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乾舌燥,加上車裡時而空調,時而烘烤,我頭昏腦漲得厲害,胸悶想吐,貌似有中暑現象。哪怕車有一點小顛簸,五臟六腑都在翻騰,車子稍稍堵車停頓一下,我就有想衝出去透口氣的想法。
車子在進入縣區跟怖寒鎮的交界處,開始有點小堵車。向克鬆把最後一聽飲料順進肚子裡,從車窗口把易拉罐丟了,易拉罐在地上骨碌碌轉動,最後被一手提塑料口袋身穿制服的清潔工拾起來,並且轉身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向克鬆及時升起窗玻璃,阻擋了清潔工那犀利的一眼。
車子緩緩前進中,行走一段路,向克鬆搖下車窗朝外觀望。最後把車子從車龍中突圍出來,駛離原路線朝一崎嶇機耕道駛去。
這條道我好像走過,可以通怖寒鎮的,只是路坑坑窪窪很難走,而且這條路行人不多,路旁有不少雜樹林跟灌木林。他這樣我有點起疑,會不會是想對我下手?
還有一個疑問就是,向克鬆不是本地人,他又是怎麼知道這條路是通向怖寒鎮的捷徑?
接下來我知道剛纔的猜測跟推斷是錯誤的。
這一路沒有公共衛生間,向克鬆並不是要走這一條捷徑,而是想找一僻靜的地,把剛纔吸收進身體裡現在已經變成廢物的東西排泄出來。
車子停下,他猴急來不及關車門,直奔路旁的灌木林中去。我看他的舉動,不單單是撒尿,更像是拉肚子的前兆。
向克鬆這次耽擱的時間有點久,我坐在車裡早就受不了烘烤,下車來深吸一口氣,感覺好爽。視線不受控制的再次定格在車尾箱上,慢慢走了過去。
當然,我還得提防向克鬆隨時從灌木林裡出來。
我蹲下,用手指敲打車尾箱,低聲喊:“小東西?”然後用指甲摳縫隙,發出嗤嗤誇誇的響聲。突然,車尾箱蓋上出現了一個身影,很輕,無聲息的出現,我一轉身來不及看清楚是誰,一擊悶棍打得我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怖寒鎮跟縣區交界處被襲擊,這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慢悠悠醒來,貌似還在流血,太陽穴跟整個頭部更是針刺一般疼。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溼冷溼冷的感覺,就像是地下室,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想動一下身子,不能動,一動就疼。手臂好像被固定在一個地方,手腕上有細鐵絲帶刺那種捆住的,稍稍動一下帶刺的鐵絲就刺進皮膚。
被刺的部位,爭先恐後冒出血珠。
空氣裡的血腥味是來自我身上的氣息,我渾身是血,大腦中記不清楚之前遭襲的畫面跟情景還有經過。
接着,我看見了距離我一米遠,同樣被捆綁的人。
他是向克鬆。
向克鬆比我還慘,衣服不知去向,(裸)露的肌膚血跡斑斑。褲管破破爛爛,腳髁在部位被捆紮了細鐵絲,是帶刺那種。
我以爲看錯了,我之前可是一直懷疑向克鬆的,他怎麼?
向克鬆可能有感覺在被人注視,晃動了一下腦袋,無力的晃悠着,一縷血線掛在脣角,對我冷笑一聲嘶啞的聲音道:“逗比,你還懷疑我嗎?”
我吃驚的凝望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真的,我都搞糊塗了,向克鬆是誰?襲擊我們的人又是誰!
向克鬆動了動手腕,鑽心的疼痛之後,血從傷口處冒出來,染紅了帶刺鐵絲順着滴答下地。
“別動。”我善意的提醒道。
“哈哈~好玩,真他孃的好玩。”向克鬆嘶啞大叫道:“你誰啊!有種就把烏龜腦袋伸出來,別縮進肚子裡,爺看不見,怎麼知道你是誰?”
空間中只有我跟向克鬆輕微的喘息聲,沒有應答聲。
“別大吼大叫,浪費力氣。”我低聲道。
向克鬆對我冷笑一聲道:“神棍,唉!你懷疑我,我懷疑你,咱是把對手給忽略了。”
向克鬆懷疑我?我錯愕凝視他“怎麼能懷疑我!還有就是隱藏在暗處的對手是誰?” щшш_ Tтkan_ ¢o
他笑笑,笑得特別淒涼“我也不敢確定,我想他一定在暗處某一個地方關注這裡的一切。”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在問出這話時,環顧四周,溼漉漉的地面,冷冰冰的牆壁,沒有門。與其說是地下室,倒不如說是一個沒有門的囚室。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向克鬆血糊糊的面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道。
我有感覺頭還是昏沉沉的,血已經凝固沒有繼續流淌,視線定格在向克鬆那張滿是血跡的臉上道:“真不知道。”
向克鬆不置可否的慘淡一笑道:“這裡是郝傑別墅。”
“郝傑的仿歐式別墅?”
