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婚房,卻沒有看見想象中纖細的身影,看到的只是一牀刺眼的喜慶大棉被。
那個白癡女人又跑哪裡去了?厲炎夜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地址,俞家。
他幽眸一沉,轉身向樓下走去。
黃媽看見正在下樓的厲炎夜,本想問他想不想吃什麼夜宵,誰知道他滿身冰冷的氣息,很冷,讓人不敢說話。最後還是厲炎夜先開口。
“黃媽,有沒有看見少奶奶?”這句話很是生硬。
黃媽愣了一下,敢情這尊大神生氣是因爲找不到少奶奶?她心裡暗暗偷笑,彙報着夏雲初的行蹤:“少奶奶今天都沒有出門,就在客房裡。”
厲炎夜聽到夏雲初還在厲家,整個人眉眼都舒展了不少。很好,總算沒有逃跑。不過這女人搬去客房做什麼?想要躲避他?還真是折騰,明知道自己逃不開他的手掌心的。
厲炎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邁着長腿向客房走去。
遠遠就看見客房的房間只是虛掩着,並沒有關上。厲炎夜只是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女人纖細窈窕的身影匍匐在牀上,因爲背上的紅腫,所以此時穿着一條吊帶絲綿睡裙,手裡拿着一本燒傷的治療營養書。
夏雲初是想着給厲天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既然她不會治療,也不能去醫療室照顧厲天昊,那麼給他做一下營養餐應該是沒問題的。什麼食物和蔬果對他的燒傷能夠起到一定的輔助功能,她已經知道了不少。剩下的就是實踐而已。
聽到推門聲,夏雲初望了過去,誰知道竟是厲炎夜,他的俊臉上神色淡淡,目光卻是灼熱的。
她警惕地拉過一旁的被子,卻不想觸動了身後的傷痕,“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厲炎夜長眉皺起,“你是白癡嗎?有這麼害怕我?”說着就想走過去幫她查看傷勢。
夏雲初一把喝住他,“你別過來!誰知道你又想幹嘛,我沒事。”這男人真是半點禮貌都沒有,進來都不知道要敲門。不過她管不來這樣的猛獸。
厲炎夜站定身子,俊秀的臉上全是隱忍的怒氣。不知道爲什麼,夏雲初忽然覺得他不開心。但是不是因爲自己說的話而不開心。她也沒敢責怪他進來不敲門,誰知道他會不會暴怒起來。
厲炎夜淡淡地撇過她嬌小的身子,徑直往大牀的左邊走去,一個甩身,將自己放倒在夏雲初身旁。
夏雲初一時驚慌,連忙想從牀上爬起來,不知道這男人又想幹什麼!
冰冷入骨的聲音從左邊傳來,“你要是敢跑,我立馬睡了你!”
厲炎夜這次說的話非常直接,夏雲初聽到“睡”這個字,立馬僵硬得連動都不敢動了。
她腦瓜子飛快地轉着,如果自己從客房跑出去,還要穿過客廳,就算跑到二樓向厲天昊求救,說不定他也幫不了自己。耗費了時間不說,說不定還會被這男人懲罰得更嚴重。
但是就這樣坐以待斃嗎?夏雲初渾身僵硬,厲炎夜的一個翻身就可以把她嚇得半死。夏雲初忽然覺得真是可悲,跟這個男人獨處一室,真是一件兇險的事情。他不會真的打算睡了她?
夏雲初只感覺身邊的牀一沉,她差點就叫喊出聲,“我……”的傷還沒好……這句話最終沒能說出口。
厲炎夜坐了起來,“介意我抽菸麼?”
他的聲音有點奇怪,沙啞得很,又像是隱忍了很久,自問自答一般。因爲他還沒等夏雲初回過神,自己就已經掏出了寶藍色的煙盒,倒出一支紅河,點了起來。
夏雲初默默地跟着坐起來,煙氣縈繞,厲炎夜的俊臉一半隱匿在裡面,看起來有些憂傷。
辛辣的氣息從肺部纏繞出來,厲炎夜的心裡忽然覺得好受了一些。
夏雲初在此時卻靜靜地走下牀,並且向門外走去。
“站住!”厲炎夜猛然爆喝一聲,這是他最後給的警告,如果這女人真的再走一步,他真的會立馬辦了她!
夏雲初腳步一頓,其實暴怒的厲炎夜不可怕,最多就罵一罵她。可是邪氣的厲炎夜會讓她感到害怕,因爲那樣的他真的會輕薄她。
“我去給你拿菸灰缸。”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男人此刻給人的感覺太哀傷,夏雲初不自覺放輕柔了聲音,似乎這樣就能撫慰住暴怒的他。
不過厲炎夜確實安靜了下來,直到夏雲初從客廳取回了菸灰缸,他臉上的神情纔好了許多,眼裡的冰霜也融化了不少。
夏雲初把菸灰缸送到厲炎夜右手邊的桌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一根細長的煙,淡淡地吸了一口,繚繞的煙氣就噴在了夏雲初嬌嫩清爽的臉上。
夏雲初眉頭一皺,她真心不喜歡抽菸的人,就準備往後退去。不料被厲炎夜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力道不容她抗拒。
“夏雲初,恨我嗎?”沙啞的聲線此刻帶着一絲邪魅,性感得無可救藥。“是不是,很恨我?”
