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到處都是人的教學樓,此刻卻變得異常冷清寂寥,到處都看不到人。
晏修平被那看不見的人拉着,朝着另外一段樓梯跑去。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似乎和那個怪物並不一樣。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頭頂,被滴上了什麼東西,頓時心裡一驚,嚇得忙問:“這……這是什麼?”
“噓……這是變色龍液體,現在你的身體已經無法被人看見了。”
變色龍液體要騙過人類的肉眼是輕而易舉的,它比變色龍更爲容易地和環境融合,和透明人已經幾乎無異。但是,能否在鬼魂的面前隱瞞住,還沒有機會進行試驗。
而到達另外一段樓梯的時候,晏修平看見……那個怪物還在那裡!只是,她的臉部已經復原了。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正準確無誤地朝着這裡走過來。
果然是沒有用的啊。
晏修平不斷地後退,他回想起陸鷗悲慘的死狀,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幾乎壓倒了他。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左邊的牆壁,憑空地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形狀,大小足夠一個人通過。接着,那無形中抓住自己的手,就往牆壁上撞了過去!
他本以爲這一撞會挨個鼻青臉腫,可是自己的身體居然穿過了牆壁!緊接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普通的房間。房間並不大,看起來是客廳,而在前方的一張沙發上,坐着一個極美的年輕女子。
“我回來了,阿靜。沒想到你最新研究的亞空間藥水派上用場了。”
亞空間藥水,是類似於裂靈鬼眼的空間移動能力的特殊藥水,只要在任何物體上塗抹上該藥水,形成一個形狀,那麼該形狀就會成爲連通亞空間的大門。這是一種完全超越了物理和化學常識的藥水,阿靜連這樣的藥水也製作得出來,潤暗也終於可以確定,這些藥水的原料究竟是什麼了。
陰陽鬼眼可以打開人間和冥府之間不可逾越的大門,更在裂靈鬼眼的能力之上。大致可以推斷出,任森博過去應該到過非人間的異度空間中,得到了製作那些藥物的原料。
所謂變色龍液體,催眠藥水,遺忘藥水,等等等等,都是用不屬於這個人間的原料製作出來的!
而阿靜也逐漸察覺到這一點。當初父親除了留給她筆記以外,也將他的秘密實驗室地址告訴她,在那裡她取得了大量的實驗材料。那都是些異度空間的物質,根本無法用科學解析,也只有父親那全知全能的鬼眼,纔可以將它們創作出無數超凡的藥物來。
而最新的空間藥水,是阿靜使用了父親留下的一種黑色粉末,和一些化學藥劑混合製成的。因爲還在試驗階段,所以就拿了一點給潤暗,卻沒想到救了他和晏修平的命。
接着,晏修平發現自己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朦朧的影子,雖然這影子的顏色和周圍的景色完全相同,但明顯產生出了一個輪廓,隨後,那顏色漸漸變化起來,變成了一個男子的形象。
“你……你是什麼妖怪?”晏修平這話剛出口,忽然注意到,他根本看不到自己下邊的身體了!
“啊——這,這是什麼?”
潤暗取出了裝有變色龍液體的解除液的小瓶子,說:“別慌張,這是一種將你的身體變得和周圍環境完全一樣,無法用肉眼分辨出形體的藥水造成的,只要滴一下這個解除液,你就可以復原了。”
晏修平用驚恐的目光看着潤暗,和一邊的阿靜,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的話。經歷了剛纔那麼可怕的事情,他的手現在還殘留着那怪物的血和腦漿,怎麼敢相信眼前這來路不明的人?
“潤暗,你身邊有人在?”阿靜開始還以爲只是潤暗一個人回來了,但看他現在在對着空氣說話,又聽到有一個人在說話,估計是滴了變色龍液體的人。
“嗯,是一個月鷹高中的學生,他差一點被殺死,若非你的亞空間藥水,我們也無法站在這裡了。”
晏修平聽這二人的對答,感覺他們似乎是正常的人,警惕心漸漸消除。而這時候潤暗對着晏修平說:“你聽好了,現在我給你滴解除液,也許你會不相信我們,但如果沒有這解除液,你一生都會維持現在這個樣子,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潤暗這句話一出,晏修平頓時又被嚇了一跳。
權衡再三,他只好點了點頭說:“那,好吧。”
滴了解除液以後,他欣喜地看到,那隱沒的身體果然又出現了。這時候,他才產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你先坐吧。”潤暗先讓他在沙發上坐下,說:“這裡是我家,你現在肯定有很多疑問,我會慢慢向你解釋。但首先你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是關於那對雙胞胎的。你知道些什麼?”
晏修平現在雖然還沒完全消除警惕心,但基本上已經把潤暗當作救星看待了。他迫不及待地說:“請救我!救我啊!她不是人,她是個怪物!是幽靈!請你們殺掉她,否則的話,我一定會死的!”
晏修平其實很早就注意到那對雙胞胎的不正常了。
明明是親姐妹,卻幾乎沒有人見到她們在一起過。也正因爲如此,在教室以外的地方單獨遇到她們中某一人,如果她不說話,根本分辨不出她是誰。而且,她們兩個又總是穿着完全相同的校服,髮型也保持得完全一樣,身高上也相差無幾,再加上聲音也毫無分別,所以實在難以分辨誰是誰。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怪物究竟是金弦惠還是金弦娜……但她肯定是要殺我的,這點絕對沒錯啊……我,我該怎麼辦?”
