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五日凌晨,華盛頓,中國駐美國大使館外。
十一月的華盛頓,天氣已經挺冷的了,天還沒有大亮,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偶爾有幾個晨練的人路過,有時候還可以看到一兩個傢伙拿着酒瓶子,邊喝邊東倒西歪地走着。在大使館的外面,從四點鐘左右起就停着一輛豪華的小轎車,車內坐着的梅川奈庫,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昨晚上一整夜沒有睡覺,可是他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表面上,梅川奈庫冷靜得很,兩隻血紅的眼睛挺有神的,不達他的手卻不時的互握得緊緊的,而且每隔幾分鐘他就要擡起左手看一下表,看得出來,梅川奈庫的心裡面,亂得很。
擡頭看了看漸漸亮起來的街道,梅川奈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算了一下,他在中國大使館門外已經呆了有兩個小時左右吧,再加是昨天晚上的等候,起碼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了吧,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見着陳一一面。門口那幾個令人討厭的中國軍人,愣是不肯給自己通報一下,有一兩個軍人還解下步槍,打開了槍栓。看那架勢,梅川奈庫清楚,自己如果硬闖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開槍的。沒辦法啊,中國與日本沒有任何外交關係,而且還處在交戰狀態,那幾個中國軍人肯讓自己呆在使館門外等候陳一大使的接見,已經算是給他這個高級外交人員一個天大的面子了。
剛來地時候,梅川就求着幾個軍人進去通報了。不過,那幾個軍人回答得挺絕的,大使先生正在睡覺,沒空接見非邦交國的外交人員。梅川奈庫惡狠狠地在心裡把幾個中國軍人罵了個遍,八格牙魯,我梅川奈庫多少也算是一個高級外交官,大日本帝國駐美國的大使,平時你們想見到我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現在倒好。你們竟然給我擺起架子來了。好話說盡,笑臉陪夠,愣是不肯給我通報一下。這還不算,竟然還不肯讓我進大使館好好休息一下,喝幾口熱茶,坐着等陳一大使醒來,你以爲。這樣一個大冷天的呆在外面,是一件挺舒服的事情?陳一在睡覺?八格牙魯,就算要找理由,也得找一個好一點兒的,一個外交人員早就做好了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馬上投入工作地準備,特別是象陳一這樣地年青外交官,有時候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是十分正常地事情。可他倒好,高臥不起。任憑我這個日本大使在外面喝西北風?雖然我們兩個國家是敵人。正處於交戰狀態,可我畢竟比你陳一大上十幾二十歲的,中國人那敬老尊老的優良傳統。在你陳一身上怎麼就沒有充分體現出來?搖了搖頭,梅川奈庫嘆了一口氣,說不定在陳一的心裡,自己這個大日本帝國的大使,比外面的一條流浪狗也不如呢,慢慢等着吧,畢竟現在時局不同了,中國如日中天,而大日本帝國,已經快成爲人家案板上的肉了。
再看了一下手錶,時針已經指向了七點鐘。梅川奈庫地心裡一下子高興了起來,你陳一再能睡,應該不會睡到這麼晚吧。朝着旁邊的秘書努了努嘴,那個秘書立刻推開車門,第十七次走向了看守大使館的那幾個中國軍人。只是,如同前十六次一樣,秘書又滿臉失望地走了回來,告訴梅川奈庫,人家陳一大使已經起牀了,不過,正在吃早餐,民以食爲天,相對於接見梅川奈庫這樣的小事,陳大使還是覺得,填飽自己的肚子顯然更加重要一些。
正是七點三十分了,在大使館二樓的一扇窗戶前面,剛剛吃完了飯的陳一大使,正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已經走出車門,在門口不斷地來回踱步的梅川奈庫,那個梅川奈庫地樣子很是可笑,看得陳一大使笑逐顏開地,感覺就象一隻穿戴整齊的猴子在學人類的動作一樣。好一會兒,陳一大使這才轉過頭來,問了一下自己地秘書:“小陳,你算過了沒有,梅川那個傢伙第幾次找上警衛了?”
陳秘書哈哈一笑:“一共二十一次,原先平均十分鐘一次,現在平均六分鐘一次,我估計再拖上半個小時左右,他就得站在警衛員的面前,不斷地騷擾警衛員了。”
點了點頭:“好,就這樣,再拖一個小時左右,把梅川奈庫搞得心浮氣燥的,再讓他進來,這對等下的談判有好處,一個外交人員一旦喪失了冷靜,他的判斷能力就會大大下降,我們說不定會得到意外的收穫。好了,小陳,國內的情況怎麼樣?”
“剛剛接到國內傳來的消息,總參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把山田規三生的那份聲明書發向世界各地,同時在日本國內進行廣播,效果好象不錯,引起了列強的強烈關注,各國媒體都大肆宣傳,並且推測日本國內可能會發生政變,犬養太朗可能已經把他們的那個狗屁天皇軟禁,完完全全掌控了政權,將與我們中國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激烈戰鬥。昨天晚上,也就是北京時間二十五號凌晨,轟擊艦編隊攻擊了日本九州島上的大城市北九州,日本人損失慘重,其港口、碼頭、工業中心都被夷爲平地。同時,航母編隊攻擊了日本最重要的工業城市大阪和神戶,京城也開始落下炸彈,日本人的工業生產能力已經開始大幅度下降。我想,日本人現在一定急着與我們停戰,所以梅川奈庫纔會如此急着想見大使先生,甚至於不惜放下身段,在大使館外面等候到現在。其實,昨天晚上梅川奈庫就已經來了,可是我們一直推託說大使出去辦事,今天才可能有空,這不,天還沒亮,人家就等在那裡了,他一定是怕我們再次放他鴿子,我們可以拖,可是日本人卻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