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到處是層層疊疊高聳入雲的巨樹,樹木的枝交錯着,伸展開來的繁盛枝葉把藍天給遮了個嚴嚴實實,越往裡走便越是陰森晦暗。騎着馬行出七八公里,發現嚴千煞並沒有追來時,上官月忙將馬停下,她想,現在還能算是迷失森林的邊緣,想要走出去是有較大機會的,若是再深入,就會有徹底迷失在這片森林裡的危險。
她率先下了馬,知道任天行身上受的傷頗重,她便扶着任天行從馬背上下來,又扶着他靠着一棵樹坐下休息。她向周遭尋了一番,發現這裡也有昨晚妖和尚給任天行治傷的銀鈴草,便立刻拔了幾株,猶豫了一下,最終是放進嘴裡細細的嚼起來。
銀鈴草的味道很苦,她這一嚼,那苦味就淋漓盡致佈滿整個口腔,讓她不由得蹙起纖眉。不過,她還是忍着,將銀鈴草嚼爛,小心的爲任天行崩裂開來的右肩敷上。
銀鈴草一接觸到傷口,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彷彿是灑了酒精在上面。任天行緊緊繃住身軀,涌出的汗水很快浸溼全身。看到他如此痛苦,上官月十分不忍,想出言安慰,卻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敢去看任天行痛苦的表情,只是把目光定在任天行的右肩上,小心翼翼的給他敷着嚼碎的銀鈴草。等發現任天行痛暈過去後,她的眼睛紅了一圈。如果不是因爲她,任天行根本就不用受這份罪,是她昨日同情那大黑熊叫住了任天行,纔會導致任天行被大黑熊反咬一口,也是因爲要救她,任天行纔會一路跟來,和妖和尚周旋,直到身份敗露和妖和尚戰鬥,使得傷勢加重。
“對不起!”
上官月看着靜靜的依靠着樹昏迷的任天行低頭說了一聲,又擡起頭,咬了咬紅脣,道,“謝謝你!”
她挨着任天行坐下,她的神經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當中,當睜着眼,發現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的,再加上這處地方比較隱蔽的時候,便心存僥倖,認爲嚴千煞就算追進了迷失森林裡,也不太可能發現得了他們。這般思量之下,她全身心就放鬆了些,不知不覺,眼睛閉上,進入了夢鄉。
她夢見了皇宮裡柔軟的牀,夢見了她房間外的風景,夢見了御花園那紛飛的蝴蝶……
“嘭”
一道悶響,她就像掉入深淵似的猛然驚醒,只覺身子被摁在了地上,正想說話,一隻大手把她的嘴給堵上了。定了定神,這才發現是醒來的任天行,在她目光張望過去的時候,任天行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又示意她往前看去。
上官月望向前方,頓時瞪圓了大眼睛,是嚴千煞騎着高頭大馬,正在四下搜尋着他們的蹤跡,一邊搜尋一邊叫:“小混蛋,灑家知道你們就在附近,乖乖的出來,灑家就給你們一個痛快,否則,等灑家親自把你們找出來,灑家便讓你們生不如死。”
上官月很害怕,心跳驟然加速,嚴千煞簡直就是她的噩夢,當她望向任天行時,發現任天行只靜靜的躺在地上,一雙眸子,平靜而剛毅的注視着前方嚴千煞的一舉一動,這很容易讓她想到了狼這種動物。在這一刻,她驚慌的心靈像是回到了溫暖的港灣,所有的惶恐竟是都消失不見了。
“咴咴……”
就在此時,遠處響起一陣馬鳴之聲。
“原來是跑那裡去了!”嚴千煞趕緊駕着馬向那邊飛奔過去。
等他離開後,上官月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才發現白馬不見了蹤跡:“我的白馬呢?”
“幸虧你養了一匹沒良心的馬,把主人丟下,自個去別地找草吃了,要是它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除非賊禿驢瞎了,否則我們一定會因爲那匹白馬而暴露位置。也幸虧它叫了一聲,把賊禿驢引走了,要不然,賊禿驢也遲早會把我們找出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任天行笑道。
“那我的白馬會不會被那妖和尚殺了?”
“我說尊貴的公主殿下,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安全離開迷失森林,而不是擔心你那白馬。”任天行忍不住挖苦她一番,前面的稱呼發音咬得特別重。
若是平時,上官月定然是要惱羞成怒的,但是現在,卻倍感親切,轉而問道:“你的傷好些了麼?”
“若是沒好,我能醒過來?”
任天行沒好氣的反問了她一句,隨即從地上站起,“我們快離開這裡,那賊禿驢發現我們不在白馬那邊,一定會立馬折返回來。”
“嗯”
上官月點了點頭,她現在是下意識的聽從任天行的安排。
他們憑着記憶往回走,想要走出迷失森林,但是一直走到了天黑,也是沒能走出去,至此,他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便是他們已經迷失了方向。迷失森林的天空被一層濃霧籠罩,白天無法分辨太陽的位置,晚上連星星也看不到,而周圍的地形又差不多,樹木的種類也相差無幾,這讓任天行一陣頭大。
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繼續找尋出去的路。
若是一個人在這裡,上官月毫不懷疑她會瘋掉,可是任天行在身邊,她便覺得很有安全感,特別是任天行在休息一晚後,整個人的氣息變好很多後,她便越覺得走出迷失森林是遲早的事情。同時,她對任天行的身體恢復速度也是萬般吃驚的,實在是太快了,那麼重的傷,只一夜時間就能恢復四五成,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任天行。”她叫了一聲。
“有事?”
任天行現在對她有些怨氣了,如果不是爲了救她,他哪裡會來到這個鬼地方,現在連出不出得去都成問題了,所以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甚至可以說淡漠。
上官月卻有點沒心沒肺的感覺了,不顧他淡漠的臉色,問道:“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任天行無語。
“你肯定從小吃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要不然你的傷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原因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上官月好奇的問道。
任天行有意戲弄一下她,便道:“我練了一種採陰補陽的武功,睡過的女人越多,我的身體恢復能力就越強,你看我現在病怏怏的,要不要把你的身子也給我?”
“你……下流!”
上官月又羞又惱,怎麼也沒想到任天行會說出這樣一番無恥的話語,頓時是羞得她滿臉通紅,怒目瞪了一眼任天行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