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李詔兒還不知道自己的髮釵已經被聶冰拿去殺了人,若是知道自己義兄打的釵子竟然被聶冰如此的殘害、怕是李詔兒的心肝都要氣出來了。
但話說回來,既然是去殺那流楓,李詔兒或許還會轉變一下她的想法。
有些人,是必須死的。只是死的時候,卻還弄髒了她的髮簪。
“出來。”
殺了流楓,聶冰一刻也不停留,抱着李詔兒一路再回到客棧。看着周圍空無一人的空氣,卻是忽然開口冷喝。
寂靜的客棧忽然有了一絲的變動,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在聽到聶冰的話的時候立馬現身。
“門主。”
“去將宋淵給我帶來,還有、不許傷害綠瀾一分一毫!”
聶冰面無表情的開口,對這忽然出現的屬下明顯早就知曉。而在跟李詔兒相處的時候,卻是隻言片語都未曾提過。彷彿跟李詔兒相處的時候,便是沒有這麼一個人似的。
若是此時的李詔兒醒來,也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聶冰並沒有將自己隱藏的實力暴漏出來,並不能說就是對李詔兒有所隱瞞了。
既然是隱藏的力量,若是誰都知道,那還如何算得上是隱藏呢。
看着急火攻心的李詔兒,聶冰的眼中滿是心疼。他早該想到的、早就該想到這些的。從一開始就是針對李詔兒的人,除了那宋淵,又怎麼會有其他的人呢。
只是他的自私想讓他更加了解清楚李詔兒,更加看清楚這個女子,是否真正的比得過曼莎。
是否、真正的能夠代替曼莎……
聶冰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殘忍,但人天性自私。李詔兒不是他的曼莎,那麼他聶冰幾乎便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和信仰。
他還以爲,他的李詔兒就是曼莎,他還以爲,這一切都是如此不會改變的……
“詔兒,但願知道一切的你、並不會怪我如此狠心……”
輕輕將李詔兒的頭髮掖到耳後,看着李詔兒彷彿沉睡了的面孔。聶冰的心竟然也慢慢的跟着安定了下來。
下屬聽了聶冰的命令早就馬不停蹄的去執行,對於聶冰的話沒有半點的猶豫的去執行。
此時的房間是真正的空蕩蕩的、聶冰抱着昏睡的李詔兒,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音都能夠聽見。而李詔兒卻沒有真正的昏迷。
一如既往的能夠感受身邊發生的一切,李詔兒感受聶冰的懷抱和下的命令。甚至連之前聶冰抱着她離開都清晰的感受到了。
除了、聶冰將她的髮簪拿去殺人。
只是雙眼不能睜開觀看,李詔兒對於其他的感應、半分都沒有減少。
而這一次的李詔兒,感受到自己的昏迷也是出奇的冷靜。都已經昏迷了這麼多次了,對於那揪心的痛苦、李詔兒此時反而不怕了。
說是不怕,倒不如說李詔兒的心裡還有其他的想法。
她的心已經被綠瀾給全部帶走、這裡的一切,怕與不怕又有什麼意義呢?
“覺醒嗎?來吧。”
嘴角冷冷一笑,李詔兒嘲諷的感受着腦海的力量。而那力量同樣也感受到了李詔兒的挑釁,一股強大的撕扯來憑空出現,瞬間便將李詔兒給吸到了腦海深處。
“覺醒吧……”
古老沉重的力量憑空出現在腦海,李詔兒感受着一次比一次強烈的痛苦,心中卻是一次比一次清明。
已經是昏迷的狀態,李詔兒自然是不能夠繼續昏迷。清晰的感受一切的痛苦,而對於身體外界的感觸、更爲敏感。
李詔兒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爬滿了細汗,她如此的痛苦,緊緊抱着李詔兒的聶冰自然也是第一時間有所感覺。身體細微的不受控制的顫抖,第一時間便然聶冰緊張起來。
“怎麼了?你怎麼了?”
伸手搭上李詔兒的脈搏,聶冰對於李詔兒這種情況只見過一倆次,不同綠瀾市場跟在李詔兒的身邊,早已經見怪不怪。此時不知道李詔兒的問題出在了哪裡,自然是順手便要給李詔兒診脈。
只是手指剛剛搭上了李詔兒的脈搏,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然從李詔兒的身體裡噴薄而出,瞬間便將聶冰給彈開了去。
被彈開的聶冰微微一怔,不過隨即便收斂了手指上的力道,這一次、卻是溫柔的搭了過來。
而同樣出乎意料的,李詔兒身體的那股莫名的力量,此時竟然沒有彈開聶冰。
要知道、一開始的綠瀾也是出於安全的溫順的方式解除過李詔兒,但是可沒有幾次是不被彈開的。除了那幾次特殊的情況,就是綠瀾,想要在這個時候接近李詔兒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詔兒,不要怕。我會陪着你的。”
掏出李詔兒的身上的手帕細細的給李詔兒擦汗,忽然鼻尖一涼,李詔兒感覺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已經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那軟軟冰涼的脣瓣順着李詔兒的鼻尖爬了下來,一路落在了後者的嘴脣上,讓李詔兒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好好的、這個時候來親她做什麼?
