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股怒火衝向了琉璃廠,秦政很快便找到了正在給自己的鏡片削邊打磨的鬼匠。!這傢伙現在對於近視眼鏡的製作已經很有一套了,雖然沒有光學儀器,也沒有各種現代加工器械,眼鏡的度數全靠自己目測嘗試,但這麼多年,他可是弄出了不少模具的,所以想要製作出一副合適的眼鏡也不難。
“你他嗎神經病啊!一個人一副眼鏡還不夠,做那麼多幅,你腦袋抽掉了麼?”
看見桌子那一排金絲眼鏡,秦政幾欲吐血的說道。現在東波海的技術,製作出這麼多的玻璃,代價可是極其昂貴的,他這樣浪費,秦政不肉疼纔怪。
“我知道你會生氣……我試過了,那玩意做不了你說的那種顯微鏡。純度還是不夠,做望遠鏡也不行,倒不如給我做眼鏡!而且我也不是給我自己做的,現在東波海近視的人原來越多,我這是有備無患。”
鬼匠非常的鎮定,頭也不回的說道。
聽了這話,秦政的臉色果然是好看了許多,不過隨後,卻又是再次瞪大了眼珠:“你他嗎用純金做鏡框!?”
“激動什麼?鍍金而已……這個先不提,我有個好東西給你。”
一臉無所謂的說着,鬼匠將一個水密羅盤交給了我秦政:“裡面裝的是煤油!你說的,密度越小,精密度也會越高。”
“少拿這種小玩意糊弄我!以後你的研究資金減半!”
一把搶過了鬼匠手裡的羅盤,秦政惱怒的道。說着他便指揮着工匠們停止了給鬼匠倒模。然後讓人將剩下的玻璃溶液全部製成了玻璃片。
見秦政將所有玻璃液都做成了四方形薄片,鬼匠頓時不爽了:“哇!你還說我奢侈,你這算什麼?你說過,做窗戶不用太高純度的玻璃,現在居然用這些石英玻璃來做窗戶!”
“你的腦子,也只能想到窗戶了!老子這是要做鏡子,銀鏡,你懂麼?”
鄙視的掃了鬼匠一眼,秦政揮了揮手,便讓人將一些冷卻了的玻璃帶走了。
“銀鏡?那有什麼用?那玩意給女人還有些用處,對於咱們來說,華而不實啊!”
鬼匠很是費解的道。秦政寫的很多故事裡面都有銀鏡的存在,別人都以爲是虛構的事物,但鬼匠,卻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也能夠想出大概的製作流程,只不過對於它們的效用,他卻並不是很瞭解。
“華而不實那是你說的,但對於那些王公貴族,卻肯定是寶貝的寶貝!爲了製作這一批玻璃我花了那麼多代價,不賺回一點來,如何繼續支撐你們這幫敗家子的研究?”
聽了鬼匠的評價,秦政頓時翻了個白眼。他現在壓力大得不得了,有幾百萬人口要養,還有成片的荒地要建設,這可都是要花錢的,如果玻璃工廠只進不出,那製作出再多的玻璃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雞肋。他東波海能夠消耗掉的玻璃終究還是有限的,而且現在人們雖然富裕,但是真正願意花錢將紗窗還有紙窗換成玻璃窗的肯定不多。這是人之常情。
鬼匠終究只是一個工匠,他雖然頭腦靈活,學士淵博,但所思所想都只是如何用秦政書裡一些零散的東西製作出一些實用的工具。錢這種東西,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他也是跟了秦政,不然,換做其他任何人,都不一定能夠養得起他這樣的學者。
“這倒是我想漏了!哦!對了!說起賺錢,軋棉機我已經做好了,經過棉織坊實驗,分離棉籽以及棉花非常的簡單,人工方便多了,操作好了,最少能節省五十倍的時間!咱們是不是現在開始大規模生產棉布跟棉被?”
“先等等!西北的棉花不運來,咱們的原料偏少,做出來也用處不大,反而會提前引起西北的注意。這些你別操心了,我聽說鍊鋼廠的鋼已經制成了,雖然硬度太高,容易破裂,還不能用來製作刀劍,但製作自行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回頭專門製作自行車算了,從兩輪的開始,那個結構最簡單,也最實用,三輪的雖然用處更大,但承重情況下,對於鋼材的質量要求也會更大,所以算要做,也得等高強度鋼材鍛造出來再說!”
