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方塵又思索起來,看來太康皇朝對江湖的掌控十分強勢啊,如此一來,立派亦不知是好是壞。
過了片刻,他擡起頭道:“立派的要求那麼多,總該有些好處吧?”
“這是自然。”羅猛點點頭,露出一抹火熱,道:“門派所屬產業賦稅減半,若在北方和西方,甚至賦稅都全免了。而在所屬地方亦有種種特權,例如鹽鐵販賣,開礦建城,訓練護山私軍等等,連官府亦不能管束,只要門派沒犯下大錯,就是監天司亦不得干涉。”
方塵倒吸了口涼氣,這樣一來利益就太大了。
鹽、鐵向來以官營爲主,對民間雖然管束較爲寬鬆,但終歸有不少限制,規模很難大得起來。若是取消限制,他完全能把整個扶余沿海,適合建造鹽田的地方全部納入名下,到時利益有多大?
還有開礦,所有礦產向來都歸朝庭所有,要麼朝庭派人掌控,要麼承包給私營。但承包價格極高,就如鐵山鎮礦山,挖出的鐵礦需上交七成,餘下三成才能自行處置。
若是有了開礦權,就相當於免掉了上交的七成,挖出的所有礦石都歸自己,販賣出去也是按尋常商稅來算,而且是減半的,這份利益又有多大?
若是找到的是金礦銀礦,那可真就是在挖金山銀山啊!
其它建城,練軍更是禁忌的東西。
難怪各大江湖門派會甘願替朝庭賣命,朝庭給出的利益確實是太大了,大到桀驁不馴的江湖中人都難以抗拒。
他喉嚨有些乾澀,道:“這就相當於把所屬地方劃給了門派,做爲近乎獨立的封地吧?”
“不錯,實力越強,對朝庭貢獻越多,劃分的封地就越大,像那些名門大派,都是擁有一郡之地。”羅猛給出了確定答案。
方塵嚥了咽口水,一郡之地?太康地域極爲廣闊,他只從書上一鱗半角,就知道比前世華國大了不知幾倍。
別的郡他不知範圍有多大,但南山郡大致還是能估算出來,海州本就地處最南端,向來地廣人稀,南山又是最南之郡,面積幾乎能達到前世半個省那麼大。
如此大一塊地盤,土地資源有多少?礦產資源又有多少?農業,藥材,各種物產又是多少?若能全部開發出來,利益簡直大到難以想象!
哪怕只是一個扶余縣,地盤也不下於一個地級市,還是包括周邊鄉下那種。縣城內外人口加起來不下二十萬,已知礦產就有一座鐵礦,一座石材山,出產藥材的山林七處,廣闊的海岸線,能出海的港口兩處。
其它沒開發的資源先不說,只是把現有資源吃進嘴裡,少林就能滿肚流油。
建派,必須得建派啊!
不就調派高手麼?佛爺就是親自出馬都願意啊!
他看向羅猛的目光也不覺和善了許多,這貨靠不靠得住先不說,但他知道的信息就不虧,這貨還是蠻有用處的。
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建派好處是很大,可也有些燙手啊!利益太大,難免會有人眼紅,像現在,只是吞下個鐵拳幫就惹出不少麻煩。若是吞下一縣,惡狼怕是更多,更強大。
遠的不說,鐵山礦場背後就是郡城大勢力,方塵若是建派開礦,他們就能忍住不伸手?鹽鐵販賣權,他們就能忍住不插一手?
有人就有江湖,有利益就有衝突,朝庭那麼大方,怕就是有意製造江湖門派和地方勢力的衝突!
兩方鬥起來,再有監天司監管協調,就不用擔心地方上一方獨大,勢大難管了。
至於兩方死活,臥糟,那是江湖爭鬥,與朝庭有關係麼?
當真好算盤!方塵摸了摸下巴,可是知道又如何?能拒絕得了麼?顯然不可能,他就拒絕不了!
不過,先天之境還有些遠,目前用不着考慮太多。
隨即他擡起頭,道:“自今日起,羅猛便爲幫中護法,不參與幫中事物,專職對外爭鬥,地位待遇等同堂主,歸幫主直管。”說白了,就是個沒有實權的高級打手。
“諾!”
羅猛雖是新來,可實力僅次於幫主,衆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羅猛自己也很滿意,無論在軍中還是武院,他向來對雜務沒興趣,自由自在的最好。
幫中各級待遇他也暗中打聽過了,堂主每月都有一百兩銀子,衣食住行幫中基本全包,還是頓頓有肉,絹羅罩身那種,就是修練藥材,幫中也有很大配額。
總體來說,各福利待遇加起來,擁有近兩百兩銀子,比他以前那點俸祿強得太多了。
之前別看正八品官身,可每月俸祿才區區二十兩,偏偏學府還是個清水衙門,根本撈不到什麼油水,否則他還用得着四處打秋風?
看來辭官跟着這小子跑出來,還真做對了。
至於司職爭鬥,他就更不在意了,放眼全縣,他羅猛又怕過幾人?
“牛剛,明日你就到官府報備,建立武館,地點放在靈蛇門駐地。”方塵轉而又道。
牛剛一怔,又有些恍然,知道家主是在爲以後立派做準備了,“諾!家主,武館可是以威海爲名?”
方塵搖了搖頭,輕笑道:“不,武館,以少林爲名!”
………………
在三大家族高手退回家中後,縣城終於平靜下來。
自黃昏之始,縣城之內就陷入了劇烈動盪,廝殺不絕,慘叫不斷,整個縣城彷彿都被染上了一層血色。
所有得到消息的商賈,無論大小,全都縮在家中瑟瑟發抖,生怕什麼時候就被人打碎大門衝進來屠滅滿門。
此時,所有人才真正認識到威海幫,方塵之名!
而這名字已經與廢物無關,變成了被血腥支配的恐懼。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如此瘋狂屠戮,血洗數十戶,第二天居然風平浪靜,官府一絲動靜都沒有,彷彿昨日只是死了些螻蟻一般。
這也讓他們重新認識到自己有多渺小,自身這點財富和實力,在縣裡真正大人物眼中,和螻蟻根本沒什麼區別。
這種明悟,讓一些心態膨脹,自覺是個人物的商賈,徹底冷了下來。
真正明白,‘士農工商’的含義!
一時間縣裡所有商賈,富家子弟全都收斂了起來,不敢再像往日那樣蹦躂,就是對待尋常百姓,都變得謙遜了幾分。
而這一天,又被商賈暗地稱爲血色黃昏,提起方塵之名,幾乎能讓小兒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