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進來給他端了杯咖啡,他端起來喝一口:“你出去吧,明天的這個時間再過來。”
“好。”我抱起筆記本離開。
中午的時候夏晨主動給我打了電話來,態度很是委婉:“老婆,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衝動了。”
我淡淡地說:“沒關係。”
他輕哄着我:“早上沒有送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他輕嘆:“我倒希望你對我生氣,至少知道我在你心裡還是有些地位的。”
我心裡有些苦澀:“對不起夏晨,我也有錯的地方。”
他笑笑:“沒關係,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對了,晚上有個晚宴,你陪我去下,晚些我會讓司機過去接你,你先去形象中心,我晚點過去找你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
作爲他名義上的妻子,婚後大大小小的宴會酒會我也陪他出席過幾次,他是個商人,有些酒會是必不可少要去打個照面的,很多的合作,很多的人脈,都是在酒會上結識的。
下了班司機先載我去了形象中心,穿上早已備好的簡約禮服長裙,化妝師將我的臉修飾的很是精緻,依舊是長髮盤起劉海微卷,夏晨總是喜歡這樣打扮我,看上去無比的清純,其實我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已經不適合這麼純情的裝扮了。
夏晨從我身後走了過來,鏡子中的他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如果不是他的腿走起路來還是有些跛,他依舊是那個完美無缺的人。
愧疚,又從心底浮了上來。
他握了我的手,讚許地說了句:“今天很漂亮。”
我微微一笑:“謝謝。”
“走吧。”他挽着我出去。
七點的晚宴,路上有些小堵,等我們到的時候裡面已經是衣香影鬢,觥籌交錯,氣氛好不熱鬧了。
一些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公衆人物、藝人、各個儀表堂堂、光豔照人。
夏晨一進去就有人過來和他熱情地打了招呼,握手言笑。
每每這個時候,我都會溫婉地脫離開他的手腕,拿過一杯果汁尋了人不是很多的地方走了去。
這裡是男人談笑風生、尋求商機合作的地方,而女人,只不過都是陪襯。
這樣的場合通常也都是吃不飽的,精緻的糕點入口十分的甜膩,隨便的吃了幾口就找了個角落裡坐着,等進行到差不多的時候夏晨就會來尋我,然後一起回去。
門口譁然,我也順着衆人的目光看了去。
招惹呼聲的沒想到是顏珞,他也來了,還有他身側挽着他的漂亮女孩。
深色的西服襯得他清傲又俊傑,如今他再次的出現,自是讓衆人驚訝又感嘆,驚訝的是他的大難不死,感嘆的是他又是城中那個赫赫有名的公子哥了,他高貴的身份,引得衆人都主動過去和他熱絡地打着招呼。
待他們往裡走的近些了,我纔看清了顏珞旁側的那個女孩,那一張熟悉的臉,讓我如被雷擊。
是的,那一張臉並不陌生,在美國,在芝加哥的那所康復院裡,就是那個和我相撞的女孩。
原來,我那時的猜測不是假的,那個所謂的姓歐的病人真的是顏珞,我們那時候離的是那麼那麼的近,可我卻沒有認出他來。
到底還是天意弄人,讓我們就這麼錯過了。
難受的喝了口橙汁,站起來想離開這裡了,可顏珞卻旁若無人般的牽着那個女孩朝我走了過來。
我避開他冷冽的目光想要換個地方坐,可他還是追了過來。
“顧清漪。”他冷冷地叫着我的名字,無視般就坐在了我的對面,還有他懷裡的漂亮女孩。
“千夏,打個招呼吧。”他自在地說了一句。
女孩站起朝我微微彎身,很是客氣:“很高興認識你,顧清漪小姐,我是鈴木千夏。”她的中文很是生硬,但我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友善。
“你好。”我微微彎脣,客氣的回她。
她淺笑:“顧小姐,我是日本人,所以中文不是很好,希望你不要介懷,如果有什麼說話不妥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不會。”我說。
她很有禮貌,態度也很是和善,一定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家庭出身。
“千夏,是介意,不是介懷。”他耐心地給她糾正着剛纔的說辭。
千夏點點頭,羞澀的朝他笑笑。
他們在我面前,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親密,都讓我有些坐不下去了,難受的剛要起身肩膀就被人握住,我擡眸,對上夏晨那一雙柔和的眸子:“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害得我好找,餓不餓,一會兒宴會散了帶你去吃些東西。”
“好。”
