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穿着大紅嫁衣,披着紅蓋頭,安安分分的坐在牀沿上。在經過一陣惶恐不安之後,她便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明白即使再怎麼流淚或者驚恐都是沒有用的,必須冷靜下來,尋找一個機會。她想到了任天行教她的出其不意攻擊,雖然沒有了那把鋒利的小刀,可在穿好大紅衣裳後,她便將桌上的一把剪刀藏在了身後的被褥底下。
想着那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敢上前來,她就把剪刀從被褥底下拿出一剪刀刺死他。兩名給她換大紅衣裳的中年婦人已經退出去了,而她的心跳驟然間變得飛快,第一次準備殺人,她很緊張,她甚至在想自己見到血後會是怎樣的反應,自己失手了又該怎麼辦?
如果失手,她想到了死,就算是死,她也不允許自己被一個老男人玷污。可是一想到死,她便有種孤獨無助感,就像是被世界拋棄了,覺得自己好可憐。
“任大敗類,我恨你,我恨你!”
唐婉兒咬了咬紅脣輕輕抽噎起來,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淌下來,她恨任天行把她一個人丟下,她更恨自己的武功太低,連五個山賊都鬥不過。
“咯吱~”
就在此時,房門被推開發出一陣輕響。
唐婉兒立刻停止抽噎,右手閃電般的摸進了被褥下面,握住了剪刀,通過有些透明的紅蓋頭,她見到了一個男人朝她走來,越來越近,這讓她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鎮定!一定要鎮定!
唐婉兒不斷的在心裡告誡自己,並長長的呼吸緩解緊張的情緒,當看到走進來的男人離自己只有不到兩米遠的距離時,她便大叫一聲從牀上驀然衝起,手裡的剪刀就像是把鋒利的匕首般朝着眼前的男人身上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朝男人的哪裡刺去,因爲她已經閉上了眼,只緊咬牙關義無反顧的取對方的性命。
來者自然不是雷傲,而是詢問到唐婉兒被關在哪裡前來搭救的任天行,因爲唐婉兒披着紅蓋頭,任天行就想過去把頭紗給揭開確定是不是,哪成想還沒靠近,原本靜靜坐在牀沿上身穿大紅衣裳的女子突然就持着一把剪刀向他刺來,那股子兇猛勁,着實是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趕緊向着一旁躲閃,那鋒利的剪刀就在他的左側貼着他刺過,離他臉龐的距離攏共不到三公分,弄得他渾身毫毛都倒豎了起來。他本能的伸手一探,將持着剪刀的手給牢牢抓住,而這時紅蓋頭也敞了開來,發現確實是唐婉兒,不由急道:“婉兒姑娘,是我,我是任天行!”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唐婉兒便睜開了雙眼,入眼的,是一個臉上有條刀疤,鼻子下面還有濃密鬍鬚的男子,雖然模樣有了改變,可她還是一眼認出是任天行。手指一鬆,剪刀便從她的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道“哐當”聲。
雙眼漸漸又紅了一圈,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又是涌現而出。
“任大敗類,你個臭混蛋!”
唐婉兒一邊抹着淚一邊使勁的推任天行,任天行也不跟她計較,確實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她被山賊抓走,所以唐婉兒推她,他也就順着唐婉兒的力道後退,邊後退邊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的過錯,婉兒姑娘別哭了,你哭的樣子不好看!”
其實唐婉兒哭起來的樣子一點都不難看,反而還楚楚可憐,越發讓人升騰起保護的欲-望,任天行只是在勸她不要再哭,畢竟在他的印象裡,唐婉兒還是個很注重外貌形象的女孩子,所以他認爲這樣說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此言一出,還真的有效果,不過不是讓唐婉兒停止哭泣的效果,而是讓唐婉兒發飆的效果。
“我好不好看要你管!”
抽噎的嬌喝一聲,雙手使出全力的推了一下任天行。習慣了先前那種不痛不癢的力道,這突然間來了一股大力,任天行哪能反應過來啊,結果沒有站穩,整個人就向後倒去了。
媽-的,老子上輩子欠了這小辣椒的!?
在倒下去的過程中,任天行不禁鬱悶的咒罵道,要換別的女子,他懶得理會,更不會放低身段來安慰,結果放低身段來吧,這小辣椒竟然變本加厲,把他都推倒在地上去了。
“嘭”
隨着一聲悶響,任天行屁股先着地倒在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呢,只覺腹部上一沉,定睛一看,原來是唐婉兒跨坐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握住拳頭,在他的胸口上拼命捶打。
“任大敗類,你是混蛋,你是大混蛋,都怪你,都怪你,你爲什麼要把我一個人丟下,嗚嗚嗚……”雖然連兩個時辰都不到,可這兩個時辰對她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任天行本想抓住唐婉兒的手叫她趕快起來,她父親唐寅和三位哥哥可就在龍虎寨議事大堂裡,如果這麼久都沒見到她出去,可能會按耐不住性子趕來,要是看到這幅場景,那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是,當他正準備說明情況的時候,只覺一股香風撲鼻,唐婉兒已經沒有繼續握拳捶打他了,而是直接躺在了他懷裡抽噎流淚。
香風撲鼻,唐婉兒柔軟的身軀讓任天行一陣心猿意馬。
“小妹!小妹!”