夏雲初一怔,厲炎夜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是在反省麼?又撫心自問,自己恨他嗎?當然恨,在他不顧原則對她作出輕薄之事的時候簡直恨到極點。
“如果你不對我這個嫂子無禮,自然是不恨的。”夏雲初輕柔甜美的聲音不像是裝出來的,帶着絲絲的小抱怨,落在厲炎夜的耳朵裡更是覺得好聽極了。
“呵,是嗎?”厲炎夜嘴脣勾出一抹動人心魂的笑,旋即鬆開了夏雲初的手,改成指尖纏繞上她冰冰涼涼的髮絲。女人的頭髮濃密烏黑,沒有經過任何加工,摸起來甚是舒服。
“爲什麼總是強調自己是我嫂子?這麼喜歡以我哥的女人名義自居嗎?”
夏雲初微微皺眉,不知道是因爲厲炎夜帶着酸氣的話還是因爲他纏繞在發間的手指。她不太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也不應該拿出來談。
“我本來就是天昊的妻子,不是什麼強調問題。”夏雲初淡淡地說了一句。
沒想到男人居然沒有反駁,只是再度點起另外一支菸,夏雲初還沒散開的眉頭再次擰緊。立馬伸手,想從厲炎夜手中奪過那支菸。
夏雲初拿到手的時候,吃驚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從厲炎夜手上拿過香菸。要知道這可好比在老虎嘴邊拔虎鬚一樣啊……
其實夏雲初的手碰到厲炎夜的香菸時,他的內心是拒絕的,可是女人的力道太柔情,他竟一時愣住了,才被她有機可趁。
夏雲初旋即將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拿過桌上的紫芋餅,一把塞到厲炎夜修長的指間。“吃這個。”
這是夏雲初剛剛在廚房裡嘗試做的藥膳,自己倒是挺喜歡吃的。
厲炎夜看着手中小小的一塊紫色餅,眸子閃過一絲無奈又好笑,這女人還……挺幼稚的。
他本能地將紫芋餅放到嘴邊嚐了一口,軟軟糯糯的,不難吃,但是太甜了。
夏雲初沒想到他真的吃了,帶着一點點小期待問道:“好吃嗎?”
如果厲炎夜真的願意做個乖乖聽話的小叔子就好了,她一直都想有個弟弟。不過轉念一想,厲炎夜好像比她還大上好幾歲,應該是做不了她弟弟的。
“太甜了。”厲炎夜微微皺眉,將剩下的全部塞進了嘴巴。
夏雲初忍不住溢出嘴邊的笑意,太甜那你還全部吃了?不過她看出來了,厲炎夜確實不喜歡吃甜食。
厲炎夜看着夏雲初臉上隱隱的笑意,心裡不知爲何也變得平靜緩和下來。偶爾把她白皙的臉逗得通紅好像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你背上的傷好些沒?”厲炎夜問道,其實不過是想看看她抓狂的樣子。礙於自己是她小叔子的那層關係,看她變成一隻小野貓張牙舞爪的時候,還真是挺可愛的。
“好很多了。”夏雲初沒想這麼多,以爲他真的是關心自己,就如實回答了。
“是嗎?讓我看看,這樣我才能放心。”厲炎夜嘴角帶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夏雲初警惕地往後退去,果然這男人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用了,黃媽已經替我換過藥了。”
厲炎夜長眉一擰,這個黃媽,不是自己的工作不要去做啊,改天要好好說說她才行!
厲炎夜念頭未落,黃媽就端着一碗香噴噴的食物進來了。“二少爺,你晚餐還沒吃呢,給你煮了餛飩。”
黃媽語氣裡滿是心疼,她真的把厲炎夜當做是自己親生兒子一樣疼的。
厲炎夜覺得突然多了一個人插手進來,心中有淡淡的不快,“沒事,先放着。”
“那你記得多吃點,最近都餓瘦了。”黃媽心疼道。
夏雲初不由得隨着黃媽的語氣看了看厲炎夜的臉,這男人有瘦?這麼健碩的身形,流暢的肌理,哪一點看出來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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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炎夜最後還是沒有拒絕黃媽的好意,開始拿過一邊的勺子,舀着裡面圓圓胖胖的餛飩吃了起來。
趁着他吃東西的空隙,夏雲初慢慢向門口退去。
“去哪兒?”厲炎夜眉頭都沒動一下,淡淡地問道,語氣裡的警告可是力如千斤。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夏雲初僵硬地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