李詔兒的緊張並沒有維持多久,不過輕輕碰觸聶冰便就離開。
“詔兒,我一定會幫你救出綠瀾的。一定……”
聶冰的話很輕,輕的李詔兒都快聽不見了。若不是李詔兒此時的心已經完全的亂掉、沒有完全沉浸在痛苦當中,怕是李詔兒是根本聽不見的。
也偏偏讓她李詔兒聽見了,眼中忽然又淚水滾動,李詔兒一直以爲自己能夠解決一切,能夠壓住一切。以爲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但直到此時,李詔兒才知道、她也是需要別人幫助的,她也會有依賴。
雖然曾經的李詔兒已經能夠脫離臭老頭獨當一面,但很明顯,現在的李詔兒所要做的、並不是真正的獨當一面。
眼淚順着眼角輕輕滑落,若不是她李詔兒的事情、或許還會好一點。若不是綠瀾的事情、或許也還會好一點,但現在、李詔兒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所有的情緒了。
一個人若是自己都失控、那麼別人自然是容易抓到你的把柄、那麼,自然不會成功。
聶冰清晰的感受到李詔兒落下了淚水,頓時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詔兒,你能聽見我說話?你都知道的、都知道的對嗎!”
顫抖着手給李詔兒擦去眼角的淚水,聶冰一直認爲自己很厲害,可以說沒有什麼可以怕、沒有什麼人不能殺。但當他親自面對李詔兒昏迷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麼的無助。
李詔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卻是不能夠動一下來告訴聶冰她知道。因爲流淚而讓大腦都有那麼一瞬間的迷糊,瞬間讓那覺醒的力量加大了幾分。
迷糊、痛苦?
既然她李詔兒從一開始就是要疼的,怎麼可能半路因爲莫名其妙的流淚就會減少。
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顫抖,比起之前更爲痛苦的精神折磨幾乎讓李詔兒崩潰。不過明顯,李詔兒已經面臨了無數次這樣即將崩潰的狀況。
“怎麼了?”
聶冰並不知道李詔兒面臨了什麼樣的痛苦,只是看着李詔兒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細汗和加劇了的顫抖,聶冰知道、李詔兒必定面臨着特別巨大的痛苦。
“竟然會這樣……”
聶冰輕輕碰觸李詔兒的皮膚,沒有手帕的阻隔、仔細探查下,竟然感覺到李詔兒的皮膚一陣陣波動。
他的李詔兒,竟然在自行改造身體?
改造體質!一個陣法師,改造着自己的體質。這會是多麼可怕的存在?而此時的聶冰卻沒有時間來思考李詔兒蛻變之後會有多麼的可怕。感受着李詔兒身體的波動、忽然明白了李詔兒爲何如此的痛苦了。
這麼強度的波動,那在人的身體裡將會是如何大的波動?她李詔兒不過是一個女子,如何能夠承受這般的痛苦。
好在、好在李詔兒此時不能動,若不然,一個不小心都是有可能忍不住咬舌自盡的。
眉頭忍不住的糾在了一起。知道了李詔兒承受怎樣的痛苦,可聶冰卻不能夠幫助李詔兒。幫助?開什麼玩笑,剛剛不過是帶了一點力量診脈都會被李詔兒彈開,什麼力量能夠進入李詔兒的身體並且幫助她?
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敢做的聶冰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多少次以爲自己無所不能,卻沒有想到在李詔兒的身上,已經有這麼多的無奈。
“詔兒……”
沒有任何休息的心情,看着李詔兒漸漸蒼白的臉蛋,聶冰只能輕聲呢喃李詔兒的名字。靜靜的陪着李詔兒到天明,整個人的心都隨着李詔兒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寧。
聶冰不能安寧,李詔兒又何嘗不是如此,這一次不同以往,雖然李詔兒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當痛苦慢慢消減的時候,李詔兒知道、這一次至少是以前用的時間的三倍。
三倍、那是什麼概念?就是這能折磨死人的痛苦,在李詔兒的身上多延續了曾經的痛苦的倆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