而恰在此時,隨着幾聲嘹亮的大嗓子,唐寅和唐立三兄弟出現在了房門口。
任天行和唐婉兒齊刷刷的向房外看去,而唐寅以及唐立三兄弟的目光也正好向房間裡投放了過來,門口的三人頓時瞪大了雙眼石化在了原地,而房間裡的任天行和唐婉兒則羞得臉通紅,特別是唐婉兒,連耳根子都是紅的,她“呀”的驚叫一聲從任天行身上起來,而任天行也以一個鯉魚打滾快速的站起,尷尬的乾笑兩聲。
“父親,你……你怎麼來了?”唐婉兒低着頭,羞的不敢去直視唐寅的目光。
雖然對於任天行和自己女兒剛剛的行爲感到老臉臊紅,可唐寅還是三步變作兩步走到唐婉兒的面前,將唐婉兒擁入他結實的懷中,用滿滿的父愛,將唐婉兒緊緊包圍。
“你個傻姑娘,怎麼做什麼事都由着性子亂來,你知道爲父和你母親,還有你爺爺有多擔心你麼?你啊你,太不讓人省心了!”說話間,身爲一代將軍的唐寅眼中卻擠出了好幾滴有驚無險的淚水,還好趕到的及時,若是再晚點,若是這些山賊的修爲再強點,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恐怕就要遭禍害了。
唐婉兒這時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驚心動魄的經歷,也就抱緊唐寅慟哭。
……
救出了唐婉兒,任天行便再回到龍虎寨的議事大堂,唐寅說要撤兵,可任天行不準。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決定要讓龍虎寨的山賊付出應有的代價。
榮七和另外四名擄走唐婉兒的山賊已經被提到了大堂的中央,眼見任天行的眼眸裡出現兩抹冷意,唐婉兒驀然想起以前那四名因爲殺害了一對剛結婚不久的新人的流-氓混混,想起了任天行用刀像宰殺雞鴨似的割開他們喉嚨的血腥場面,她的身軀忍不住一寒。
所以,在任天行叫她先跟唐立三兄弟離開龍虎寨後,她沒有任何的猶豫,她不想見到任天行手中沾染別人鮮血的畫面。
而在唐婉兒消失在視線裡後,任天行的眸子裡慢慢的沒有了絲毫的情感色彩,黯淡無光,麻木不仁,從他身上散出的殺氣,令整個大堂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在這等恐怖的殺氣籠罩之下,所有人都感覺快要窒息了。
好強的殺氣!!!
一向毫無情感波動的龐千風眼眸裡竟然浮現出了濃濃的不可置信之色,唐寅和西門浩同樣是震驚異常,他們覺得此時的任天行和剛纔簡直是判若兩人,前者雖然邪魅,可終究是陽光一些;而後者,就像是佈滿陰霾的天氣,又像是一尊煞神臨世,陰森的氣息在激盪。
“大……大大……大爺饒命啊!都怪我們有眼無珠這才抓了那姑娘,請你饒我們一命,繞我們一命吧!”
察覺任天行在望着他們,榮七五人猛的驚醒過來,撲騰跪伏在地上,哭爹喊孃的求饒起來,還不止的磕頭。
“其他人可以活,而你們,都得死!”任天行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們,眼神中盡是殺機。
聽聞此話,雷傲等龍虎寨山賊一個個不由鬆了口氣,而榮七這五人卻如遭閃電劈打,身軀劇顫。他們的武器都已經被下掉,他們就是一羣砧板上的魚肉,而對方就是刀俎,任憑宰割了。
還未等五人反應過來,任天行手中的大刀已經從空中落下。
“唰”
刀光一閃,一顆血淋淋的頭顱便“咕咚”墜地,然後滾動到一名山賊的腳下,嚇得那山賊驚恐的大叫。接着又是一記快刀,再次把一顆腦袋給砍了下來。剩下的三個有兩個嚇得亡魂皆冒,驚恐的大叫着往外奔逃。
“風爺爺,攔住他們!”任天行向龐千風喝道。
龐千風毫不猶豫的出手,只聽一記劍出鞘和劍回鞘的聲響,不見劍的軌跡,那兩名奔跑的山賊便慘叫一聲轟倒在地,雙腳已經斬斷,傷口平整犀利,沒有絲毫的皮肉粘連,鮮血肆意的狂涌而出。
嘶……
龍虎寨的山賊們見到這一幕,全都慘無人色!他們知道,有這等高手在場,他們這些人就如同待宰羔羊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生死都由不得他們!
西門浩不可置信的看着龐千風,他知道龐千風很厲害,畢竟是他爺爺派來保護他的,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龐千風會如此的厲害,他剛纔竟是完全沒有看清龐千風是如何出手的,這一刻,龐千風在他的心目中形象剎那間拔地而起,變成了一座巍峨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