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的校園。
潤暗和阿靜儘可能放輕腳步地朝着3班的教室走去。
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阿靜用亞空間藥水,輕易地進入了教室。
目前,晏修平暫時待在他家裡,潤麗正負責看着他,阿靜把所有自己製作的藥水的使用方法都教給了她。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保障她和晏修平的生命了。“這,就是金弦惠的座位了……潤暗,確定沒錯吧?”阿靜走到一張桌子前,又確保萬無一失又問了一下潤暗。
“根據晏修平畫的座位排列表,應該沒有錯。”
阿靜點點頭,隨即拿了一個小玻璃瓶。裡面,裝着一種藍色的液體。她將液體灑在了桌面上,不久,上面浮現出了許多指紋來。
這是一種可以將指紋、掌紋清晰顯示出來的藥水。阿靜將小瓶子放好後,示意潤暗拿出照相機拍下指紋。
接下來,是4班的教室。這一次,又是到了金弦娜的書桌上,如法炮製。
取得二人的指紋後,通過阿靜入侵戶籍管理系統獲得的二姐妹的指紋記錄,互相比對一下。如果有不同的話,那就代表着那個人是鬼。
但剛拍下金弦娜桌子上的指紋,忽然二人都聽到了背後傳來了有人走路的聲音。
回過頭一看……
那是……
一張姣好的臉,一對姐妹共用的面孔。
教室的門依舊還鎖着。可是她卻出現在了這裡,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潤暗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把阿靜擋在自己的身體後面,他這時只恨自己失去了鬼眼,否則一旦祭出冥裂鬼刃,那就絕對可以和她一拼。
雙方就這樣對峙着。
在這幽深的黑暗中。
“你……你別想傷害阿靜……”潤暗雖然極度地恐懼着眼前的鬼魂,但是,阿靜卻是比他自己的生命更爲重要的人。
可是,她卻是一語不發。不知道是雙胞胎的姐姐還是妹妹,無論潤暗怎麼觀察對方的表情,也難以發現端倪。
這個時候,她的右手忽然伸向背後,潤暗頓時警惕起來,下意識地開始後退。而隨即,她從後面,拿出了一隻斷裂的手臂,放到嘴巴里啃了起來!
潤暗連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明明是一張如此美麗的面孔,卻在吃着人的手臂!
但,更恐怖的還在後面。
“潤……潤暗!你的手!”
這時候潤暗低下頭一看,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夢!
自己的右手,只留下……一段空蕩蕩的衣袖!而那衣袖已經被鮮血染紅!
那麼,那個鬼正在吃的……難道是……
“不……不要啊……”
潤暗雖然這樣說着,可那鬼已經將他的手的一半吞入了嘴裡!
阿靜心頭默默祈禱着……不要,千萬別被她發現!
她在自己的鞋底,塗抹了亞空間藥水。因爲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她自然也要做好防範措施。她已經在家裡做好了亞空間的另一頭,她現在一直在用腳在自己身體周圍畫出一個圓圈,只要將圓圈畫完,就可以打開亞空間。
但是,面對着這鬼魂,她的腳不停地在顫抖,眼看着就要把圓畫完,忽然眼前的鬼魂消失不見了!
她終於把圓圈畫完了,但……亞空間入口沒有打開!
這種情況,其實過去也出現過一次。鐵慕鏡當初在用裂靈鬼眼把進入諾索蘭公司的阿靜等人轉移出來的時候,亞空間受到干涉,結果鍾子離和南韌天被留在了恐怖片《蝶變》的虛幻空間中。
“潤暗,你……你沒事吧?”阿靜扶着他坐下,此刻他的斷臂處,血還是不斷涌出,再不止血的話會有危險!
“潤暗,把衣服脫掉!快一點!”
在阿靜幫助下,潤暗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接着阿靜拿出她的治療藥水,滴在了他的斷臂處。傷口很快開始凝結,血也止住了。
“手臂我是沒辦法復原了……對不起,潤暗。我不該和你來這裡的……”阿靜看着潤暗失去了右手,不禁落下了淚水。
“傻瓜……這算什麼。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潤暗倒並不怎麼在意,面對鬼魂,只是失去一條手臂,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時候,阿靜忽然從一排排桌子底下的縫隙中,看到了……一雙腳!
她還在……還在這個教室裡!
阿靜知道,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反正照片都拍到了,現在必須要立即回去才行。
她扶起幾乎虛脫的潤暗,朝着教室的門口走去。那裡有之前的亞空間入口。
可就在這時候,一樣東西憑空掉在了她腳下。
那,那是……
已經化爲了白骨的……潤暗的右手!
“不……不……”阿靜一個趔趄,她整個人跌倒在地。
接着,她看到教室後面,一隻手從一張桌子下伸了出來,隨即,一張嘴角滿是鮮血的臉露了出來。
她還要……繼續吃嗎?
阿靜這時候,鼓起所有的勇氣,問道:“你……你到底是哪一個?是金弦娜,還是金弦惠?”
