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鷹高中,此時已經被警車圍得水泄不通。
在去年發生了大知山旅遊的大學生集體異常死亡事件後,警方一直頂着很大的壓力,因爲至今尚未破案,輿論壓力導致G市的警界倍感危機重重。
而就在那件案子還毫無頭緒之時,又再度發生新的血案,刑偵隊長黎鴻命也極爲頭痛。
在一所高中的垃圾箱裡發現了一顆人頭,原本應當是極爲匪夷所思的惡性案件,但是和之前的大知山遺忘死亡案件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了。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確定了,她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名叫陸鷗。目前警方正在全校範圍內,搜索頭以下的屍體部分。同時,也開始由法醫查證死亡時間,並和陸鷗的班主任沈卓良見了面。
陸鷗的父母在見到女兒的頭以後,已經是連續三次哭得昏頭搶地,根本就無法和他們談話。
黎鴻命選擇了一間空置的教室,和沈卓良詳細談起了陸鷗的死。
屍體的脖子部位,並沒有切割的痕跡,而是如同被活生生地拗下來的。這簡直是令人感到恐怖的怪力,很難想象是一般人作案。而且,垃圾箱周圍,找不到任何的血跡,這一點也令人極爲費解。
“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沈卓良的情緒也很激動,畢竟死的是他的學生,而且還是以如此恐怖的方式死去,他到現在都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這意味着,學校潛入了某個恐怖的殺人狂,只要一想到這點,就教人不寒而慄。
“沈老師……”黎鴻命很理解他的心情,在看他的情緒逐漸平復後,對他說道:“請問……你有沒有什麼線索?陸鷗平日有沒有和誰結仇之類的?或者……”
“這……我實在是不知道啊,今天是第一天開學,沒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印象中她是個性格有些懦弱的女生,不像會和人結仇的樣子,再說……她一個高中女生,就算和人結仇,也不至於到要把她身首分離才能泄憤的地步吧?”
黎鴻命點了點頭,隨即又繼續追問:“根據學生的證詞,她是在今天上完了數學課之後失蹤的,你那之後都沒有再看到她?”
“我……我本來,是和她約好,中午到我的辦公室,幫……幫她補習數學的,可是沒想到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接着,他又把中午尋找陸鷗的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黎鴻命聽着聽着,又繼續問道:“陸鷗的同桌金弦娜,她會不會是知道什麼?聽你的描述,她的態度有點不太正常啊……”
沈卓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說:“這……她的性格其實一貫如此,不過,也許她真的可能知道什麼,但故意不告訴我。黎隊長,你要問她話嗎?”
“當然不能放過任何線索,讓她來吧。”
黎鴻命在這時候看了看窗外,大量的警察正在校園各處尋找屍體。但似乎目前還是沒有任何的下落。
學校爲此不得不停課,學生們都暫時留在教室內,配合警察的調查。而這件事情似乎已經走漏風聲,校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新聞記者,保衛科全體出動,也難以將大量記者攔在門外。此刻學校陷入了極度的混亂狀態。
第一天來學校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喬品月多少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且,似乎死的那名學生,就是4班的學生。
4班的教室,就在3班的隔壁。一想到距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有一名那裡的學生被殺害,就難以壓抑住恐懼的心態。
去年的大知山畢業旅行的大學生集體異常死亡案件,因爲其具有着極強的神秘性和諸多近乎靈異現象的不解之謎,導致現在G市的市民對於殺人案普遍具有恐慌心態。而這一次,居然是發現了一個女生的頭顱,這種在恐怖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情節發生在現實中,喬品月到現在還感覺沒有什麼真實感。
她甚至有些後悔,接受叔叔的建議到這裡來當教師了。本來,她是覺得在叔叔的學校工作,會比較方便和安心,可現在,這寧靜的校園卻變得危機四伏。
“你是叫金弦娜吧?”
黎鴻命先是向眼前的這名神情淡漠的女學生髮問,而她只是點了點頭。
“請坐吧。不要太緊張,只是例行詢問你一下。”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他自己一點也感覺不到金弦娜有任何緊張的神色。甚至,她好像比身爲警察的自己還要來得冷靜。
接着,他開始問起陸鷗的事情:“你是陸鷗的同桌吧?她的死,你有沒有什麼頭緒?”
