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溫嵐這三個字,在她心裡如今就是一根梗在喉頭的刺,想起來就令她由衷的感到不舒服。
顧風湛眼底透着一絲狠絕,“我懷疑米小雅有個重大的秘密瞞着我。”
葉嘉瑩泠然看向他,嘴角翹起不屑的譏誚,冷笑着諷刺說,“她的秘密多了,也就是你這種傻子,纔會一直上當受騙。”
“你們男人,就是都喜歡那種看起來純真的女人,實際上這個社會哪裡有真正善良的小白兔,就算真的有,也早被吃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米小雅這種心機女,就是披着羊皮的黃鼠狼,手段再高明,也掩飾不了她是底層賤民想通過嫁人來改變階級層次的現實。”
顧風湛皺眉,剛毅的臉色沉下去,陷入深深的思考。
葉嘉瑩的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他之前的一切判斷都是基於信任米小雅纔有的,如果米小雅從一開始,就是在演戲呢?
那麼一切就決然不同。
十年前,在貴族學校的時候,顧家的財力勢力已經是衆所周知。
雖然是他先追的米小雅,但是米小雅後來對他也是非常體貼溫柔,如果那些溫柔都是裝出來的,那天他在車庫見到的那個暴戾的白流蘇纔是她真正的個性——
那麼他當初認爲的相愛該有多諷刺!
米小雅這個人的陰暗面又該是多恐怖!
顧風湛的心一寸一寸的冰冷堅硬,眼底的戾氣和敵意瘋狂凝聚。眼神銳利如刀子一般陰冷的盯着他那雙已經無法握槍的手,恨意傾瀉。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原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僞裝到這個程度!
葉嘉瑩很滿意顧風湛的“頓悟”,她繼續火上澆油,煽風點火。
“這個世界,只有女人最瞭解女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是看不出本質的。你要是真想看看米小雅的真面目,直接看米家人是什麼層次,就一目瞭然。”
“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挖洞。米遠成,程婉蓉,米小琴通通是什麼德行,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顧風湛身子微微一震,如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想通困擾他的一個重要節點。
他猛地站起來,皺着眉冷肅開口,“程溫嵐你儘快聯繫上,這幾天我就要親自見她。不管米小雅是裝的,還是真的有病,我都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另外,葉家的事情,你暫時不需要出面,這段日子,你只要好好照顧好岳父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
葉嘉瑩冰寒的心,因爲這句話,宛如堅硬的寒冰微微裂開一道縫隙。
心底柔軟了幾分,眼眶都微紅起來,她撇過臉,卻是口不對心的低哼了一聲,諷刺說,“就憑你,有什麼本事能夠撐住葉家?”
顧風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屬於軍人一般剛毅的臉龐有種冷肅的決然,“就憑我是你老公。而且顧家也不止我一個人,商場上的事情,還有我爸在。”
“……”葉嘉瑩沒有再說話,緊緊咬着脣,情緒紛亂複雜。
她深愛了冷澤天那麼多年,一直期盼能夠從冷澤天的口中聽到類似這樣的話語,可是世事弄人,誰能夠猜得到,這些最誠摯的話竟然從顧風湛的口裡聽到。
這個男人,是她用城府“設計”來的老公。
她從未真正動心,可是如今能夠溫暖她的,只有他。
十分鐘後,顧風湛開車去往金融中心,到顧氏企業的辦公樓直接去找到顧國成。
路上的時候,他打過電話給警察局,得到的消息令他大吃一驚。
據說米家人在幾天前就已經釋放,還靠的是冷禹城那邊的資源關係。
而葉家的情況更加糟糕,正所謂牆倒衆人推,股票以直線下跌的趨勢瘋狂下滑,股市一片動盪。那些原本和葉家合作的企業,因爲擔心成本收不回來,哪怕冒着付出大筆毀約金的風險,也帶着律師上門解約。
加上冷澤天聯合z市的七個大股東全力合作打壓葉家,導致葉家在大陸的生意堪稱一片頹勢,其中有三個大項目因爲資金運轉問題,而被迫停止,造成更大的損失。
事情的進展遠遠超出顧風湛的預料,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和顧國成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爸,葉家股市已經快崩盤,我們不能繼續坐以待斃。”顧風湛推開門,心急如焚的衝進來。
房間裡,顧國成和冷禹城正面對面坐着談話,同時一驚,又很快默契的沉默下來。
“一點規矩都沒有!你生病,病得連腦子都壞掉,不知道進門要敲門嗎!”顧國成臉上是隱忍的怒意,強大的威懾力,極具壓迫力。
冷禹城沒有說話,眼觀鼻,鼻觀心的端着手上的茶杯,細細的品茗,似乎一切和他毫無關係。
顧風湛臉色變了又變,腦子快速的轉動,想要理清楚眼前看到的一幕,到底是什麼意義。
他雖然沒有過問家裡的生意,但是顧國成曾經立下一個奇特的家規,就是不允許顧家的人和冷家有任何生意往來。
這麼多年以來,顧風湛也的確從未見過父親和冷家有過任何私下的聯繫,所以,眼前這一幕,令他不單單是震驚,更多的是覺得不合常理。
太奇怪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令他父親這樣一諾千金的人,打破他定下的規矩?!
“爸,我錯了,下次一定會注意。”顧風湛挺直了背脊,用一種彙報上級的語氣,端正的迴應。
顧國成臉色稍微好看幾分,轉身看向冷禹城,用一種極其疏遠的客套語氣說,“事情也談的差不多,不介意我出去幾分鐘和兒子說說話吧。”
“顧老兄,你這樣說就太見外!是我該走了,下次有機會再好好和世侄聯絡下感情。”冷禹城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深深的看了顧風湛一眼才離開。
顧風湛被他那雙銳利的老狐狸眼盯得渾身不自在,就像是皮膚上爬過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極其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