“嗯。”
“你怎麼那麼肯定?”
“因爲我來過這裡。”
我呆住,究竟不明白向克鬆是敵是友。他能進來這裡,那麼也能知道是誰襲擊了我們。
“不過,我是無意間發現這個地方的。”向克鬆的話,讓我再一次無語。他不是敵人,那麼他是誰?跟吳惠有什麼關係,跟郝傑,傑森……
“我是爲郝傑做事的,對外稱是傑森的表弟,其實是私家偵探。”向克鬆說出身份,令我大吃一驚。一直以來我在暗地裡觀察他,在推理髮生在吳惠別墅跟郝傑別墅的所有事,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個真正的私家偵探正在對我,對出入,挨近吳惠的人進行密切的監視跟調查。
“是爲了查出郝傑身上傷口的事?”
“對,也可以那麼說。”向克鬆嘆口氣又道:‘郝傑身上的傷口不是傷口,是血咒,是一種邪惡的詛咒,堪比降頭術。”
“我們這樣高談闊論的真的好麼?”我擔心有人在窺視,在監聽我們的舉動跟言行。
“沒有什麼不好的,既然落入魔窟,還怕鳥。”向克鬆無所謂的低語道:“你也懷疑過傑森?”
“嗯。”
“哈哈~”向克鬆又是慘淡一笑道:“這也不能說你無能,其實最應該懷疑的對象的確是傑森。”
“爲什麼?”
“因爲,他是郝傑同父異母的兄弟。”
我愕然呆住,面對向克鬆講述的這些,就跟在聽一位博學多才的學者在講述一個天方夜譚的童話故事。
傑森是郝傑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好像有質疑過。只不過聽吳惠說出傑森的父親是一位酒鬼,還是被車撞死的,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現在這事從向克鬆口裡說出來,憑他在郝傑身邊待的時間來判斷,那麼絕對是百分百的真實性。
向克鬆說他在郝傑身邊,幫查是誰在暗地裡作祟害他。
必須從郝傑的父親查到郝傑自己本身的一系列問題。
而且,爲了配合向克鬆的調查,郝傑去的地方不是TL而是舊金山。
他們想法找到曾經跟郝傑父親有一段刻骨銘心婚外戀的女人,卻發現她有一子,跟郝傑極其相似。
郝傑是比較重感情講情義的人,在得知有一個跟自己相似的男人時,加上這位男士的母親跟自己的父親有過那麼一段不光彩的婚外情,就想方設法獲取這人的頭髮什麼的,用來檢測DNA親子鑑定。
檢測結果,讓郝傑跟向克鬆大吃一驚。這位叫做傑森的男子,果真是郝傑父親的兒子,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接下來,就發生了郝杰特意安排的邂逅傑森,他們成爲一見如故的好朋友。郝傑知道傑森是自己的弟弟,傑森卻不知道郝傑是自己的哥哥。
郝傑邀請傑森來中國玩,並且提出讓他參與進自己的公司來。
傑森受夠了苦日子,焉能不答應?他滿口答應,同時也想把母親帶來,無奈老人不願意離開住了數十載的貧民區。也就只有他一人隻身前來以朋友的身份幫助郝傑管理公司,起初他不習慣這裡的一切,之後慢慢習慣下來還不想走了。
聽向克鬆說到傑森,完全就是一無辜的人,我又怎麼從他身上感覺到鬼氣的?
暗自奇怪中,我問:“你那次留在書房門口,是不是偷拿了吳惠夾雜書裡的資料,還對她的電腦動了手腳?如果是,爲什麼?”
向克鬆苦笑一下道:“你就是從這件事開始懷疑我的?”
“對。”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做,你相信嗎?”
“不相信。”我答覆中反問道:“當時就你在門口,沒有別人,不是你拿的還能是誰?”
我們倆就像一對相見恨晚的天涯淪落人,在別人的屋子裡,在這一方不見天日的囚室中,侃侃而談。
向克鬆仰頭,我能清楚的看見他喉結上下滑動,能看見凝固的血痂在帶刺鐵絲上形成暗紅色。
“那麼,我告訴你所謂的這些東西,根本不存在,你會相信嗎?”
向克鬆說着,眼眸中出現一抹探究無可奈何的神情。
廢話,對他的話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想吳惠怎麼可能拿這事來玩笑?再說了,她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做。
我相信她就像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