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暗頓時也驚恐起來。難道說那個女鬼就在這個房間裡?剛纔是她把玄關的門關上的?他立即跑到阿靜身後問她:“你……你不是說至少可以逃走嗎?那怎麼逃呢?”
阿靜一時語塞。她說可以逃走,是建立在可以離開401室的前提下。因爲考慮到這個女鬼不會要他們的命,沒有理由會封死他們求生的路。但是,現在的狀況出乎二人的意料。莫非這個女鬼想把他們鎖在這裡?
不過令潤暗目瞪口呆的是,阿靜居然像珍藏寶貝一樣,拿出一個塑膠袋,然後又取出一個鑷子,將頭髮夾着放入塑膠袋,樣子酷似是警察在現場取證。
“如果能夠出去,這頭髮是絕佳的研究素材。”
真是瘋狂……居然敢把女鬼的頭髮就這樣收進衣袋內,這種膽色,就算是男人也自嘆弗如。而且,她竟還說要帶回去研究……
或許她的恐怖,並不下於女鬼……
“別那樣看着我,這是可以直接瞭解鬼魂的一個絕好機會,不是嗎?採集資料是非常重要的。”
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
潤暗看着這個理智得可怕的女人,又繼續在這個房間四處張望。女鬼會在哪裡出現?門背後?牆壁上?天花板上?還是窗外?屋子裡根本就沒有傢俱,所以沒有什麼可以隱藏起來的地方啊!又或者……
“阿靜,拿照相機拍一下四周,或許可以看到她!”
阿靜效率果然是快,幾乎在潤暗說話的同一時間就取出了相機,然後四處拍攝。不過,拍出來的照片,都沒有什麼古怪的,全是和實景一樣的畫面。接着,又在其他幾個房間轉悠拍攝,還是一無所獲。
“看來她或許真的不在這裡。”阿靜雖然嘴上是那麼說,但心裡卻也難以確證。而且相片拍攝不到,也不代表“她”就不在這裡。
就在這時候,潤暗突然注意到那個“書房”的門背後,有什麼東西,於是拉開門一看,卻發現那居然是……
寧洛的畫筆和調色板!
潤暗以前來過一次寧洛的家,自然也見到過他作畫。他的畫筆和調色板,自然也見過。而且潤暗的記憶是非常好的,他可以確定,這絕對是當初寧洛使用過的東西。更可怕的是,調色板上的顏料居然沒有幹!
出於恐懼,他把畫筆和調色板狠狠地扔了出去,結果,調色板摔在了地板上。裡面的顏料,全都流了出來。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潤暗和阿靜幾乎是看得睚眥俱裂。
那本該早就幹了的顏料,順着地板的縫隙流動,接着,自然而然地,各種顏色的顏料組合在了一起,居然開始形成一幅畫面!
由於這場面過於震驚,潤暗和阿靜可以說都是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顏料似乎是被誰驅使着一樣,開始形成了一張猙獰可怖的女鬼的臉。而且,這和寧洛所畫的女鬼,完全一模一樣!
接着,那鬼臉終於成形,那逼真的程度令人咂舌。潤暗這個時候才真的反應過來,一腳對着地板上的那鬼臉就踩了過去!誰知道他的腳還懸在半空時,那鬼臉……居然就開始立體化了!她從地板上隆起了!
二人哪裡還敢停留,迅速跑出這個房間,然後就門關上,死死地堵住!
緊接着,從門縫中立即開始流出鮮血,室內還不停傳出怪笑聲。然後,他們就感覺到一雙手想要推開門。
潤暗頓時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將門頂住,按理來說他和阿靜兩個人,應該可以把門頂住。然而他感覺在推門的那股力量,絲毫不亞於一個大力士,自己幾乎是耗盡所有的力氣,才能勉強把門給關住。
大約持續了一分鐘左右,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潤暗正感覺奇怪,突然他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他……他怎麼居然把那件事情給忘記了!
這個房間裡,有一扇可以通往旁邊房間的窗戶!
