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五年三月二十日,東京灣。
這一天對於中國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值得記念的日子。這一天,一直在中國人身邊露着尖銳的牙齒,隨時準備着撲上來咬上一口的惡狼,被拔掉了利牙,拴住了脖子,在步槍的威脅下,成了一條乖順的哈巴狗;這一天,日本人斷絕了他們成爲世界強國的不切實際的夢想,接受了成爲中國殖民地的事實;這一天,在甲午戰爭和八國聯軍侵華時被日本人殘殺的冤魂們,在倭寇騷擾中國沿海地區時慘死的冤魂們,在天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天的天氣真的不錯,天空中一朵雲彩也沒有,下了多天的雪也停了下來,太陽懶洋洋地照在身上,讓人感覺說不出的舒服。除了時不時吹到身上的寒風還在告訴人們,現在還是冬天外,沒有一點兒可以挑剔的地方。
早上八點的時候,天皇就帶着他這一段時間來剛剛任命的大臣,來到東京灣邊的一處剛剛搶修好的碼頭處。天皇的頭上,戴着一頂看起來怪模怪樣的帽子,身上穿着一套華麗到了極點的和服,手裡竟然拿着一把扇子,那扇子花枝招展的,看起來很漂亮,天知道,這麼個大冷天,他手中拿着扇子要幹什麼。天皇的精神很好,看上去很有着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以前當木偶時的那種裝出來的刻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滿臉紅光。嘴角處掛着微笑,兩條衛生胡,醜陋地顫動着,顯示着天皇那無比激動的心情,刺骨地寒風吹在身上,卻對他一點兒影響也沒有。他早就看過了條約文本,看樣子,對於中國人提出來的條件。他一點兒意見也沒有。畢竟。比起當一個強大日本的木偶人。他寧願當一個弱小日本的真正意義上的天皇,至少,他不再坐在神壇上吃着冷豬肉,連說話也不能大膽說,只能以動作和表情,或者呤上幾首詩來讓手下去猜測。
陪同他的,除了天皇剛剛任命的高級官員外。還有帶着大軍先期抵達日本,這一段時間來一直在天皇身邊,名爲保護其人身安全的薩冰大將和張志陽上將,他們跟天皇平排站在一起,一身筆挺地軍裝極是養眼,在身高與人類有着較大區別地日本人堆裡面,顯得格外地引人注目。他們很嚴肅,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冷冰冰地打量着周圍的日本人。不過,細心的人還是可以發現,他們嘴角處掛着的微微的嘲弄的冷笑。
站在天皇后面的。就是一衆日本大臣。兩天前剛剛回到東京地新任首相梅川奈庫站在當中,在中國人面前一直挺不起來的腰,如今倒是繃得直直的,一身西裝,在所有大臣中獨樹一幟,兩條衛生胡一動一動的,挺高興的樣子,這個傢伙回到日本後,被陳一嚇得快不行的身體快速恢復,精神飽滿,紅光滿面,估計天皇對他寵愛有加,讓他的野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梅川奈庫地旁邊,就是現在日本軍方地第一號人物,東鄉平八朗大將。幾天前,天皇按照中國的編制改組了軍方,東鄉平八朗成爲新日本的第一任總長。不過,他還是有點兒不開心,按照條約規定,日本不得擁有軍隊,就連警察,也只能拿着大刀來維持治安,連步槍也不準配備,要是發生大事情地話,中國駐日本的部隊自然會幫忙。也就是說,東鄉平八朗這個三軍總長,只能管着十幾萬手拿大刀的手下,這讓他很有失落感。現在,東鄉平八朗正在心裡盤算,是不是該好好地跟中國人擺一下功勞,表明一下心跡,表達一下其對中國的無比忠心,好讓中國人任命自己爲日本僱傭軍的總司令。他知道,日本僱傭軍的月工資挺高的,他一個總司令,一個月說不定能夠拿到百兒八十元龍幣,這可是一筆鉅款,他當參謀部總長,一年也拿不到這麼多的錢。
在梅川奈庫的另一邊,原來軍部的第一號人物渡邊的心情倒是不錯,他現在是陸軍省大臣了,軍銜也直接升爲大將,跟東鄉平八朗平起平坐了。而且,據梅川奈庫透露,中國人對年輕的渡邊大將很感興趣,特別是其對犬養太朗逼宮一事所做出的證詞,充分表現出了一個日本軍人應有的美德,中國人相信,他一定會按照中國人的要求,帶好手下的日本兵,所以,有意僱他當日本僱傭軍的一個高級將領,日後,他渡邊大將就可以跟在中國人後面,吃香的喝辣的,風光無限了,比在日本當一個陸軍省大臣要舒服得多了。
在隊伍的後面,逃過一劫的西鄉平八朗心情也不錯,雖然他與死去的首相犬養太朗關係不錯,可是在關鍵時候的一刀,讓其不能至於坐牢,只不過軍銜由大將降爲中將而已。但是,由於其在陸軍經營多年,具有一定的威望,通過向梅川奈庫打點一些錢後,西鄉平八朗得知,中國人已經在日本僱傭軍中給他留了一個位置,雖然沒有以前當陸軍省大臣的那樣風光,不過,按梅川奈庫估計,應該不至於辱沒他的中將軍銜。
圍着天皇和一衆陪同大臣的,是數萬東京居民。比起天皇和那些新任大臣的意氣風發,這些東京居民的心態可要複雜一些。在不到七個月的時間內,他們就從一個大國的臣民,變成了中國殖民地的子民,這讓他們多少有些難以接受。可是,能夠在東京大火中生存下來,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吧。反正,他們一介平民,只知道效忠天皇,天皇叫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既然天皇欣然接受了中國爲日本宗主國的這樣一個事實,那他們又有什麼話可說?天下是他們天皇的,天皇不在乎,我們又何必去在乎?到時候只要齊聲歡呼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