她沒有回答。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阿靜從沒有感覺死亡距離自己這麼近。
“求求你……別殺我們……”她從潤暗手上拿過照相機,丟了過去,說:“我,我把這個給你,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求你了,放過我們……”
可是,她的表情忽然變得兇惡,嘴開始張大,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吼聲。
她的嘴,張大到了難以置信的程度,幾乎開始佔滿了整張臉。
那張嘴巴里,如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
就在阿靜已經絕望的瞬間,忽然教室外傳來一聲槍響,接着一個身着警服的男人衝了進來,拿槍對準了眼前的鬼魂,隨後又是進來了一羣警察。
那名帶頭的男子,正是刑偵隊長黎鴻命。
“不許動!你已經被包圍了!”
然而,那露出兇惡目光的鬼魂,卻嚎叫着向黎鴻命衝了上來!黎鴻命立即對她的腳射出一槍,可是卻根本沒用!
眼看她就要衝到黎鴻命的面前,索取他的性命之時,她的腳步忽然停下了。
這時候,潤暗和阿靜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她的腳邊,各有兩個長相極度畸形恐怖的嬰兒,他們的頭奇形怪狀,五官扭曲得幾乎難以分辨。
阿靜猛然回憶起,這正是當初夢境裡看到的……將父親拖入那扇黑門背後的怪嬰!
眼前的他們,都有着一雙紫色的瞳孔!那是鬼眼的象徵!
隨即,那個兇殘的鬼魂,如同霧氣蒸發一般,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黎鴻命驚魂未定,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隨即看向潤暗和阿靜,卻發現二人如同空氣一般隱遁得無影無蹤。
這個時候,他又開始感覺到了……
和那個時候一樣的詭異氣息!
“黎……黎隊……”他身邊的那些警察也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剛纔,那是什麼啊?我們都產生幻覺了嗎?因爲接到你的命令,日夜監視這所學校,剛纔發現這個教室有人進入才衝進來看的……可是,我們難道是在做夢嗎?”
黎鴻命回憶起當初,他負責偵辦的一起命案。
那本是一起普通的案件,是一名畫家因爲心臟麻痹而死亡。本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但是……
潤暗和阿靜總算大難不死逃過一劫,回到了家裡。
但潤暗還是失去了他的右手,阿靜最後把那已經化爲白骨的手拿了回來。雖然已經不可能再接起來,但她還是想抱着一線希望。
當潤麗看到潤暗斷了一隻手,不禁大哭起來。她怎麼也無法接收,哥哥今後會成爲一個殘疾人。
不過阿靜還是抱着樂觀的態度。尚在研究中的藥物還有很多,所以,她認爲今後要製作出讓潤暗的右手重新長出來的藥,也並非是困難的事情。
問題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第二天的早晨。
喬品月剛到學校,還沒進教室,就發現學校各處都在議論紛紛。她一問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金弦惠和金弦娜姐妹,已經被警方作爲殺害陸鷗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捕。
“聽說昨天警察在學校發現了金弦惠和金弦娜姐妹的某一人,行跡極爲可疑。果然……果然是她們……”沈卓良詳細地把事情始末告訴了喬品月。
喬品月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那兩個孩子中的某一人,犯下了那麼可怕的罪行?
這太荒謬了!
而同一時間,黎鴻命在警察局內,向局長提交了前往外地調查的申請。
“局長,本案錯綜複雜,背後肯定有難以置信的內幕存在,”黎鴻命非常誠懇地說:“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必須前去調查。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說出來,因爲你肯定會覺得非常荒唐。可是,我認爲不這麼做,無法讓真相水落石出!”
局長看起來也很是苦惱。這起案件受到關注的程度越來越高,再不採取些措施怕是不行了。於是,他批准了黎鴻命的要求。
至於那兩姐妹,至今依舊是一言不發。她們對於自己被控的罪行,除了否定,什麼話也不說。
昨晚參與行動的警察也試圖分辨二人,但實在太過困難。調查不在場證明,雙方的家長都稱當時其在自己的房間,並未去仔細查看。
案件陷入了非常棘手的狀態。
黎鴻命在局長批准他的申請後,就立即上了長途巴士。
他選好了一個位置坐好,大致估算一下,如果順利,傍晚就能回G市。只是,還要再回到那個城市去,是他所沒有料想到的。
但是,他必須要去。也已經和對方聯繫好了。
喬品月無精打采地繼續上課。
陸鷗死了,張智心、武宗華、唐震飛、晏修平失蹤了。不,也可能是遇害了。
她沒想到成爲教師才那麼短的時間,就經歷了一系列那麼可怕的事情。
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大約三小時以後,黎鴻命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非常氣派的別墅。
黎鴻命總覺得自己的行動非常愚蠢。但,他也必須那麼做。
這座別墅的主人,名叫張義明,是一個非常有名的美術收藏家。
他已經查出,那個畫家死後,根據他生前的遺囑,他的作品通過拍賣,將所得捐獻給希望工程。而張義明正是拍得那幅畫的人。
那個已經去世的鬼才畫家,寧洛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