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簾子,窗外一片紅葉,暖山蕭瑟,秋風吹過,帶出一片翻飛的紅色蝴蝶,在滿山的蕭條枯黃中,如一片花海綻放眼前。
遠處的山峰還帶着煙霧繚繞,一抹朦朧羞澀的青色展現在那白紗的下面。
再往山上望去,便見到一處村莊,每家每戶房屋上面還在冒着炊煙,飄飄渺渺,一派安靜祥和。
重顏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緩緩吐了出去。
“公主,過了這座山,就是流雲鎮了。”映畫將重顏蓋得毯子細細的疊起來“天氣又冷了些,是否還要燒手爐?”
“先不着急了。”她放下手,將之搭在一旁,支着下巴“春捂秋凍,涼一些沒什麼事。”
她眼神放空,看着小方桌上擺放的一直青色的柿子。
昨天聽到了消息,藍玲國算是公開由皇子來競爭皇位了,每個皇子都在拉攏後宮,拉攏朝政大臣,上下其手。
然而哲皓一直留在離國沒有動靜,母親沒有將他送回去的想法,藍玲國那邊也沒有人想着讓他回國。
一個母親身份地位的皇子,哪裡能有一點好處,回去也是平白多一個犧牲品罷了。
若是運氣好,從此哲皓就留在這裡,等到新皇登基的那一天,他便可以回到藍玲國,做一個無所事事的王爺,若是命不好……
只怕藍玲國和離國是一樣的,所有的皇子中……只有那個最強的人能夠留下來,成爲一方霸主,說一不二。
沒人願意讓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脅吧!
鳳柒念看重顏眼神不對,一個人靜靜的抱着一條毛毯,看着外面的景色,心裡卻一直亂糟糟的想着,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做。
身上還是一陣陣的癢着,傷口在癒合中,又不能抓不能撓,一陣煩心。
忽然馬車劇烈的搖晃起來,顛地重顏瞬間離開座位又重重坐下,一陣鑽心的疼。“出了什麼事了?”她驚呼,雙手緊緊握住旁邊的窗楹。
外面傳來車伕的喊聲:“公主,這馬驚了!”
重顏只覺一陣冷汗,馬平白無故怎麼會受驚了呢?
震動越來越大,由於古代是那種木轅馬車,一點小的石子都可以讓人感覺的很明顯,現在加快了速度,更是顛簸的不得了。
在這裡生活了七年,早就不知道受罪的感覺了。
“公主!”映畫嚇壞了,撲到重顏身邊緊緊抱着她的肩膀將她拉在懷
裡護好。
但是兩個女子怎麼抵得過,不過是一同受罪罷了。
車伕在竭力讓馬車停下。
鳳柒念也是花容失色,一隻手禁攥住重顏的手腕,另一隻手扶住窗邊。茶水早已灑了一地,滾燙的蒸騰起熱氣。
“叫車伕砍斷繩子!”映畫大叫。
此刻若是砍斷了繩子,冬顏公主定然無事,但前面的糧車就不一定了。
蒼白着臉,重顏喊:“不許砍斷!儘量讓馬穩定下來!”
假若馬匹自己到處亂跑,恐怕這糧草和軍隊就要有損失了。衝撞了人還好,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人,怎麼會因着匹馬受傷害。糧草要是灑在地上,只怕要損失好多了。
“計重顏!”鳳柒念扯住重顏的後脖領,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你瘋了嗎!”
重顏一愣,多久沒人敢這麼直呼全名喊她計重顏,一絲親切帶着一點點疑惑,羞愧中還有一絲惱怒。
親切,就好像當年朋友們如此叫自己那樣,計重顏,這個名諱在這裡簡直就不可以提。
疑惑,他何時對自己如此大膽?
