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先生從身後抱着她，抱了一會兒，他突然翻跨到她的另一側去。
常梓緋感覺有人壓着她，立刻感覺脊背發麻，忍不住求饒，“魚先生，你饒了我吧，明天我們再來好不好？”
“明天我們再來做什麼？”聲音不是從身後傳來的。
常梓緋張開眼一看，他竟然又左側躺着，和她面對面，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她，黑眸光彩熠熠。
她被他問住，剛纔他只是從她身體上跨到一邊，她還以爲他還想繼續。這麼說，她誤會他了。
常梓緋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再跨回去，“你什麼時候滾到這邊來了？怎麼滾過來的就怎麼滾回去，滾到我後面去。”
魚先生不依不饒，“回答我，你剛纔說我們再做什麼？”
“你明知故問！”她真拿他沒轍了。
常梓緋也終於明白，這兩個月估計是讓他修養的時間太長了，整個晚上，他都像洪水猛獸一樣，恨不得直接把她吞了！
“魚夫人，魚先生兌現了承諾，你就沒點獎勵？”他俯身靠近她，趴在她旁邊，說話間，噴吐出來的熱氣，直接對着她的太陽穴，讓她立刻又開始暈眩。
常梓緋看了他一眼，很疑惑，“你兌現了什麼承諾？”說完，她把頭埋在枕頭底下，想要避開他這種有意無意間的挑`逗。
“婚禮前一天晚上，在家裡的時候，魚先生承諾，會是最棒的新郎，白天和晚上都是如此。敢情我做得還不夠？”他聲音越發沉冽。
“夠了，絕對夠了，魚先生真的很棒，我剛纔不是已經誇過了？”這男人，怎麼也那麼虛榮啊，要時時刻刻誇他是個威武的常勝將軍嗎？
“那你還不獎勵？”
“你要我怎麼獎勵？都已經身體力行了。”
“這個不算，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他越說越興奮了。
常梓緋忍不住把頭從枕頭地下抽出來，看着他，“什麼事？”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常梓緋瞬間又跌倒下去。
要不要這麼逗她？！
“聽到沒有？你欠我一個獎勵，以後我要索回。你不能賴賬。”
常梓緋已經困得不行，點點頭，“好，我等你想好了，再來索要獎勵。”他能缺什麼？保不準轉頭他就忘了。
“嗯。簽字畫押。”魚先生邊說邊把她的頭又拽了起來。
還要簽字畫押？
常梓緋還沒回應過來，他在她脣上重重的親吻了一下，很快放開了她，“行了，睡吧。”他說完，又從她身上翻過去，在她身後躺下來，一如既往地抱住了她。
原來這就叫簽字畫押！
常梓緋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越發甜蜜。被他這麼一攪，她的睏意突然又沒那麼濃了，趴在牀上，看着外面的夜空，頭腦越來越清晰。
爲什麼眼前這個景象，這麼熟悉？
她猛然想起四年前，他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那天不也是這樣的情形？
機身上端同樣是透明的。
同樣墨藍的夜空，彷彿經清澈的泉水洗滌過一樣，水靈，潔淨，柔和而又莊嚴。
不同的是，她記得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天空沒有月亮，也沒有遊雲。眼前的天空，掛着一輪皓月，彷彿把整個蒼穹都照亮。
萬里一碧的蒼穹，一如既往地閃爍着繁星，宛如天邊藍色的錦緞上灑滿了鑽石，璀璨奪目。
再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過這麼美麗深邃的夜空。她的心境已經完全變了，曾經放逐悲痛的心態，竟然變成了此刻的安寧篤定。
她似乎註定和天空有緣。
一切從天空開始，最終又回到了天空。
可她不是魚嗎？
常梓緋想要說什麼，卻聽到身後卻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她忍不住轉過身來，看着眼前這個睡得很安詳的男人。
想到他剛纔向她所要獎勵，還簽字畫押，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回想起白天整個婚禮的過程，她更是感動至極。
魚兒水中游。
常梓緋很清楚，那短短的9。9分鐘的空中表演，凝聚了他多少心血。
98架直升機和空客A380這種飛機設備，對於一個航空公司來說不是難事，但要在全世界範圍裡找到98對新人，並且都是飛行愛好者，還願意參加這樣一個空中表演，卻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後來才知道，這個創意，他一年前就有了，所以，這9。9分鐘的空中表演，他準備了一年！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來尋找這98對新人，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來排練這9。9分鐘的空中表演。
而所有的這一切，他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完成的。甚至，也沒有影響到工作，他仍然很認真地在主持富雲集團的工作。
常梓緋看着他熟睡的表情，英俊的面容，濃黑的劍眉，輕顫的長睫毛，輕抿的嘴脣。比較以前，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眉宇間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一直蹙着。
“小魚，別離開我……小魚……”他大概又在做噩夢了，伸出來的手，落在她身上，不期然地圈住她的腰身，又像擰毛巾一樣，緊緊地抱着她，雙手不停地在她背上浮動。
常梓緋心裡有些痠痛，這兩個月裡，她經常半夜起來，跑去書房看他，好幾次聽到他這樣一直叫她。
她忍不住靠向他，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嘴角，“魚先生，這樣的你，我怎麼捨得離開？”
他睡眠輕淺，被她一吻，一如既往地醒了過來。
“怎麼還沒睡？”他抱着她的手鬆了一些。
“馬上就睡，你又做噩夢了。”
“……小魚，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一秒鐘都不行！”他又開始犯孩子氣。
常梓緋忍不住抱住了他，“半秒鐘都不離開。你也不許離開我，四分之一秒都不行！”有時候，她也忍不住要犯這種孩子氣。
“好。八分之一秒都不離開。”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來犯孩子氣。
這種童真，在他們身上雖然只能保留那麼一點點，也只有在最愛的人面前才能偶爾流露出來，卻總讓她覺得很幸福。顯然，他也是如此。
“晚安，我的魚夫人。”
“晚安，我的魚先生。”
他們互道晚安，各自啄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像是一種儀式，終於相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