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跟在盧經理身後魚貫進入會議室。
這會議室的格局和裝修跟這個地區一樣古老。黃褐色的會議桌已經很有年份,牆上也沒有貼壁紙,牆皮泛着陳舊的米黃色,甚至連暖氣管道都暴露在外面。
牆上大大小小掛着許多獎狀比如“安全生產1000天”“節能增效先進地區”等。
可奇怪的是這古舊的地方卻並沒有顯得很衰敗,反而窗明几淨給人清潔透亮,生機勃勃的感覺。
唐淵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的辦公室。
那個時候,他常鑽在桌下玩玻璃球等着父親下班,渴了爬到那帶着清漆味道的老桌子上拿搪瓷杯子喝水,那杯子上就印着“xx先進個人”。
這裡的陳設和味道都是那樣熟悉,很多年他都不曾感受到這種味道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勾起他的回憶。
會議室裡黑壓壓的坐滿了各單位的領導和他們身着鐵路制服的工人代表。唐淵一眼就望見自己心儀的那個女孩,慌忙把頭扭過去,心裡罵了句:“該死!”
向小園坐在鍾原和樂意中間,左右兩側一黑一白分外明顯。
她冷冷掃視着婁氏的來人。
顯然對方有備而來,來人也不多。
爲首的那個中年人一定是他們的大頭;後面的人一定是秘書之類的工作人員,只是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年輕人氣質實在特殊,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婁氏的來人就坐,盧經理和唐淵一言不發,只派一個戴眼鏡的人發言。
“各位鐵路領導,先生女士們好,我是婁氏的律師,也是這次的談判發言代表。首先我僅代表婁氏集團對我們公司因項目開發佔地對各位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也對大家不滿的情緒表示理解。但也希望各位能夠諒解,我們這次用地是經區政府嚴格審批的,我們和區政府簽訂了合同,裡面的佔地範圍清楚的表明是包括這段路的!”
說完他將合同的影印本發給幾個鐵路領導。
向小園聽着一言不發埋頭在一個小本上記錄着。
律師淡淡一笑:“如果各位有什麼疑問,可以自己和區政府領導商議,這就不是我們婁氏能夠解決的問題了!不過我在此聲明,鐵路地區放了兩臺牽引車在路口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工程進度,我們本來考慮向法院申訴要求停止侵害,並要求賠償因工程進度拖延造成的損失,不過董事會還是決定這件事情我們應該協商解決,畢竟大家將來會是鄰居,還是淡化處理比較好!所以還是請各位儘快讓開這條路!”
鍾原氣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小聲嘀咕道:“真是不要臉!”
周邊所有人也都氣黑了臉卻一句話都接不上,沒想到婁氏更狠,直接扔出政府來壓自己。
整個會議室安靜的都快窒息了,只聽見向小園一人在那裡嘩啦嘩啦翻合同影印本的聲音。
“啪啪啪!”樂意鼓起掌,這掌聲單調的就像是硬被擠進這個僵化的空間。
“精彩,精彩!我今天真是不虛此行,領教到了什麼叫做巧舌如簧,顛倒黑白!你們簽訂了合同出賣了我們的利益,對我們造成了惡劣的影響,到頭來我們還要感謝您們的寬宏大量不予追究!佩服,佩服!”
樂意的話音一落立刻激起軒然大波,大家按捺不住紛紛站起來指責對方的無恥,會議室亂成一團。
向小園撕下一張紙遞給樂意上面寫着:說重點!
樂意會意,工會主席安撫各代表,讓樂意繼續說。
“首先,您們在鏟我們的地之前沒有對我們進行公告!你們沒有留出緩衝期,造成的後果自然由你們承擔!”
小園又撕了一張紙上寫着:條約——路歸屬——沒有!
樂意看了一眼冷笑道:“你們和政府簽訂的合約裡並沒有寫明這段路是否真的歸屬於政府,政府只是把整塊地成片賣給了你們,並沒有寫明這條路的歸屬問題。我們現在還不能證明路是我們的,但你們也沒證據證明這條路原來就是地方政府的!在這一切都沒有弄清的時候你們憑什麼開挖?”
盧經理一愣看看身邊的唐淵,唐淵暗歎:“這丫頭果真厲害!”
鐵路人一陣沸騰,地區主任起身道:“大家都靜一靜,樂意說的沒錯!在這條路沒搞清楚歸屬之前誰都不能隨便開挖,牽引車車我們也不會挪走,除非你們不再打這段路的主意!”
唐淵一愣,原來那女孩真叫樂意。
他不由把目光直盯過去,坐在樂意身邊的小女孩從頭到尾一直低着頭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什麼。看她一張張遞紙條的樣子,完全一派談判專家後援團的模樣。
向小園一擡頭目光正好和唐淵撞在一起,唐淵一看她的臉當時就呆在那裡,嚇得魂都出竅了。
婁氏的律師剛想說話,唐淵做了個“stop”的手勢,慌忙結束了這次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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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喜歡挖坑的壞人,我會在文裡不停地挖坑啊挖坑。唐淵見到向小園爲什麼會被嚇成這樣呢?
我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