潤暗和阿靜都默默沉思着。
一切的焦點,集中到了這對雙胞姐妹身上。
“也許,兩個人都不是人類吧?”潤暗提出了這麼一個觀點。畢竟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兩姐妹都如此古怪,她們都不是人類也不奇怪。
但阿靜卻否定了這一點。
“不,肯定只有一個。這就和一個蜂巢內不可能有兩個峰後,是同樣的道理。類同的詛咒不會同時存在兩個,她們之間如此勢不兩立,如果都不是人類的話,必然會相爭,不會共存了那麼長的時間。”
也就是說,她們中,有一個是正常的人,而另外一個,則是恐怖的鬼魂。
“我有兩種猜測可供參考。第一,對方可能是殺害了那雙胞胎中真正的那個人,然後僞裝成對方。第二,就是姐姐或者妹妹其實有一個已經死亡,但是卻以亡靈的形式續存。不過,都說不過去……”阿靜看上去也很是苦惱這個問題。如果說確定了是誰,那問題很簡單,想辦法將其殺死!即使對方是鬼魂,但是既然要對抗詛咒,就要有以死相搏的覺悟。
可是,對方卻有兩個。以阿靜的價值觀來說,殺死一個無辜者,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她繼承了她母親聖潔的品行,同她父親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是迥然相異的。
“對了……”潤暗忽然想到了一點:“照靈鏡啊!如果有照靈鏡不就可以了嗎?阿靜,聞紫魅給過你那東西吧?只要有了它,就可以分辨出來誰是人,誰是鬼了啊!”
“不可能的。”阿靜搖了搖頭,說:“聞紫魅已經死了,她製作的照靈鏡也就失去了靈力,只是普通的鏡子而已了。”
那麼,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分辨呢?
“還是需要進一步蒐集資料才行。”阿靜打定了主意。
首先……要調查那對雙胞胎的父母。以及……他們離婚的原因。
金弦惠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那是一座很闊氣的私人別墅,她的父親是一名類似暴發戶的商人,在和她母親離婚不久之後,很快就又再娶了。
一樓是一個很大的客廳,中央擺放着一架鋼琴。
和妹妹一樣,金弦惠也很會彈鋼琴。
“你回來了啊。”
繼母那陰陽怪氣的聲音飄散下來,金弦惠皺起了眉頭。
她走下樓之後,瞪着金弦惠,說:“到我房間裡來。快一點!”
她順從地點了點頭,放下了書包。
沿着樓梯臺階到達二樓。
她那空洞的目光注視着眼前的走廊。
似乎一切都很虛幻。
她打開了那扇門。
一進門,繼母就狠狠揪住她的頭髮,把她按到地板上,接着拿起一根竹棒,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
“你這個妖女!這個拖油瓶!都因爲你那張長得和你媽媽一樣的臉,你爸爸居然天天在想着她!”怒罵間,繼母的竹棒不斷砸下。
“有種你就去告訴他,我纔不怕!我巴不得他知道呢,我要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金弦惠絲毫不抵抗。
同一時間。
金弦娜的家裡。
在她的臥室內,地上盡是一堆凌亂的衣服。
一個赤裸的身體壓在金弦娜身上,那是一箇中年男人,他此刻臉上滿是兇惡的表情,對她說:“警告你……絕對不要告訴你母親!哼,也不是第一次了,別裝得那麼純情!”說完,他就開始撕扯金弦娜的衣服。
金弦娜並不反抗,任由眼前的繼父繼續着他的暴行。
她在很久以前就被繼父強暴,奪走了處女之身。
那之後,每當母親不在家,繼父都會對她做這樣的獸行。
一次又一次地反覆。
沒有止境。
金弦惠睜開了眼睛。
繼母似乎是打累了,開始坐在牀上休息。她喘着氣說:“你這個妖女……爲什麼不跟你妹妹一樣,都判給你那個死人老媽呢?就因爲你,你父親到現在都不肯跟我要孩子……你瞪什麼?你別以爲我怕你!”
金弦惠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她只是默默站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你……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繼母忽然發狂一般,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放在盆子裡的水果刀,上前按住金弦惠,用刀子頂住她的脖子,發狂地喊道:“給我哭啊!給我求饒!我要你在我面前不敢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這眼睛……你媽媽就長着雙那麼漂亮的眼睛是不是……真想毀掉它們!”
而這時候,金弦娜的繼父再一次對她施行了慘無人道的獸行以後,帶着滿足的神情提上了褲子,無恥地對牀上用被子遮掩住身體的她說:“記住,別告訴你媽媽……否則我會掐死你!”
金弦惠默默不語。
金弦娜面對着那水果刀,臉上的表情也是絲毫未變。她這時候纔開口說:“你要殺我就殺吧。反正,我也無所謂了。這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對我來說早沒有意義了。”
“你……”繼母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此刻真恨不得用刀殺掉她,但,理智終究戰勝了情感,她放下刀子,說:“回你的房間去!記住,別告訴你爸爸!”
夜,依舊還是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