他坐下握住我的手,看着顏珞淡淡地笑道:“顏公子真是福大命大,幾年前聽說你的事倒覺得遺憾,如今再次看到你,着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是嗎。”顏珞漫不經心地說:“倒是我命大,再次看到你們我也很高興,小爺我還以爲這輩子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應該感謝自己這麼使勁的活着。”
他冷然的目光,就在我們身上流轉着,那麼的肆無忌憚。
夏晨淡笑:“顏公子這話說的就有些言重了,能活着固然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我的心爲顏珞說的這些話而糾痛了起來,我想他這幾年一定活的很艱辛,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了,他說話的口氣,那麼的怨重,我知道他恨我,一定恨死我了。
真的待不下去了,我努力地朝夏晨笑笑:“我去個洗手間。”
從他的手中抽離,可才一轉身,淚就滑了下來。
看着鏡中的自己,心裡難受的要命,我想着他,我還愛着他,那麼那麼的愛,看到他就想哭,爲我們曾經幸福的過去而心酸。
拍了拍一些乾粉到臉上,這樣就能掩藏一些悲傷。
拉開衛生間的門出去,很意外的就看到顏珞倚靠着牆吞雲吐霧着。
扭頭看到我出來就將抽了一半的煙隨手扔在了地上用鞋尖捻滅,不由分說拉了我的手就朝前面的安全通道而去。
他的手是冰涼,不似以前的那般溫暖,可我卻不想讓他鬆開,就這麼跟着他走。
高跟鞋有些跟不上他快速的節奏,嘀嗒嘀嗒的清脆聲音迴響在通道間。
被他用力的扯進去,“砰”的一聲,身後的鐵門緊緊地關上。
感受着他暴躁和冷然地氣息,我被他逼到牆角,身子靠着牆支撐着自己的支離破碎。
他逼視着我:“爲什麼嫁給他?”
我靜默無語。
“說話。”他不耐煩了,催促道。
“爲什麼嫁給他?”他又問了一遍。
“你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嗎?”
我不知道該跟他從何說起,最後只能木然地點點頭。
他暴怒地一拳打在了我腦側的牆上,我聽到了骨節清脆的響聲。
“顧清漪,你成,我特麼拼命的活下來到底是爲什麼,我以爲你會等我,就算所有人相信我死了,我還以爲你會爲我執着。”
我不敢擡眸看他受傷的眼睛,“顏珞...”我低聲抽泣:“對不起...”
他怒吼:“我特麼不要你的對不起。”
他憤恨地踹了一腳鐵門,然後帶着一身的怒氣而去。
我雙手捂着臉,悲傷就那麼逆流成河。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宴會廳的,我擠出笑意和人打着招呼,夏晨正和一些商場上的人相談甚歡,雙眼卻在四處尋望着,終於是瞧着我了。
他周旋了過來,握着我的肩擔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心細如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狀態不佳的原因,可他卻不去點破,似乎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想先回去了。”想離開這裡了,有些待不下去了。
眼睛看着他沒有閃躲,他望着我,眸光平淡如水一般:“好,那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我點點頭,他不放心地囑咐:“回去早點休息,我還有些事情,會晚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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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慢點,你的腿不好,別喝酒。”
他淡淡一笑,取過風衣親自給我披上:“放心吧。”傾下頭在我的額角輕輕地吻了一下。
我轉身離開,到了酒店門口卻讓司機先回去了,想自己走走,透透氣。
將披風裹好一步一步走在這繁華迷亂的街邊,新的高跟鞋有些擱腳,走起路來就是一種桎梏,讓腳疼得不行。
身後有輛車在一直的跟着,我回頭,刺眼的車燈朝我閃了閃。
我慢慢地停下來看着,車窗落下是顏珞一張冷淡地臉:“上車。”
正猶豫的時候他便說:“如果不想被用扛得就乖乖上來。”
對他,我在瞭解不過了,說到就會做到。
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裡的冷氣有些足,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氣氛很沉默,他只顧開他的車,一聲不語。
他將車停在了河岸邊,才熄火他的身子就欺了過來,不容我有任何的反應霸道地就吻上我的脣,紊亂的呼吸,溫熱的脣瓣帶着他的一腔怨氣。
我是如此的懷念着他的氣息,可是他的吻不再是溫柔,不再是愛戀,而是一種怒斥的,帶着懲罰性的吻。
無法拒絕他,心在淌着淚,眼淚又忍不住地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