,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剛剛囚禁又是怎麼回事?!”
時筱微沒有給她正經的答覆,卻是將單子發泄般重重甩在她的臉上,冷聲字字說:“這是我和寧修遠的孩子的證明,我跟你說的男人一直是姐夫呀,姐姐!”
這話一出,衆人譁然。
雖然隱約猜到,可真面對時時染大駭,楞在原地,任由那張單子從臉上滑落掉在地上。
寧修遠連忙衝過來,疾言厲色說:“時筱微,你在這裡搗什麼亂,快給我出去!”
時筱微十五歲就跟着這個男人,對他掏心掏肺,能甚受在他身上給的任何委屈,可現在!
爲了這個婚禮,爲了怕她告訴姐姐她懷了他孩子的事實,將她囚禁,她孩子沒了,這個男人卻差點要了她的命。
時筱微指着時染突然大聲哭訴:“時染,你還算我什麼姐姐!搶我的人!搶走我孩子的父親!你真是不要臉!”
時染沒有立馬反駁,而是蹲下慢慢撿起地上的孕檢單,拿在手中看了看,神色平靜。
“寧修遠,這是真的?”
“時染,你別聽她的!”寧修遠拽着時筱微就往外拖,“時筱微,快給我走,別在這裡胡說!”
時筱微掙扎着,歇斯底里地說:“時染,姐!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妹妹的話,就放過寧修遠吧!我和他都有過孩子了,你怎麼能奪人所愛呢!”
時染此刻頭疼的很,自己已經跟寧修遠離婚了,並不想再牽扯什麼,在猜到時筱微和寧修在一起的可能時,時染只想着事情結束後三人坐一起好聊聊,卻沒想到筱微鬧成這樣。
果然,四周的那些賓客,早就開始說着閒言碎語,看着時染的目光都十分凌厲。
“這寧修遠真是姐姐妹妹兩手抓,兩手硬啊。”
“你們看看這都是一些什麼人,到底是姐姐搶妹妹的男朋友,還是妹妹來搶姐姐的未婚夫。”
“先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她們那種家庭出身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還不是爲了錢。”
“這就不對了,這時染也算是時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這小的母親聽說是……”
“我看這婚禮也沒必要繼續了。”
......
在這上層社會裡,一羣人私下裡玩得瘋是一回事,可擺上檯面的事那就跟清明節放煙花慶祝一樣。
時染本不在乎,但是此時的她一身嫁衣站在衆人面前,看着自己的妹妹還拿着一張孕檢單來耀武揚威,看着自己已經毫無關係的未婚夫跟自己的妹妹拉拉扯扯,還真是狼狽得很,背後的指點議論,一時之間真想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時筱微聽到賓客說的風涼話,眉宇間頓時帶着喜色,對時染冷笑着說:“姐姐,你要是還有些廉恥,這婚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時染蹙眉,看着對自己尖酸刻薄的妹妹。
時筱微只當終於明正言順用這樣的事中傷時染,欺身湊近,嬌聲道:“姐姐,你走的那一年我就和姐夫在一起啦。”
想到時筱微的工作,時筱微的欺騙,目光緩緩落在寧修遠身上,首次對這個男人在心裡涌出恨意。
時染要扇寧修遠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她原本暴露在外面的雙肩突然一暖,一件黑色的西裝已披在了自己身上。
她一驚,連忙擡頭朝來人看去,只見季鬱白正緊皺着眉頭看着自己,臉上滿是不悅。
時染一驚,“季鬱白,你怎麼來了?”
季鬱白按了按搭在她肩上的衣服,“穿好。”說完後將她擋在身後,聽着身後的言論,朝在場的人冷聲說,“他不娶,我娶,誰敢指點!”
話音剛落,八卦的人羣紛紛住了嘴。
寧修遠立馬回過神來,正色看向季鬱白,“這是我的婚禮,她可是我的新娘!”
季鬱白像是沒聽到,搭着時染的肩,問,“寶貝,昨晚給我看的證是假的?婚禮難道不是他爲了圓你小時候的夢想?還是你想要在這場婚禮上正式告訴大家,你的新娘是懷了你孩子的時筱微!”
“什麼?”
寧修遠心中頓時燃起怒火,當着衆人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時筱微聽了驚喜不已,朝寧修遠問:“真的嗎?你和姐姐只是假婚禮,你正真要娶的人是我?”
時筱微在知道自己被寧修遠如此傷害時,想起以往她對自己做的事,心裡越發的委屈和怨恨。可現在聽到季鬱白的說辭,寧修遠對自己的傷害好像也不足輕重了。
寧修遠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理都沒理時筱微,原本因她車禍而生的愧疚在她出現在婚禮上時,只嘆這女人命大,竟然沒被車撞死。
“季先生,這是我的婚禮,請你不要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