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嘯之所以感嘆陰魂不散是因爲其中一個金丹中期的便是那明彥,他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東西,那就是明彥已經認出了自己。朱何隨着明彥的目光看了雪嘯和烈空一眼,便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果然,爲首的紫陽宗盛荊也看向雪嘯,緩緩的說道:“幾位道友,今日我們紫陽宗要除魔衛道,希望幾位能置身事外。”顯然他發現清風三人還有樑雲殘情不是修妖者,依他們的習慣對同道動手一定要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並且爲對方安上一個罪名,比如說助紂爲虐。
清風冷峻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懂得何爲天道嗎?肆意屠殺異族,卻還說的冠冕堂皇,可是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隨着清風的話語,三人目光鎖定了三個合體期的紫陽宗門人。
朱何則觀察着三個出竅期的修真者,以及明彥等五個金丹期的,心中迅速的下定了計策,朱何對衆人佈置道,“清風、清虛盡力拖住三個合體期的,清元攔下三個出竅期的,其餘之人雪嘯、烈空、若雪、如雲你們接下,樑雲和殘情不要參與,離遠一點,自己小心。”朱何知道只要能拖到凡淞來,便算是勝利了,所以如此勉強分配下來,衆人雖然都有些棘手,但是自保應該無礙。
盛荊看朱何這方不但個個兵器在手,而且爲首的就像在市集上挑菜一樣把己方的十二個人分配完了,冷哼一聲,吐出兩個字,“動手。”說着盛荊身影一晃,率先衝向了朱何。寶劍在盛荊手中發出了黑紫色的光芒,而清風三人則是搶先攔下了朱何分配給他們的目標。一時間,山腳道旁真氣沖天,紫焰劍芒四處飛射。
朱何憑藉上品仙器流溯手套催發出道道指芒,同時雙手變幻出各種形狀的真氣,或擋或卸,看似輕鬆的擋下了盛荊的攻擊,而盛荊則是強硬的用劍芒掃散朱何的指芒,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持。但是朱何卻是有苦自知,雖然流溯手套強化了朱何的攻擊和防禦,但那只是流溯主動吸納朱何,增大真元消耗的結果,如此消耗之下,時間一長敗的必然是自己。如今朱何只盼着凡淞早點趕來,化解這場危機。
相比朱何兩人的拼鬥,清風三人打的更爲精彩,三人爲同宗師兄弟,仙劍又是同爐煉製,配合起來默契異常。三人不斷變幻着方位,劍芒更是牽制了三個合體期以及三個出竅期的對手。三人中清風從始至終都沒攻出一劍,但是三人師出同門,招式一模一樣,清風也不時使出幾招虛招,加上三人穿插換位的身法,不但三個出竅期的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就是三個合體期的對手也隱隱有被壓制之勢。
清風三人所用的仙劍,款式乃是上界公認的劍仙首選,能達到如此效果也並不意外。只是如此雪嘯等四個化形後期的修妖者便要面對五個金丹期的對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己方實力被對方壓一頭,人員分配上不是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
金丹期的戰場上,雪嘯和烈空對望一眼同時出刀,化成兩道黑光穿梭在三個金丹期的對手間,三人發出的劍芒不時的被雪嘯和烈空兩人詭異的牽引攻向己方之人,發現這一點後,對方變得謹慎了起來。雙方五人開始了一場慘烈的冷兵器對決,相比前面兩處戰場的刀光劍影,劍芒四射,此處的武器直接拼鬥更貼近死亡。
由於紫陽宗三人修爲的優勢,三把極品法器居然在上品仙器的撞擊下絲毫無損,好在雪嘯和烈空從一開始就沒抱着僥倖心理,一直全力拼殺,倒也打的難分難解。五人拼鬥中都多少掛了彩,雪嘯和烈空身法敏捷、仙器超卓、心法上乘,而紫陽宗人數佔優、修爲壓兩人一頭,於是雙方誰都沒佔到便宜。
朱若雪和蒼如雲也是化形後期的修妖者,但是卻沒有實戰經驗,化身於凡界的他們對於戰鬥並不在行。即使他們手中有上品仙器以及凡淞傳授的身法戰技,但是拼殺畢竟不同於比武。在緊張和害怕的雙重壓力下,朱若雪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是苦苦抵擋,而蒼如雲則一反常態,手中幻水手套或攻或守,維持着兩人不敗。
就在雙方動手前,凡淞已經趕到了山腳,但是並沒有現身,只是靜靜的看着,羅天浩的聲音在凡淞旁邊響起:“道友爲何不出手幫助自己的朋友呢?”羅天浩一眼便知下面的實力極不平衡,朱何衆人沒有絲毫勝算。
“羅兄弟叫我凡淞好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是個修道者了,至於爲什麼不出手嘛,羅兄弟注意一下那四個化形期的修妖者,答案就在他們身上。”凡淞望着雪嘯那邊,對羅天浩說道,他並沒有直接說出理由,而是讓羅天浩注意化形後期的雪嘯、烈空、若雪、如雲四人。
羅天浩此刻才意識到凡淞那金色的瞳孔似乎不是人族修士所具有的,這種隱秘之事羅天浩知道凡淞不會再透露什麼,轉而望向場上的雪嘯說道:“四人都是化形後期,隱隱有突破之勢,這又如何呢?”
