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了很多人都睡不着,事實秦政也是有着一股山雨欲來的感覺,所以雖然慕容樂一再強調有太白衛在沒人膽敢在王城內動手,但是秦政還是讓百里騰飛、鬼匠以及莊彩蝶輪流着給自己守起了夜!
秦政如此不知憐香惜玉的把自己當侍衛使,莊彩蝶自然是氣惱不已,但不知怎麼的,她總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秦政,好像這次她被秦政叫來幫忙,秦政甚至沒有問過她的意見,但她卻恰恰非常的吃這一套。
潛意識裡,她實在是太需要這種被人認同以及需要的感覺了。她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只要一空閒下來,腦海裡便會浮現出父親臨死前的那一番話。她總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一種不可捉摸的虛幻感,所以迫切的需要跟這個世界的某個人或者某些事產生一些聯繫,秦政給了她這種聯繫,所以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不過莊彩蝶不拒絕,卻並不代表着別人也會容忍秦政這樣的行爲。慕容樂在秦政提出要讓莊彩蝶守夜的時候,直接很是不屑的懟了秦政一句,想要用自己的一個侍衛來取代莊彩蝶的位置。然而顯然,他的好心並不會得到應有的感謝,因爲莊彩蝶當時只橫了他一眼便沒有再跟他說哪怕一句話。
鬧了這麼大一個尷尬,慕容樂也只能識趣的閉了嘴,然後暗自在內心深處悱惻了起來,一方面是秦政的多心,另一方面則是莊彩蝶的古怪性情。
而之後,他便沒心沒肺的丟下了彷彿得了焦慮症一樣的秦政,去睡覺去了。只不過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在他睡得香甜的時候,一陣悠遠的鐘響卻是將他陡然驚醒了。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響喪鐘?”
連忙穿衣服,慕容樂連滾帶爬的捨棄了自己溫暖的被窩跟美豔的小妾,跑出了臥房,衝着門外的近衛道。
然而他的這個問題顯然有些多餘,因爲那些負責在他的宮殿附近巡視的衛兵又怎麼可能知道養心殿那邊的事情?
不過,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同樣驚醒的秦政卻是直接黑着臉讓人將他們事先準備好的船放下了水。
“阿政!你這是幹什麼?”
見到秦政跟百里騰飛先是將一條小船放下水,然後又在另一艘小船之綁了幾塊事先準備好的鐵塊倒扣在水裡沉了下去,慕容樂莫名其妙的道。
“你傻啊!跑路啊!這都看不出來?”
一邊將身的衣裳綁紮起來,秦政一面沒好氣的道。而他這驚弓之鳥一樣的表現頓時讓慕容樂無語到了極點。
“你要不要這麼膽小!算父親真的去世了,那也跟咱們沒有關係啊!況且現在有大王兄主持大局,你有什麼好怕的?”
“說你蠢你還不信?慕容嫣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而且你大王兄連一個說法跟口信都沒有,你居然一點都不怪?而且她這邊纔回來,你老子掛了,這世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慕容樂在那裡嘲諷自己,秦政自然是極爲不爽,而且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從昨天開始已經在擔心會出現什麼變故了,現在內心的擔憂得到了應驗,即便是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還是決定三十六計走爲。
“你是說我父王真的死了,而且他的死還跟大王兄有關?”
慕容樂頓時倒吸了口涼氣,也是察覺到了不妥。
“那麼大的鐘聲,你說你父王死沒死?至於說他的死是不是與你大哥有關,那只有天知道了。我現在只能確定一點,那是這事肯定跟慕容嫣然有關,而只要跟她有關,也是跟老子有關!所以老子必須要跑路!”
秦政有些煩躁的說道。他這猜測雖然有別於真相,但至少是讓他意識到了危險的臨近,所以倒也無關緊要。
而秦政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慕容樂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甚至隨後還有些忐忑的問了一句:“那這樣的話,你說我要不要跟你一起走?”
慕容樂突然間感到有些害怕,雖然這段時間他都按照父王的要求在跟一些朝臣們接觸,但跟他們接觸的越多,他卻反而更加識得人心的真僞,對於秦政這些知心朋友也越發的依賴了一起來。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出了事情,能夠幫到他的肯定不會是那些狡猾的大臣,只可能是秦政這些不計後果的給與他幫助的朋友。
“你不能走!你不僅不能走,還得徹底的跟我擺脫關係,然後想辦法救出慕容嫣然。必要的時候,你甚至要向你大哥妥協,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我的身。”
一邊將那隻倒扣着沉入了水底的船舶的繩子系在水面那艘船的船底,秦政果斷的回覆道。
“爲什麼?”
慕容樂顯然很不理解,因爲秦政居然是直言讓自己出賣他。
“因爲你父親的死,百分之八十可能是我造成的!你幫我,等於是不孝,到時候,算有遺照留存,你也沒資格繼承大統!他們甚至會強行栽贓到你的頭,說我是你指使的,而且那封遺照也是假的,是我秦政幫你僞造的!”