羞愧,這個年代,從來沒人會這麼抱着自己,這樣曖昧的姿勢,臉龐埋到他的懷裡,還帶着他帶着香料的味道。
惱怒,自己畢竟是公主,他如此大不敬,況對他也並無愛意,若是被人看到了,以後怎麼辦,是認真給個名分,還是想辦法逼他離開。
忽然,聽到一聲巨響,身體在風氣年的懷抱中一陣,突然失重重重滾落在地上,頭頂被一雙手護住,大腿處卻硬生生的疼了起來,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溫熱的液體黏稠的涌在大腿和紗裙的上面。
來不及叫出聲音來,身體的翻滾就停下了,疼痛的無法說出任何話。
鳳柒念驚慌失措,抱着重顏看着她腿處的鮮血,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覺,而懷裡的人軟軟的,眼睛半眯,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
“重顏,重顏,你怎麼了?”他看着重顏因爲疼痛的抽搐的雙脣,心裡狠狠的震了一下,這樣強烈的心疼“說話!你說句話出來!”
很想說,很想告訴鳳柒念自己沒事,可是疼痛的連嘴都不能張開,只好顫抖着,一隻手緊緊捂住大腿,生疼生疼的感覺,她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眼睛也因爲疼痛太過強烈無法睜開。
“重顏!”鳳柒念伸手,想去幫她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卻尷
尬的放下,手足無措。
看着她越來越蒼白的臉,竟是連話也不會說了。
一片喧鬧中,只覺得越來越累,重顏陷入了黑暗中。
“嗯……”身體慢慢恢復知覺,忽然大腿刺痛傳來,正迷糊着,就要伸手去摸,卻被人拉住,摁在被子上。
“公主,別碰啊。”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您的傷口剛剛包好,碰壞了我可要被太醫罵死了!”
緩緩睜開眼睛,一個青色衣衫的小女孩在眼前,她眼睛大大的,忽閃忽閃的,嘴角還噙着笑。
張了張乾澀的嘴脣,嘶啞的聲音冒出來,重顏自己也嚇了一跳:“我在哪裡?”
女孩子立刻眼尖地端過來一碗水,用勺子輕輕盛出了一些水,在重顏的嘴角處慢慢伸進去,防止她嗆到,邊喂水邊說:“這裡是落西村,公主來的時候暈了,所以不知道。”
餘光望見門口透過陽光進來,十分充足,然而沒有看到除了這個女孩子以外的任何人影,嚥下一口甘甜的水,只覺得緊繃的嗓子終於鬆開,吐了一口氣,輕聲詢問:“別人呢?你是誰?”
“公主問你那兩個宮女呀?”她再盛了一勺,在碗邊輕輕颳了兩下,伸了過去“她們兩個都傷了,在西房裡住着呢。”
“她們可還好?”聽到她們兩個也受傷了,重顏略略有一點着急,感情類似於姐妹,聽到姐妹受傷,怎麼會不着急“可有太醫給她們看過了?”
若不是自己要求車伕不可斬斷繮繩,她們二人斷然不會受傷,都怪自己!重顏懊惱的合上眼睛。
小女孩搖搖頭:“太醫也太過氣人,除了公主,誰也不肯醫治!”
“胡鬧!”重顏猛地睜眼,一股凌厲的目光嚇得小女孩手一抖,水灑在了重顏的臉上。女孩嚇得立刻端着碗躲開,傻傻的站在一邊瞧着重顏,眼裡還都是恐懼。
重顏見她這樣,無奈的笑了笑,臉頰上還是溫熱而已經變涼的水,很不舒服,水順着臉流到脖子後,頭髮裡。
“莫害怕,我不是在說你,是太醫做的不對,我生氣罷了,你去將太醫叫來,我有話和他說。”重顏很清楚太醫爲何不肯去醫治映書映畫,他自恃甚高,又向來服務於皇室,低聲下去去爲個小小宮女治病,他當然不肯。
女孩子撇了撇嘴才說道:“誰知道他去哪裡了,但是兩個姐姐早就有人幫忙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