凡淞接着解釋到:“今日便合此四人渡這靈丹之劫,他們修習的法訣比較特殊,超出普通凡界修妖者甚多,理當受此一劫,他們四人修爲相近,所以湊巧一起渡劫,其難度也是極大。我已送他們上品仙器提高實力以渡劫,若我再出手相助,強行逆轉天意,後果難料。”
“凡淞兄弟所說之事實在駭人聽聞,我之聽聞渡劫期有天劫臨身,空冥期有心魔惑人,之後每一個境界都會有各種天劫臨身,但是區區結丹期又如何會有天劫呢?”羅天浩身爲天劫失敗肉體盡毀的靈脩,又是太仙級的鬼王修爲,對於天劫可謂是瞭如指掌,這結丹之劫他卻從未聽過。
凡淞一臉平靜,對自己朋友的實力似乎十分信任,一點也不擔心,慢慢的跟羅天浩聊了起來,他對羅天浩解釋道,“我本是上界仙人,在凡界的任務就是歷練,這段時間我也瞭解到了一些凡界的天地法則,其中就包括靈丹之劫。一般修妖者凝丹比較隱晦,無非就是感悟不了真魂無法突破、凝丹過程中真元不濟、突然有人打擾。這些考驗看似巧合,但是確是註定的,往往人們只注意到了天象感應,劫雲四起,卻沒有發現每一個境界突破,都有相應的劫數降臨。今日之事看似巧合,但是一會你便會發現,此四人今次對手最難解決,而且十分驚險,如果不是我給予他們每人一件上品仙器,怕是九死一生了。”
羅天浩聽完,目光便放在了四人的戰場上,四人和五個紫陽宗弟子的戰鬥最爲兇險,除了與蒼如雲、朱若雪對戰的兩個紫陽宗弟子較爲輕鬆,雙方的其他七人動輒都有性命之憂。而每每危險時刻,凡淞煉製的仙器總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此刻凡淞仍舊默默看着場中拼鬥的二十餘人,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一刻鐘後,蒼如雲終於在保護朱若雪時被劍芒刺穿右臂,但是他仍舊默默射出道道指芒化解着兩個金丹期修真者的攻擊,而朱若雪雖然已經逐漸適應了這個血腥的戰場,可就在此時,她卻要開始反過來照顧受傷的蒼如雲。看着又一道飛來的劍芒,朱若雪一咬下嘴脣,一臉嚴肅,柳舞絲帶卷向了劍芒,但是劍芒速度絲毫不減,只是略微改變了方向,向着蒼如雲後背射去,蒼如雲仍舊冷靜的化解着對手的劍芒,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而凡淞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時,朱若雪的對手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手中的劍也停了下來,幸災樂禍的看着即將被劍芒穿心的蒼如雲。
這一刻羅天浩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看着身邊淡定的凡淞,他實在想不出凡淞爲何至此仍舊袖手旁觀,而接下來的一切恰恰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