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大叫着一口氣射完了所有的箭矢,其一支箭矢終於是不可避免的穿過了近在咫尺的周乾的頭顱,使得他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小船的舷側。
“秦政!我要殺了你——!”
無能爲力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孫學忠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嘶吼。然後便立時揮手下令讓整個船隊發動了起來。
“殺我?誰殺誰還不一定呢!看看你的面吧!蠢貨!你以爲我搞這麼多事情只是爲了氣一氣你麼?”
望着咆哮的孫學忠,秦政也是冷冷的笑了,隨後從衣袖之拿出了一個鮮紅色的令旗,扔進了江。
聽到秦政的冷喝,孫學忠頓時臉色一變,乍然望了頭頂,這一望之下,他頓時被下了個亡魂皆冒。他甚至來不及做出表情,只條件反射的收縮了一下瞳孔,隨後便一塊人頭大的石頭當空砸在了他的頭。
景泰峽兩岸的山崖並不高,但也有兩丈左右,石頭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力道可想而知了。孫學忠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便便生生的砸死了,而之後,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便在他們的船隊之響了起來。
不過,秦政終究只是在面安排了五十個人,所以很快他們的石頭便砸完了,沒有了後續的力量。
當然,其實那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一千多個石頭砸下來,除了一些躲得及時到了船艙裡的人,其他泰安守軍都是死的死傷的傷。而且那些船舶在石塊的砸擊下,也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一些個嚴重的,甚至是連甲板都被砸破了,露出了裡面的船艙。
“殺!一個不留!”
落石雨停之後,秦政便語氣冰冷的下了進攻冰冷。
本來被石雨砸的暈頭轉向泰安守軍面對着一陣箭雨,根本沒辦法衝出船艙,而之後被秦政他們的人衝了船,來了個以多打少,自然也是更加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秦政下令不留活口,到最後林曉風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何必如此決絕?”
“所以我說你這輩子只有被人欺負的份!阿政現在自然是可以放了他們,但若他日我們再與周通發生衝突,他們又會不會放過我們?這個世道是這樣,你不殺人,將來得被人所殺!所以你最好還是早點收起你那點同情心!”
這一次秦政還沒發話,百里騰飛便發話了。這一次他手下的兄弟死的最多,他的殺心自然也最重。
“你若不忍心,在旁邊看着好!今次這批人非死不可,否則我無疑告慰兄弟們的英靈!”
隨後,秦政也是淡淡的發了話,然後便組織着人手登了另外一艘船。
接下來的泰安守軍學聰明瞭,都只躲在船艙裡,藉着地勢與秦政他們糾纏,連續損失了兩隊人馬,秦政頓時止住了還要衝進船艙的部下,然後讓人弄來了一對溼掉的帆布,點燃了堵在了船艙口。
霎時,一股濃烈的白煙便向着船艙之內奔涌了過去。如此一來,下方的人自然是呆不住了,當下便魚貫着衝了出來。他們這麼衝出窄小的出口,自然也逃不了被斬殺的命運,而那些個用懂得用溼布捂住口鼻的人,也是沒能逃過秦政他們之後的圍剿。
整整八百多口人命,盡數葬身在了景泰峽的江水之!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經過一番殺戮,李月白等人都是沾滿了一身的血腥味,一邊擦拭着手帶血的兵器一邊問道。
用一塊手帕捂着口鼻,不去看那些部下將船艙的殘破屍體一個又一個的搬出來,秦政深吸了口氣,沒有回答,反而轉向了林曉風:“林曉風,你真的要回泰安麼?你這一次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都還沒好好的謝謝你,你如果跟着我離開,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秦政其實非常的欣賞林曉風,因爲之前他只是派人聯絡了一下嚴家而已,林曉風便想出了從周通家人下手,而且他還很是合理的利用了自己的身份,無論是勇氣還是才思,都是佳,這種人也正是秦政最缺少的。
“他跟我們不同,你不要爲難他了。只不過你最好還是給他想個保命的法子,不然他這一回去,怕是活不成了。”
此事,經過了一番奮戰的嚴兵喘着粗氣的開口了說着還有些同情的望向了林曉風。
“我哪有什麼保命的法子?他既然自己選做了這條路,該做好心裡準備!”