秦政再次無奈的解釋道,而說完,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有些艱澀的擡起了頭:“另外,你要想辦法找到慕容嫣然,讓她想方設法的跟你一起投入你大哥的陣營,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變相的保住我的東波海!我知道把你留下來面對這一切會很危險,但我沒得選。阿樂!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打感情牌也好,卑躬屈膝也罷,請你幫我穩住你的大哥!他要當王,讓他去當!但千萬不能讓他動那斬草除根的念頭!拜託你了……”
“不要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是我沒用,一直無法讓父王滿意,不然今天攝政的也不會是大哥了。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都這樣了,居然還有那麼大的野心,他的心裡,難道沒有半點的家族觀念麼?”
悲傷的止住了秦政,慕容樂情緒低落的道。
而聽了這話,秦政也是苦澀的笑了。這也是秦政最失算的地方。
以前,他總覺得不能人道的大王子跟二王子肯定是沒有任何繼承王位的機會的,但他考慮的其實只是外因,卻是忽略了大王子本身的野心。
誰說了不能人道的人不想當皇帝的?這個問題從來都不符合邏輯,只不過是秦政他們陷入了思維的誤區而已。
人都是自私的,慕容詩如果真的有那個野心,根本不會在意什麼以後,對於他來說,王國的未來與自己的慾望相,簡直一不值!
“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確實也你優秀,你更加勝任那個位置。”
彷彿是自言自語的說着,秦政便直接跟着百里騰飛等人默默的了自己的小船,然後順着流水向着城東飄了過去。
而他們還沒有走多遠,一隊太白衛便發現了他們:“什麼人?居然敢違犯禁令,私自行船!還不快快下船岸受降?”
他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實在是遵照着宮裡的規矩,要先警告才能再動手。
這一條規矩其實是爲了保住一些調皮的王子以及公主的小命,但此時,卻是救了秦政他們一命。
鬼匠在他們開口的下一刻,便直接一按機栝,在小船的兩側升起了兩道能夠擋住箭矢的鐵!有了這一層防護,岸的太白衛算是想要狙擊他們也沒了可能。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也等同於是徹底的向着那些太白衛宣戰了,於是乎其一個太白衛直接便拔下了腰間的一個木笛,吹了起來。
隨着木笛的輕響,頓時大片大片的太白衛便舉着火炬,踏着黎明的露水飛奔了過來。而剛剛從養心苑來到宣政苑河岸的慕容詩,也是臉色一變,心急火冒的帶着人衝向了東河道的閘門!
來到了河岸見到了秦政的那一艘小船,慕容詩的臉色更是精彩到了極點。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除了錯,竟然是讓秦政有了準備,他可是不等喪鐘敲響帶着人趕了過來的,卻不想秦政竟然還是先他一步,使他逃竄到了閘門之處!
“秦政!我起先還道你孝心赤誠,卻不想你居然藉着獻藥之名,毒害父王!你好狠的心!父王待你如同親子,連最疼愛的公主都賜給你做了妻子,你這麼報答他,報答我慕容家的麼?”
詫異歸詫異,慕容詩並不覺得秦政能夠逃脫掉,因爲這個時候的東閘門,不出意外的話可是守着一個連他見了都要心生恐懼的可怕存在的。所以他當下只一面不急不慢的追趕,一面氣定神閒的道。
聽了這話,秦政頓時明瞭了,慕容詩這是藉着自己的名頭毒死了慕容天澤。他不禁有些懊惱,後悔今日跟着慕容樂去見慕容詩,否則的話,他算是想要嫁禍,也沒有那個機會!
“省省吧!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你跟慕容樂都不是好東西,這個仇秦政我記下了,等我回來之時,定然要取你兄弟二人項人頭!”
懊惱之餘,秦政縮着頭躲在鐵的後面道。
跟慕容詩一樣,他現在也是一臉的氣定神閒,因爲此時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東閘門不到兩百米處。而此時,那些太白衛還未能完全的關閉閘門,也沒有來得及啓動岸的鍘刀跟水障。
這也算是整個王城最大的缺點了。他們沒有風車,也沒有通天島那樣的水動力裝置,所以一切都是靠的人力。秦政走的如此突然,他們雖然有人職守,但卻也無法在水閘門關閉之前攔截住輕車熟路的秦政等人。因爲早在一次前來王城,秦政便已經記下了這一條水路的所有陷阱,包括漁,繩索之內的困具!
只不過,秦政這邊得意洋洋的說着,一聲震天的大吼卻是陡然間從水閘門之響了起來,隨後一個銀光閃閃的身影便流星一樣的墜落了下來,用一把巨大的長柄銅錘砸向了秦政!
那是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巨漢,光是一身鎧甲不知道多重,如此高空墜落,那一股強大的衝力簡直像是一座山壓過來了一樣,還沒靠近秦政便感受到了一股強烈幾乎窒息的壓迫感!
好在關鍵時刻,百里騰飛挺身而出,一橫刀生生的擋住了這一擊。不過饒是如此,秦政他們的小船也是瞬間化爲了碎片,而百里騰飛,也是被那一錘給錘進了水裡,半天沒能爬起來!
“開山將——龍霸天!?你怎麼可能還活着?這不可能!”
被那一股強烈的氣勁代入水,鬼匠頓時不可思議的驚叫了起來。不過他這邊才叫了一句,便已然是被莊彩蝶連忙的按進了水!
也得虧了莊彩蝶的這一按,龍霸天的另一錘纔沒能砸他的身體,只將水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面!
還好,打出了這一錘之後,秦政他們那條破碎的小船便已經沉沒了大半,身負重甲的龍霸天只能不甘一吼,縱身跳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