他剛要去頂住旁邊房間的門,然而已經遲了。那扇門打開了……
潤麗向報社請假的時候,小趙等人都傻了眼。
“不會吧,潤麗?你居然也請假?我記得你有一次生病了,還是堅持到報社來工作的,平時就算可以早下班,你都會搶着加班,你可是我們所有人公認的‘勞模’啊……怎麼也會……”
“我哥哥有點事情。”她靦腆地對着同事笑了笑,說:“我有事情必須到市郊去一趟。這次我一共請了三天假……”
此言一出,大家更是瞪大了眼,到底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讓她要請那麼多天假?
“你哥哥不是剛出新書,現在有什麼事情?難道他外出取材要你去協助?”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
潤麗此刻笑得實在尷尬,誰都看得出來她臉上寫着八個大字:“我有事情瞞着你們。”
雖然幾個同事都很關心潤麗,但是她不說,也沒辦法強迫她。
潤麗離開報社後,就叫了一輛出租車。看了看自己抄下來的地址,心裡也直打鼓。說實在話,她畢竟對於鬼神之類的也是相當害怕的。
哥哥……你一定要沒事啊……
想到昨天那個奇怪的紫瞳男子,記得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以後還能夠再見面?難道他認識自己嗎?而且那紫色的瞳孔……莫非他也是一個具有天生靈異體質的人?
他究竟是誰呢?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強烈的寒意涌過心頭,然後她的腦海裡產生了預感。
“是在……三天後?而且這種感覺好強烈……這種感覺,過去好像也有過先例……”
如果,有這種先例,那就代表了一件事情。
三天後,會死的人,不止一個。
來到市郊的時候,潤麗按照潤暗之前的指示,在寧洛家門口和他見面,因爲附近的農舍很雜亂,不好找。但是到了那裡,卻看不到哥哥。
這是怎麼回事?她於是撥打了哥哥的手機,可是手機根本沒有人接,接着打阿靜的,也是同樣的結果。潤麗頓時緊張了起來。難道他們出事了?
同一時間內,羅廣明也給潤暗和阿靜打電話,但是和潤麗一樣都聯繫不到他們。他同樣也緊張起來。莫非……他們兩個被那個女鬼給……
想歸想,就算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跑去對面公寓的401去。就算報警,警察也不可能會相信他的話。現在該怎麼辦?沒了他們兩個,那自己不是死定了嗎?
晚上回到家,他再度用望遠鏡看着對面的窗戶,一切還是和早上的光景,沒有任何兩樣。
“怎麼……還在那裡……沒錯,那個女鬼……她在那裡!”
逃吧……可是,逃到哪裡去?對了,先去躍真家住個幾天如何?
但是隨即否決了這個想法。躍真的情況和他比也是半斤八兩,就算去他家住,也不見得就比這裡安全。或許待在這裡反而好,如果窗簾後面就是那個女鬼,那麼至少可以隨時用望遠鏡監視着其情況,萬一她有動作,就立刻逃走。
潤暗睜開了眼睛,周圍已經是一片黑暗。
而他的眼前,居然是……地板!
他此刻感覺身體被什麼牢牢地捆綁住,就連嘴也無法張開。再仔細一看,這才驚訝地發現,他和阿靜,都被密密麻麻的頭髮纏繞着身體,被嚴嚴實實地綁在天花板上,手腳和嘴都被頭髮纏住,絲毫動彈不得。而這些濃密的黑髮猶如是從天花板上生長出來的一般,完全將其覆蓋住。
頓時他明白了。如果一直被這些頭髮捆縛在這裡,那麼,當那女鬼對其他還活着的三人下手時,他和阿靜就沒有辦法出手了……這頭髮,恐怕只有那三人死光的時候,纔會解開。
而這些頭髮綁得實在是太緊,他哪怕是想稍微挪動一下身體,都做不到,嘴被封住也無法開口求救。他只記得,之前那扇門打開後,自己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醒來後,就成了這副樣子。
到底自己昏迷了多久?這種情況下,也沒有辦法看錶。
潤暗的心非常焦急和迫切,於是立即釋放自己的靈異能力。然而幾乎是在這一瞬間,那頭髮就緊緊勒住他的脖子,令他幾乎窒息,接着能力的釋放就停止了……
然後,頭髮更緊密地將他的身體纏繞住,甚至連眼睛也封閉了起來。他和阿靜就這樣被固定在天花板上,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脫離。
而這個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了羅廣明的影像來……
很不巧的是,潤暗根本沒有告訴潤麗那三人的名字、住址和電話號碼。唯一的線索人物古進現在也死了,但他的屍體暫時還沒被發現,所以循這條線索也不可能。她只好到附近的農舍一間間去尋找,問有沒有他們兩個投宿過。
就在尋找過程中,忽然手機響了。而來電顯示是哥哥的手機!她立即鬆了口氣,接通電話後,就立即問:“哥哥嗎?你現在在哪裡?”