聽了嚴兵這話,秦政不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
不過在此時,嚴詩茵以及白雨霽她們從旁邊的船提着裙子跨過了跳板走了過來。
“阿政!你還是幫他想想辦法吧!他這也是爲了救我們才落入了這樣的田地……”
走了過來之後,嚴詩茵便輕輕的拉了拉秦政衣袖,然後小聲的道。說着,還神色複雜的望了林曉風一眼。
以前,嚴詩茵只是覺得林曉風討厭,像是一個蒼蠅一樣老是纏着她,但現在她卻是發現了他的擔當,不過心裡卻是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這天下有情之人,最難辜負的是一顆真心,嚴詩茵一心繫在秦政身,林曉風愛她越深,她的內心也越發的難以承受。
“和着你們都把我當神仙了?現在要殺他的可是他老子還有周通,我如何能夠身在百里之外左右他人的思想?這樣吧!正所謂禍不及妻兒,現如今周乾已死,周坤也半死不活,我大發一下善心,將那些周家的女眷放回去好了。”
面對嚴詩茵的哀求,秦政無奈一笑的道。說完,揮了揮手,讓人將人質都從船艙了趕了出來,然後放進了一艘泰安的破船內。
他這話無疑是有些虛僞的,事實他之所以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那些女眷,除了他並不願意傷害無辜的女人外,還因爲他覺得那些人是沒有威脅自己的能力的,不然的話,他絕對會像殺死那些泰安守軍一樣的殺死他們。
“林曉風,一是一,二是二,你對我秦政的恩情我會記在心裡,但這些周家的人,我放過他們已經是大發慈悲,所以這條船我不會給你們安排船伕,你們要是能夠在周坤斷氣之前找到醫生,他或可以活命,如果做不到,那也只怪你們時運不濟。而他的生死,也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命運。最後說一句,珍重!”
目送着嚎哭不止的周坤被帶了破船,秦政緩緩的衝着林曉風道。
望着一臉嚴肅的秦政,林曉風沉默了許久,然後便一言不發的了那條破船,之後指揮着一大堆周家的女眷手忙腳亂的操控起了那一艘破船。
“阿政!你說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到他麼?”
目送着林曉風他們黯然遠去的身影,嚴詩茵不禁輕輕的問道。
“我只希望再見不如不見。”
沉默了一會,隨後秦政無奈的吐了口氣,然後豁然轉向了東面:“接了岸的兄弟出發吧!目標——東波海!”
……
泰安城一役,周通無疑成爲了最大的笑柄,不僅走了嚴白兩家所有重要人物,連自家的夫人兒女都淪爲了秦政的階下之囚。
但最讓周通難堪的,其實還是他們是被自己人所出賣!而出賣了他們的,正是周通手下最得力的干將,朱雨將軍林在野的二兒子——林曉風!
林曉風的下場無疑是悽慘的,雖然他帶回了半死不活的周坤以及一衆周家的女眷,但由於他之前曾下毒綁架了周家一家,奠定了泰安的這一場大敗,所以周通直接把他打入了死牢,將要在下元日直接處死。
倒是周坤,居然是跡般的活了下來。雖然從此染了咳血的毛病,但好歹沒有死去。
而這個時候,更加令人啼笑皆非的一件事情發生了!在行刑前夜,這一次事件的最大受害者之一週坤,居然是私自放走了林曉風。
面對自己僅剩的兒子,周通當日氣得病倒在了牀,而林在野,更是直接拎着弓箭,駕着馬,問明瞭林曉風離開的方向,順着沿路的線索追擊了過去。
林在野報着的是必殺的決心,而林曉風,卻是一陣心灰意冷,所以他並沒有逃多遠,只在景泰峽的對岸等待起了父親的到來。
“逆子!你若還有半點廉恥之心,趕緊給我下馬受死!”
父子隔江相對,林在野勒住了繮繩,額頭青筋暴露的道。
“父親!我如果沒有廉恥之心,又如何會在這裡等您?孩兒知道自己罪大惡極,你如果要打我罵我,我都沒有任何怨言,但孩兒真的不想死,特別是還死在野心勃勃的周通手。所以,父親,咱們三箭定勝負吧!三箭之後,若孩兒還活着,您不再追擊孩兒。若孩兒死了,以江爲墓,此山爲碑,償還父親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悽然一笑,林曉風直接取下了背後的長弓以及箭袋,倒出了三支,然後將其餘的箭矢全部丟進了滾滾的江水之。
“好!也算是爲父這些年沒有白教你!衝着你這份傲骨,爲父給你這一次機會,讓你死得體面一點!”
林曉風如此光明磊落,林在野的情緒終於是平靜了許多,隨後便翻身下馬,一把取下了身後的鐵弓,着一根烏光閃閃的精鐵長箭將之拉了個滾圓,然後“嗡”的一撒手,將之流星一樣的射了過去!
而在這一箭之後,林在野更是不做停歇便又連續的射出去了另外兩箭!
強烈的弓震響徹了整個峽谷,更是驚起了一陣飛鳥。隨後,兩聲金鐵交接的喑啞以及一道血肉穿刺的撲哧聲響便陸續的響了起來!
最後,一道絕望而又解脫的身影便如秋葉落木一樣,緩緩的墜入了滾滾江水之。
這一場父子對決,一死一生,死的,並不全然失敗,但生者,卻也並不全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