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不再反對
第二天慕向東到香港出差談個房屋買賣合同。這消息還是亞泰的同事告訴她的。
紀安言突然有種感覺,她怎麼一下就從枕邊人降到了局外人。
心,澀澀地。看到桌上擱放的鑰匙,她心中升起念頭。不如去別墅看看紀佑丞,畢竟他現在身陷囹圄。
她緩緩地開車向紀佑丞的臨江別墅去。自從從家裡搬出來,又嫁給慕向東後,她開車的次數少之又少。一則她和楊蕊的經濟情況都不允許她們有車,二則慕向東婚後有次見識過她的駕駛技術,嚇得魂多沒了,直接下令讓她不準自己擅自開車出去。
這次慕向東不在身邊,她更爲小心翼翼。
總算是開到了臨江別墅,一個老管家給她開了門。
“我爸呢?”
“市長他在房裡,我帶您去吧。”紀安言心中着實是有小小的懷疑的,畢竟這個時間點,怎麼會呆在房間裡呢。
然而一到房間,什麼都明瞭了。
她手裡突然緊緊抓着車鑰匙,僵硬地站在房門外,開得極大的門縫恰恰融入父親的身影。一夜間,白髮像多了許多;臉色是那樣慘白,一舉一動都顯得很費力。
紀佑丞不久就察覺到了門外的視線,連忙招手讓她進來。
“……爸。”她輕輕地叫。
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紀佑丞把她抱在腿上,耐心地哄着她說:“爸爸以後老了,言言也這樣讓爸爸坐在腿上好不好?”
她懵懵懂懂地笑,連連說“好”。那時楊蕊坐在身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那些,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久到記憶都模糊了,只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的感受。
那叫——幸福。
“來了啊?坐,別客氣。”
“你病了嗎?”紀安言不鹹不淡地問。畢竟之前鬧得有些僵。
他長嘆口氣,“人老了,不病纔怪。老朋友都找上門了。”
他說完紀安言沒有接話。一下子房子就變得冷清,倆父女視線亂躥,卻始終沒有碰上。
“……生什麼病?”須臾,她瞥着他蒼白的臉色,終忍不住問。
紀佑丞倒也沒隱瞞,只頓了一下,似乎再考慮該找怎麼重組句子。
“前些天心臟病復發了。”
紀安言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可她一生裡除了跟任錦那檔破事兒,都沒遇過什麼生離死別的事。她想,自己最近一定是脆弱極了,紀佑丞才這麼一說,她眼裡已有了溼意,粘糊糊的。
看她淚眼盈盈,紀佑丞反倒寬慰地按着她的手。
“生老病死是家常事。爸爸現在病了,就會想起以前很多很多的事情。”他清淡地看着紀安言,眼裡卻翻滾着一些名狀愧疚的情緒,“我真是欠了你們倆母女太多了。”
“現在什麼事兒都不重要了。你要和……他過,就和他過吧。我也不再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