“潤麗嗎?我們臨時改變了計劃,所以你先回市區去吧。我會再聯繫你。”
“你很過分耶……我等了你們多長時間啊?現在讓我回市區去?別開玩笑了!”
“聽話,潤麗,真的是臨時產生了變化,你先回去,我會再聯絡你。”
“那好……啊,對了,接下來三天後,會有不止一人死掉,哥哥,你一定要注意這一點!”
“嗯,明白了。”
接着,電話就掛斷了。
潤麗看着這茫茫夜色,非常頭痛地想:唉……現在回去……不知道趕不趕得上末班車啊?還有,爲什麼我感覺哥哥怪怪的啊?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他們兩個會不會是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在羅廣明家裡,三人聚集在一起,討論接下來該怎麼做。再這樣拖下去,古進的屍體也許就會被發現。而沒有他們,也就無法知道死亡日期了。
而在今天,是三人中其中兩人的死亡日期。
“我提議……一樣是死,”躍真看着對面的窗戶說:“不如我們拼死一搏,去那個屋子裡,三個人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吧?”
“不,不要!”小楓首先提出反對:“伊先生和任小姐那麼有經驗的人也是有去無回,我們……我們去的話,根本是死定了啊!”
“聽我說……也許我們的死亡日期還沒到。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就不會殺死我們,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最大優勢!而且至今我們三人都還活着,也就是最壞情況下,至少今天我們有兩個人具有這種優勢。如何?三人一起的話,勝算還是很大的……”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羅廣明幾乎是吼了出來:“我現在天天阿彌陀佛她別來找我,你居然要我們主動去找她?說到底,段躍真,一切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們會去那個地方嗎?我們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朝不保夕嗎?”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也有很踊躍地去搜集資料啊。”
“可是提出這個地點的人是你!好,你有膽子,我們沒有,那你現在一個人跑去那裡,大義凜然地把那個鬼給幹掉啊!今天如果不是你的死期,那麼你絕對可以做得到的,去啊!”
小楓連忙勸解道:“你們兩個何必呢?不是好朋友嗎?拜託你們別吵了!現在這種時候……”
“滾吧!你們兩個都滾吧!”羅廣明吼道:“聽着,我就是不會去!那個女鬼要是敢來,大不了我跟她拼了!”
躍真搖了搖頭,說:“算了,小楓,他現在不冷靜,和他說什麼也沒用,我們還是先走吧。”
“可,可是……”
“沒聽清楚我的話嗎?給我滾啊!我不想看到你們!”
小楓的眼裡也滿是淚水,只好捂着眼睛和躍真離開了。在他們走後,羅廣明把門緊緊地鎖好,接着就和之前的古進一樣,走去廚房拿了把刀,接着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大吼:“你給我聽着!老子纔不怕你!有種的就給我出來,我一刀砍死你!出來啊!出來!”
說着,他拿着刀子朝着四周的虛無砍去,甚至有幾刀砍在了牆壁和沙發上。
“你給我滾出來!老子要是怕你就是你養的!出來,出來啊!”
就這樣過了大約十分鐘,他自己也累了,就這樣趴在地板上喘起氣來。
回到書房,他又拿起望遠鏡,觀察着對面窗戶。然而,他卻驚恐地發現——
雖然窗簾還是明顯地凸起,但是……位置明顯改變了!
難道“她”要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