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寒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終於也笑出了聲,看着楚汐妍將那束洋桔梗抱進懷中,擡手握住了她的手:“也罷,我們回家。”
“那個龔逍,是什麼人啊?”
回程的車上,楚汐妍垂眸嗅着洋桔梗的香氣,是不是瞥向祁凌寒,眼中帶着好奇。
祁凌寒嘴角抽了抽,聲音裡夾雜着一絲無奈:“華城龔家的小少爺。”
華城龔家,那不是本國當政者之一的家族嗎?!幾乎每天在新聞聯播裡都能看到龔家家主的身影!
楚汐妍瞪大了眼看向祁凌寒,後者點了點頭:“龔逍是他的小孫子。”
“那,那你們怎麼會認識?”楚汐妍驚愕之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很奇怪啊,祁家從商,龔家從政,龔逍看着也才二十多歲,既然是千嬌萬寵的頂級權貴小少爺,又怎麼會稱自己是別人的小弟?
祁凌寒的眼角抽了抽,好半天才動了動脣:“因爲,一個遊戲。”
哈?!楚汐妍瞪大了眼。
“他在網絡這方面挺有天賦,十五歲的時候想要用黑客手段,黑進祁氏的系統查看公司藝人的內部情況,被我發現了。”
祁凌寒的語氣聽來輕描淡寫,楚汐妍有些不滿的拍了拍他的手:“然後呢?”
然後?然後龔逍這小子就被戈遠教做人,乖乖的做起了小弟,之後由他出資入股,借龔逍的手開創了風格,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數,本來就是要告訴汐妍,但是,汐妍的態度......
他索性將車停到了路邊,轉臉鄭重的看着楚汐妍。
楚汐妍一時不察,仍催促着他:“怎麼了?然後呢?”
她剛剛問出口,就被祁凌寒突然親了一下,楚汐妍呀了一聲捂住脣,波光盈盈的眼睛看着他:“你怎麼這麼...我正問你龔逍的事呢!”
她不提還好,再次提起,祁凌寒就一把抓下她的手腕,又啜吻了她一下。
“你面前有我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還有心思提起別人?”
祁凌寒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藏在喉間的笑聲低沉微啞。
那笑聲弄得楚汐妍臉色通紅,擡眼瞪了他一眼,隨即推開他窩回了座位。
祁凌寒朗笑出聲,隨即啓動了車子。
私人醫院。
“方先生,令嬡在寒風裡吹了很長時間,又因撞擊小產,情況實在是不太妙啊!只怕以後生育上都會受影響。”
戴着眼鏡的醫生嘆了一口氣。
方誌疇垂眸看着閉眼不語的方清翎,目光幽深莫測:“我知道了,醫生,麻煩你盡力調養小女的身體。”
醫生點了點頭,識趣的起身離開房間。
“別裝了,說吧,怎麼回事。”方誌疇的聲音稀鬆平淡。
方清翎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死灰。
兩人僵持了片刻,沒有人說話。
半晌,方誌疇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問出聲:“方軻說他從楚明軒手下救下你,結果你獨自下山時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掉了,是嗎?”
“是不是,跟他有什麼關係?”方清翎嗤了一聲,轉眼盯着窗簾上的花紋。
“是嗎?”方誌疇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隨即擡手將桌邊的玻璃茶杯揮到地上,茶杯在地上尖叫着碎開。
他眼中含着極重的煞氣緊緊盯着方清翎:“爲了一個男人,方清翎,你可真是出息!
孩子是他的你就護得連命都不要了,孩子不是他的,你說流掉就流掉!
你的命可是老子給的!你是我方誌疇的女兒,誰給你的權力在這裡要死要活?!”
他擡手狠狠鉗住方清翎的下巴:
“方軻是我給你預備的最趁手的刀,你不當一回事也就算了,連你自己的命都能拿來隨便折騰,既然如此,被楚明軒逼着跳崖的時候,又爲什麼拼命想活着?!
你是認爲我是你父親不會殺你是嗎?我警告你,方清翎,你最好不要再擅自行動,否則壞了我的大事,我會親自送你走!”
他的聲音狠厲,但方清翎看向他的目光卻仍舊古井無波。
方誌疇鬆開她,剛剛暴戾的神色已然收斂,他慢條斯理的鬆了鬆領口,垂眸注視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
“對了,聽說,祁凌寒帶着楚汐妍去了深海。”
只一句話,方清翎的睫毛就顫了顫。
方誌疇挑了挑眉,垂眸看向她:“女兒,這是我最後一次隨你任性,今後,是做方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還是做無人可憐的怨婦,你自己選。”
他擡步離開房間,方清翎顫了顫眼皮,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喉間發出嘶嘶的嗬聲,她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無聲滑落,最終,她再次睜開眼睛,眼底的恨意深可見骨。
方軻垂着頭站在房門外,肩背微駝,見到方誌疇出來後隨即跟在他的身後,慢跟幾步之後,他開了口,聲音一如往常的死氣沉沉,聽來仿似連呼吸都是機械的。
“先生,您這樣說小姐,恐怕她一時半會受不了。”
“怎麼?”方誌疇掃了他一眼。
“小姐被楚明軒挾持受了驚嚇,又失去了跟祁凌寒祁先生的孩子,心情難免悲憤,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的,先生應該給小姐一點時間。”
方誌疇捻了捻手指,眼中帶着異樣看着方軻。
“祁凌寒的孩子?方軻,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應該最清楚。”
驟然眯起眸子,方軻臉上的肌肉抽搐,不過瞬息,他就恢復了面色看向方誌疇。
“先生,這件事不過是方軻的異想天開,小姐身份尊貴,我從不敢妄想。”
他們站在病房外,方軻擡眼看着方誌疇,微駝的背已經挺直了,兩人兩相對峙,身旁來往的護士屏住了呼吸,走過的時候都不敢擡頭。
這個小子有什麼地方變了。方誌疇警覺的打量着他,愈發覺得他像是一把見血封喉的刀。
“你到底在想什麼?”方誌疇一時有些摸不透他,難道是被清翎打擊得狠了,因愛生恨?
方軻搖了搖頭,面色如常,仿若那個聲音哽咽面色悽苦,說着‘她不想要我的孩子’的青年,就是一場臆夢。
“我只是在想,楚汐妍的弟弟楚明軒綁架小姐,害得小姐失去了祁先生的孩子,這件事,若是讓外界知道了,只怕祁先生少不了要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