搖了搖頭,秦政再次提到了老生常談的自行車。
其實之前,鬼匠已經作出了一個自行車,但那時候用的是鐵,騎不了幾天會變形,所以才一拖拖了這麼長時間。
請說剛纔已經制作出來了,鬼匠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這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爲秦政並不懂得鍊鋼,他只能將自己對於鋼的理解告訴了鐵匠,然後讓他們用各種礦石自行摸索,所以,能夠在兩年的時間裡鍛造出第一批劣質鋼材,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鬼匠甚至是可以想見那些工匠們日夜苦思的情形。這種東波海的精神得來已久,而且極容易傳染,所以每一個好消息的傳出,東波海的工匠們都會更加的振奮。因爲相於毀滅的成感,創造的成感其實更盛。
“我這去煉廠看看!今夜估計又睡不着了,王陽明,幫我去藍家夜店叫一斤醬牛肉還有鮮奶,我要大補一下!”
興奮的說着,鬼匠便指使着王陽明跑起了腿。
可憐王陽明,堂堂一個九山十二島的高徒,居然淪落成爲了一個小斯,這要是讓他的師尊看見,估計臉都能氣綠了。只是,王陽明卻似乎樂在其……
是夜,註定了是一個不眠夜,除了輪夜的府衙軍,很多工匠都是拿到了鉅額的賞錢,他們包下了藍家夜店,吃飯聽曲,快活了一個晚。
這並不是他們貪圖享樂,只是因爲他們在一天的休假之後,還得繼續趕工,所以,他們須得珍惜每一秒悠閒的時光。
其實秦政也知道這樣很刻薄,但沒辦法,現在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的孩子實在是太少,他們後繼無人,如果讓他們休假意味着工廠內的很多事情都要暫停,這對東波海將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只要再過五年,等第一批學子畢業並且開始各個崗位的實習,他們會輕鬆許多,到時候,除了十小時工作制外,秦政還將推出週末休假、節日休假以及婚喪等事假。
現在,他人手不夠,只能繼續封建統治的那一套,全力壓榨百姓們的剩餘價值。至少,他賺了錢,都是要回饋回去的,而且他任何人都會花錢。
在別的時代,壟斷或許只會給百姓帶來痛苦跟壓迫,但在他這裡,壟斷以及獨裁,卻是最美好的詞彙。東波海內的百姓,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反對這種壟斷以及獨裁。因爲正是因爲秦政的壟斷以及獨裁,他們的生活才越來越富裕了起來。
翌日,諸葛扶風答應了暫留東波海的要求,而扶伶流蘇,也是果斷的趕回了皁海。轉眼,一個月呼嘯而過。皁海的十萬奴隸終於是浩浩蕩蕩的運來了東波海。
爲了將來的景陽城,秦政直接給了他們一個半奴籍,讓他們盡心盡力的參加景陽城的建設,並且告訴了他們,他們所修建的房屋還有田地,將來都有他們的份,只不過他們獲得的,肯定都是最差的。
所以,想要讓自己將來重獲自由的時候活得更好,那些奴隸得儘量細心,不至於做出一些豆腐渣工程。
沒有壓迫,不會捱打,也不會餓肚子,更有希望在五年之後重獲自由,所有奴隸都歡呼了起來。
而所有的希望,也是代替了恐懼與痛苦,成爲了支配他們勞作的力量!
這一點,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連扶伶氏,也是久久無語。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個離開了皮鞭以及棍棒的奴隸,居然還會那麼的聽話。她突然間有些明白東波海爲什麼會這麼繁榮了。其實並不是這裡的子民有多勤勞跟團結,也不是這裡的地理位置有多好,更不是這裡的物產有多豐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點將臺那個面帶着和煦微笑的男人!
他陰險,時刻都在算計着他人,他貪婪,從來不肯吃虧,他暴戾,有仇必報,而且決不手軟,對於很多人來說,他是一個惡棍,一個土匪,一個騙子,甚至於一個海盜,但對於他治下的百姓,他卻是最慈祥的神明!
不錯!是神明!
人們祈求神明,無非是爲了生存,但秦政給與他們的,不止是生存,還有幸福以及希望!
在東波海,每個人活着都有一個目標,這個目標或大或小,但卻讓人充滿了動力。他們不是爲活着而活着,所以也並不會在失去了活命的希望之後徹底的絕望,好像東波海的很多戰士,他們秦政更加好戰!但他們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戰,哪怕是掠奪,他們也只是爲了讓家人,讓東波海變得更好!這其實是榮譽最爲初始的形態!在它變得虛無縹緲之前,它其實是這麼的樸質。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們會漸漸的癡迷,然後,榮譽便會慢慢的變質成一種虛無縹緲的誓言以及信仰。對於一些敵人,他刀劍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