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規三生帶着參謀,拼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在七八十米高山頭的觀察哨那兒,一把推開那個正在發抖的觀察員,撲到大倍數望遠鏡前面,只不過看了一眼,他的臉就一下子變得比富士山上的萬年積雪還要白得多。
中國艦隊已經逼到離中種子約十六七公里的地方,排在最前面的,是六艘巡洋艦,後面跟着四艘戰列巡洋艦,十艘大型軍艦那黑洞洞的炮口,都對準了自己的軍營。戰列巡洋艦的後面,是三艘航母和十艘護航航母,不過,除了空中盤繞着的幾架偵察機,山田規三生並沒有發現有飛機在上面起降,大概中國人覺得,對付象種子島這樣的小爬蟲,根本就沒有必要動用艦載機吧。航母的後面,我的天啊,是密密麻麻的大型船隻,山田規三生估算了一下,足有五六百艘,把個洋麪都蓋住了。
那個參謀哆哆嗦嗦地問道:“中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難道你要我等中國軍艦進入我那幾門野戰炮的射程之內後,再把他們那六百多艘船隻一一送入海底?就算能夠打到中國人,就憑我們的那些野戰炮,連中國軍艦的油漆都打不掉。”
話音剛落,山田規三生就發現,遠方的戰列巡洋艦那兒,突然間冒出了大團的濃煙。山田規三生下意識地一縮頭,這才發現,自己現在正呆在觀察哨裡。中國人不會吃飽了撐着,用昂貴的重達八百多公斤地炮彈來打一個才一兩個人的觀察哨。
四十五秒鐘之後,幾十發大口徑炮彈落入了軍營裡面。沖天的濃煙中,幾十排房子瞬間倒塌,營地中央,一大堆還沒來得及進入陣地的鬼子慘叫着被撕成肉末,那種八百多公斤炮彈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就是軍營旁邊的剛剛挖出來不久的工事。也只不過是騙人的玩意兒。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戰列巡洋艦上地巨炮只打了三輪就停了下來。大概中國人認爲,用這種炮彈打一個大隊不到地鬼子,實在是太奢侈了。不過,才一會兒時間,這三輪一百發左右地炮彈,就已經把陣地炸了個稀裡糊塗,八百多個鬼子死傷近半。其餘的只能龜縮在稍微安全一點的戰壕裡面,戰戰兢兢的,等待着自己不可知的命運。
只是,這還沒完,戰列巡洋艦歇工了,可是人家中國人手中還有六艘巡洋艦。鬼子的陣地還沒有消停個五分鐘,呆坡上的山田規三生就發現,六艘巡洋艦又噴射出了憤怒地火焰。其上的二百二十毫米口徑的炮彈。雖然沒有戰列巡洋艦那樣令人恐怖的威力,可是也重達一百五十公斤左右,而且。射速更快,數量更多,陣地上的那些防禦工事,對那些炮彈來說,簡直就是紙紮的玩意兒,只要稍微擦着點兒邊,那些工事,連同裡面的士兵,就徹徹底底地被抹掉了。
巡洋艦也只打了十分鐘左右就停了下來,不過,這十分鐘,對山田規三生來說,簡直比十年還要長得多。硝煙散盡的時候,山田規三生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厚厚地軍裝,已經完全被汗水給淋溼了,深秋地涼風吹在身上,冷嗖嗖的,不過,比起心上的冷意,這肉體上地痛苦,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喘了一會兒氣之後,他把高倍望遠鏡再次對準了軍營,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呆了一個月左右的軍營已經完全變了樣,營房不見了,裡面的那些樹木也不見了,空地上,只留下幾百個大坑,以及一些扛着槍、茫然無措地跑來跑去、努力搶救傷員的士兵。山田規三生估算了一下,才那麼一會兒時間,還有能力在陣地上跑來跑去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一百個了。再調轉鏡頭,朝着中種子望去,那裡雖然只落下了幾發打偏了的炮彈,可是,也已經被炸得不成樣了,鏡頭裡,一大堆的居民正從鎮子裡跑出來,拼命地往附近的樹林裡鑽,有些居民還光着身子,估計是從被窩裡面直接往外跑的,還有一些居民的身上,背了大大小小的包裹,裡面應該是他們的全部家當吧。
山田規三生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望遠鏡,整了整身上的軍裝,擺出了一付視死如歸的樣子,稍微鎮靜了一下,這才慢吞吞地朝軍營走去,他的樣子,好象在期待着自己的參謀說些什麼,不過,正處於極度驚慌狀態下的參謀沒有察覺到,他急急忙忙跑到山田的身邊,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問道:“中佐,你要去幹什麼?”
“能幹什麼,當然是走回自己的軍營,組織一下部隊,朝種子島北方撤去。你有沒有看到,航母后面有大批的登陸艦和運輸船隻,用不了兩個小時,中種子附近將全是中國人的身影。我估算了一下,軍營裡只剩下不到一百個士兵了,我不跑,在這裡等死啊?倒不如撤到北方去,與那裡的兩百個士兵會合,跟中國人打游擊,說不定,還能多支撐幾天。”
那個參謀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就中國登陸艦的規模,估計起碼有數萬人的登陸部隊,別說用槍,嚇都把日本人嚇死了。可是聽山田規三生的語氣,是準備打到底的,其結果他用腳趾頭也想象得出來,種子島就那麼大,用不了幾天,他的屍體就得被扔到山上去喂野狼了。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山田中佐,中國人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他們準備把種子島建成進攻日本的基地。這裡離本土近,而且地勢低平,很適合建機場。只是,山田中佐,你認爲,三百人的大日本帝國陸軍,有能力阻止中國人前進的步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