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屏幕,可是這次的視角似乎是屏幕和屏幕外面站着的人,那個男人手裡在擺弄着什麼,看到鏡頭的時候還對着鏡頭微笑了一下。不是唐麟,是一張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的臉——剛纔的小隊長,不過隨即他就揮了揮手裡的東西似乎是在向鏡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蘇顏諾注意到他手上握着的東西有些眼熟,眯起眼睛還沒來得及仔細辨認的時候,伊麗莎白一聲低呼。
“那是……我們從船上帶來的信號發射器?”一瞬間所有人都在心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隨即那個不好的預感就成真了——
小隊長隨意擺弄了幾下手裡的信號發射器,接着對鏡頭笑了笑,然後摁下了按鈕。
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的聲音,蘇顏諾聽到了清脆的一聲,那艘船以肉眼可見的地方開始突然冒出一陣白光,接着就是濃煙,大把大把的濃煙,隨即清脆的一聲那艘船似乎從中間裂了開來。不知道那些在船上的人是什麼感受,反正蘇顏諾看着一瞬間就開始旋轉和傾倒的鏡頭有些想要吐的感覺。
這麼一下下去,就是幾億幾億的美金往海里撒啊。
不過苦主都不在意這件事情,他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伊麗莎白驚呼了一聲,在意識到什麼之前蘇顏諾就已經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
船的兩邊開始翹起來了。
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有些壯觀的景象,畢竟有些人一輩子甚至連船都沒做過,更別說是看到海難甚至是船從中斷開的景象了。
他們所有人都有些不忍地捂住了眼睛,甚至蘇顏諾聽到了伊麗莎白低聲地念着一些可能是聖經中的語錄,然後閉着眼睛在胸口不停地划着十字架。
蘇顏諾也忍不住雙手緊扣在一起,整個人淚流滿面。
主啊,請原諒我的過失。
如果不是因爲我太過弱小的話,爲何這樣的災難我沒有辦法阻止?如果不是因爲我沒有權勢的話,怎麼可能會淪落到遭人算計的地步?弱小是一種罪惡,我現在已經罪無可恕。
主啊,請寬恕我。
這樣的沉船災難持續了許久,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覺得時間很長,他們一起坐在了這裡,像是雕塑一般地看完了這場“戲劇”。
之後一直到回到到陸地上之前,他們都是平安無事的。可是就算是這樣,回到陸地上之後,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很是沉重。
畢竟,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如果一切就這麼結束也就算了,可是在經過了這麼一場盛大的“葬禮”之後,他們的糾葛還無法結束得太快。
對於席青婭來說,她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時間的噩夢。
——明明之前還在他們的市內翻雲覆雨,作爲一名很是優秀的交際花存在着,結果似乎也就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她就變成了船上那些有錢人互相轉賣的物品,成爲了那些有錢人的收集品之一。
當時她在船上跑啊跑啊,幾乎就快要放棄自己的希望的時候,她衝進了一扇門內,然後祈求那個男人給予自己庇護。
那絕對是她人生中最絕望的時刻,沒有之一。
尤其當那個人居然真的打電話給買她的老闆的時候!
可是就在臨死之前就在他回去要慷慨赴死的時候,這個人居然回頭對她說了喜歡。
喜歡?
席青婭一時間感覺有些茫然。
難道喜歡不就是像她對男主那樣的愛意嗎?
難道喜歡不就是一直佔有嗎?
歐陽縱橫,不,或者說葉縱橫,在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表現的,可爲什麼偏偏在最後生死離別的時候,他變卦了呢?
喜歡不再是一直佔有,而是就此放手?
她真的是越來越不懂這些有錢人的想法了。
現在就算是回到了一直以來的爾虞我詐之中,她也再度變成了大家眼中的天之驕女,可是在那艘船上所遭受的一切,她都會記在自己的心裡。
很牢很牢。
她從來沒有參加過如此盛大的一場葬禮。
一整艘船的人都爲了他的過去而陪葬,也許其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無辜,很有可能甚至就是當年一起迫害他的人。
當然也許更多的人是他的棋子,可是現在又怎麼樣呢?一切都已經安然結束了呀。
原本他們會以爲接下來的自己會被唐麟嚴重警告一番,比如說關於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還比如說,無論如何都要死守着這個秘密。
可是這個人似乎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樣子,送他們上岸之後他就坐着自己的蒙娜麗莎號啓程離開了,也不知道這位神奇的人下一個目的地是哪,他又要去哪裡禍害怎樣的人,進行怎樣精彩的人生。
可是就目前而言,這些都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了,相反,因爲他的離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可也正是因爲這個壓在最上面的人離開了,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
伊麗莎白最先開口:“我要去聯繫我的家族,我們家族裡就這麼死了一個人,肯定是要追究起來的……到時候各位就自求多福吧。”
席青婭此時此刻很顯然還沒有從那樣的震盪中緩過神來,一聽到她這麼說當即就出離憤怒了起來。
“什麼叫自求多福?你們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不要太欺人太甚……!”
伊麗莎白甚至都沒有給個眼神給她,這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難看。
“蘇顏諾,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有這個預感。”
蘇顏諾一愣,面前的女人已經理了理自己的長髮:“要離開就趁現在,這不是善意的勸告,而是警告,待會兒出事了你們誰的家族都保不住你們。”
“出事?”幾個人都愣了愣,不過葉深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快走……大家快走!”他急聲催促了一下,“等離開了我和你們解釋,好不好,現在快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