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秋?”蕭良狂熱地喚着她,眼眸中透出股異常的瘋狂,“你相信我,那天我只是偷偷吻了吻你的腳,我哪裡會捨得傷害你?上官雲清卻怎麼都不相信我,他妒忌我,他恨我,所以他和三哥聯手打壓我。不過之秋,這些我都不在乎,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不要皇位,不要天下,也不要後宮三千粉黛,我只要你。我知道你不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可以陪着你,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能陪你去。我不做八皇子,你也不做靖王妃,我們只做一對自由自在的普通夫妻,好不好?”
再也沒有懸念,甚至連一點僥倖都沒留給她,沐之秋覺得自己真的是踩到狗屎了。靜安王朝的女人都死光了嗎?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要盯着她?貌似她沒有這種招惹桃花的不良嗜好好不好?從蕭逸到褚天凌,然後是雲清,現在又是蕭良,但凡是個能入她眼緣些的優秀男子,看見她怎麼都會變成衣冠禽獸?尼瑪,她又不是神仙果?
渾身的血液立刻衝進了腦袋裡,竟是這樣,居然是這樣。原來那日她腳上的紅痕不是蚊蟲叮咬的,是蕭良留下的。因爲被雲清撞見,所以她才保住了清白。可是,雲清呢?
雲清哦!那個流雲一般美好的男子,他當時承受了什麼?是如何從蕭良的魔爪下逃脫的?難怪他跑去找蕭逸求官,難怪他要做朝廷一品大員,難怪他步步緊逼以雷霆之勢瓦解了蕭良的勢力,還進一步奪走了蕭良的兵權。他到底有多麼惶恐,多麼害怕,纔會決定棄醫從仕,妄想全面封殺蕭良?而他心中又頂着多大的壓力,才能承受住被人誤解唾罵的罵名,也要幫蕭逸拔出蕭良這顆黴爛的肉刺?那樣一個對醫學癡迷到不死不休的人,那樣一個清心寡慾的神仙先生,爲了她,他放棄了自尊,放棄了夢想,放棄了所有的一切投身官場,只是爲了保護她,爲了成全她和蕭逸的幸福。
難怪那日蕭逸會那樣迫不及待地要她,難怪看見她腳上的紅痕蕭逸會那般驚慌失措,難怪他對雲清那般惺惺相惜,那樣信任,原來他們都知道。這兩個該死的男人,他們互相包庇,互相掩護,只是爲了瞞住她,保護她。一個揹着覬覦他人妻子的罵名力排衆議,一個頂着妻子與人苟合的壓力與情敵攜手共進。她該怨他們嗎?還是該恨他們?
真小人固然讓人忌恨,但僞君子更令人不齒。當初的褚天凌以玉蝴蝶的名義對她欲行不軌沐之秋已經很反感了,現在,蕭良卻還以愛的名義想要辱她清白,她豈能繼續容忍?
阿綠的事情上她已經給過蕭良一次機會,是蕭良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沐之秋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還犯我還他一針,人再犯我斬草除根。現在,就是她還蕭良一針的時候。
“蕭良!你放開我!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先前的溫柔哄勸已然不再,聲音已變得冰冷刺骨。
去尼瑪的懷柔,QJ犯都要得逞了還繼續懷柔的人那是SB。
蕭良之所以如此大膽,敢抱住沐之秋,就是因爲釋懷的之秋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溫柔和慵懶,便是和他說話,聲音裡也帶着罕見的心疼與歉疚。少了那份凌厲和冷清,之秋就是一朵搖曳盛開的罌粟,讓他看見了就再也拔不出眼睛。所以他不管不顧地抱住了她,他不能讓她逃開。
可是,一轉眼,她甜美的笑容不見了,溫柔的細語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怒目而視,就好像他是一坨令人噁心的臭狗屎。
若是其他人敢這般看他鄙視他,蕭良會將此人抽筋剝皮,可現在,這樣看他的是之秋哦,是他心目中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女神。他突然就膽怯了,突然發現自己骯髒又卑微,便連仰視她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不覺便鬆開了手,卻死死揪着她的一片衣袖哀求道:“之秋!我愛你,我比三哥還要愛你,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沐之秋心頭一陣噁心,一個乞討愛情的男人,註定會遭到她的鄙視和唾棄。這樣的蕭良,連那個精神病的倭國質子都不如。
“我是你三嫂,所以不和你一般見識。”拂開蕭良的手,沐之秋冷聲道:“今日之事我便只當你是在發癔症不與你計較,倘若還有下回,我定不饒你!”
“三嫂?”蕭良的眼眸中立刻浮起一層怒意,“你說過你我是朋友是知己,什麼狗屁三嫂?三哥他不珍惜你,你如何要做這個三嫂?難道你不知道將來三哥要做皇帝,不知道做了皇帝之後的三哥會有三宮六院粉黛三千?你是那樣熱愛自由的一個人,以三哥的佔有慾,便是他以後又有新歡,他也不會放你離開,難道你願意被三哥困在深宮大內鬱鬱寡歡老死終生?之秋你……”
“這是我和蕭逸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猛地打斷蕭良,沐之秋往後退了兩步,“蕭逸是我夫君,便是他負了我,我也不會怪他!”