“沒有,警官。”
她回答的同時,表情毫無變化,看不出任何說謊的跡象。
黎鴻命接着又問:“那,陸鷗失蹤前沒有什麼異常舉止,或者和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警官。”
依舊是機械化的回答,而那冷若冰霜的態度,也讓黎鴻命感覺很不舒服,思索了一番後又問:“嗯,請你仔細地想一下,陸鷗真的沒有任何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嗎?哪怕是很微小的細節都可以。”
“我沒有發現,警官。”
她連想都沒想,就這樣生硬地給出了答覆。
黎鴻命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是陸鷗的同桌,現在同桌死了,就算感情再怎麼淡漠,也不至於如此無動於衷吧?
以他當警察多年的直覺,他感覺這個叫金弦娜的女生也許隱瞞了他什麼。可是,一時又抓不出破綻來。
“警官,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金弦娜見黎鴻命不再發問,索性提出想要離開。
眼看線索要斷了,黎鴻命實在心有不甘。但金弦娜一問三不知,自己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的確知道什麼,無奈,只好說道:“好……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想起什麼,希望和警方聯繫。和你們班主任,沈卓良老師說一聲就可以了。”
她也沒有回話,就直接離開了。
黎鴻命託着下巴想了又想,怎麼都覺得金弦娜太過反常,於是決定調查一下她,說不定可以找出破案的蛛絲馬跡。另外,他也想就其他師生來了解下她的不在場證明。
警察們在校園搜索了三個小時,結果一無所獲。反而最後是記者們紛紛衝入校園,搞得黎鴻命很是被動,一時難以控制場面。
不過,也多虧媒體的介入,在案發不到四小時,潤暗就在手機上瀏覽到了這一起血案。
“阿靜……你怎麼想?”
捏着手機的潤暗,看着同樣沉思着的阿靜。
她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要仔細調查一番了。我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這絕對不是人爲的謀殺案!”
潤麗也是當時進入學校採訪的記者之一。
她知道,如果去詢問警方,一定會給予“無可奉告”的答案,目前最好是先去尋找老師和學生進行詢問。
這個時候,許多警察已經前來驅逐記者。潤麗和攝影記者暫時分開,僞裝成教師的樣子,進入教學樓內。也還好場面比較混亂,讓她有機會渾水摸魚。
而就在這時候,她走走廊上正好遇到了一名教師,連忙跑過去說道:“你好,我是《G市晚報》的記者,想詢問一下謀殺案的事情……”
“對,對不起,我不是很清楚……”
那名教師,正是喬品月。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已經有記者進入了學校,她知道如果發言不慎一定會給學校帶來不良影響,自然也只好謹言慎行。
潤麗哪裡肯輕易放過她,還是進一步地追問:“嗯……請問,您是教師嗎?”
“啊……是的。不過我是今天才剛來這裡任職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請放心,我們有職業操守,不會亂寫的,您只要把知道的告訴我就行了,畢竟社會公衆也有了解真相的權利……”
“可是……我真的不太清楚……”
在潤麗的反覆追問下,喬品月始終守口如瓶。但,潤麗的口才也是極好,最終喬品月爲求脫身,只好這麼說:“死去的學生我並不熟悉,我只知道她是高二4班的學生,詳細情況你去問高二4班的班主任吧。”
潤麗點了點頭,又問:“那……高二4班的班主任,現在在哪裡?”
從喬品月處得到沈卓良的辦公室所在後,潤麗興奮地繼續上樓。而此刻還有許多記者也已經進入了教學樓內。
來到了數學教師的辦公室門口,她輕輕推開門。而就在門口就是沈卓良的辦公桌。
此刻,沈卓良把金弦娜叫到自己面前,非常嚴肅地問她:“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嗎?陸鷗連續兩堂課都沒來,你居然一點也沒有擔心而去找過她?”
“沒有。”金弦娜那依舊毫無變化的表情和回答,讓沈卓良也有些惱火了。他接着又進一步問:“你搞清楚啊!這是謀殺案,陸鷗已經死了,你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畢竟和你同桌了那麼長時間啊!”
潤麗仔細觀察着二人並細心傾聽者他們的對話。
而就在這時候,她忽然驚訝地發現……
在沈卓良的追問下,金弦娜的表情,忽然產生了變化。
原本那如同面具一般毫無感情起伏的臉,忽然掠過一絲近乎猙獰的惡毒的凝視!
那表情實在是太過駭人,連潤麗也是嚇了一跳。
那表情……那表情……簡直如同是厲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