“你不怪他?行,你不怪他,但是我怪他。”蕭良額頭上的青筋畢現,睚眥欲裂步步緊逼,“我喜歡你,之秋,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從第一次在丞相府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那時候,三哥那樣對你,你明明就恨極了他,可是你會對着我笑,你還記不記得你初進‘死亡村’的時候曾用孔明燈向我求助?那時候你想到的是我,是我蕭良而不是三哥。你說‘天降神旨,蕭良借糧’,你所求的是蕭良,是蕭良借糧,不是蕭逸借糧,難道你忘了嗎?之秋你忘了嗎?”
眼見蕭良的眼睛都紅了,沐之秋的一隻手戒備地縮回衣袖緊緊捏住了袖袋。可是,蕭良太瞭解她,也太熟悉她了,不過輕輕一動,下一秒,她的雙手就被蕭良鐵箍般的大手包裹住了。
無奈地蹙眉看向蕭良,沐之秋道:“我是說過‘天降神旨,蕭良借糧’,可是,我也說過‘起死回生,秋助靖三’,蕭良?我是要幫助你三哥靖王爺蕭逸……”
“幫助三哥?是,你是說‘秋助靖三’,但你沒有說秋嫁靖三是不是?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之秋你是最明事理,最知恩圖報之人,難道你欠了我蕭良的,就不該以身相許嗎?”
TMD,這叫什麼話?欠了你蕭良的我就要以身相許,那我沐之秋欠了雲清那麼多,是不是該給雲清生一大堆孩子相報啊?
不過稍稍走神,身子已再次撞進蕭良的懷裡。顯然蕭良不但動了情還動了怒,此時的他和蕭逸一樣,不再是溫和善良的謙謙君子,而是一匹隨時都會咬死人的狼,王者之狼。
他臉上帶着皇子特有的孤傲和霸道,眼眸中皆是瘋狂,沐之秋只覺眼前一黑,蕭良那張癡迷的俊臉便對着她吻了下來。
“混賬!”耳邊突然響起怒斥聲,尚未緩過神來,壓迫而下的蕭良已經離她而去,定晴看去才發現面前竟站着怒氣衝衝的二皇子蕭壽,而蕭壽的右手正緊緊鎖着蕭良的咽喉。
“怪不得一大早老三就給本宮帶話讓我今日不要去早朝,一定得來法門寺逛逛,本宮還當老三對我心存罅隙故意排擠我,原來竟是要防着你這頭中山狼!”
但見蕭良雙眼暴突面色發紫,沐之秋便知蕭壽動了真怒,下手如此狠,他別把蕭良掐死了,“蕭壽!你不要傷他!”
“他要對你欲行不軌,你還……”
“他是蕭逸的弟弟!”
“你這個女人是傻了還是呆了?”蕭壽奇道:“平素都是你欺負別人,哪有被人欺負的時候?便是當年生死門門主擄你,倭國玩偶師想殺你你都能全身而退,今日卻被八弟弄得束手無策?你是因爲嫁給老三變笨了,還是老三把你養得太懶護得太好,怎麼搞得你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了?就因爲他是老三的弟弟,你就捨不得下手,那本宮還是老三的哥哥,眼下我救了你,你也欠了我,那你是不是也該對本宮以身相許啊?”
尼瑪!就說他們蕭家的男人都是怪物,可不是個個都是奇葩麼?以前只覺得蕭壽穿花引蝶,比玉蝴蝶還像採花大盜,真正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現在看來,此人的嘴賤毒舌倒是蕭逸和蕭楠兩個加在一起也比不過。
不過怎麼說都是蕭壽救了她,隱下心頭的不悅,沐之秋給蕭壽行了一禮,道:“大恩不言謝,蕭壽,今天的事情我記住了,以後若有機會,我和蕭逸一定會報答你。”
“你不用謝我,本宮也不想和你走得太近,本宮不想做上官雲清,更不想做第二個八弟,所以咱們之間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側身躲過沐之秋的這一禮,蕭壽揮手道:“要謝你謝三弟去吧,今日是他安排我來的。”
方纔聽見蕭壽的話,沐之秋就知道了這場英雄救美是蕭逸的傑作。蕭逸竟是兩手準備,一面派出暗衛們保護她,另一面又怕節外生枝專門讓蕭壽前來,他竟想得如此周到。
想自己那些侍衛、暗衛還有冬果,不用猜也知被有人刻意調開或者攔住了,有人既然導演了這齣好戲,怎麼可能會讓人前來打擾?蕭壽不管是身份還是武功都是皇子中的佼佼者,他又不思進取,整日混在胭脂水粉窩中,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個人,正因如此,他才能及時趕到,若是換了別人,只怕也得像冬果那樣被人引開。
若不是蕭壽突然出現,今天她當真在劫難逃。心頭一暖,對蕭逸的牽掛和愛意又濃郁幾分。
淡掃一眼滿臉驚愕目光卻依然迷離的蕭良,沐之秋嘆了口氣:“蕭壽!放了蕭良吧!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了,尤其不要讓蕭逸知道。”
蕭壽微微一愣,但見蕭良的眸中亦有不可置信,鄙視地瞪他一眼,道:“爲何?”
“蕭良今日行事乖張,也是身不由己,他被人下了迷藥。”
蕭良眼眸中的驚詫立刻變成了洶涌的暗潮,她知道,之秋居然知道。便是知道他被人下了迷藥她也捨不得對他下手,她的心裡,到底是有他一席之位的。
沒錯,從之秋差點暈倒他抱住她的那一刻起,蕭良就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他沒時間去想是怎麼被人算計的,也沒精力去考慮着了何人的道,他只知道這是一個天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