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溫嵐站在木門前,臉色有些難看,從頭到腳都是不自在的尷尬。
她深深的倒吸一口冷氣,在這一瞬間,忽然有些明白爲何葉嘉瑩對冷澤天的評價是【冷血】。
這樣連她的臉都不曾多看一眼,更加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的男人,讓她毫無辦法接近。
細雨夾雜着寒風,撲撲的從四面八方襲來,程溫嵐凍得臉色很蒼白,她抿着脣,露出自嘲的笑。
她連多的話都沒有辦法和冷澤天說一句,要怎麼用催眠的法子?!
腦海中,忍不住想到曾經在葉嘉瑩婚禮上的對弈,程溫嵐聰慧的眼底越發露出堅定的情緒,這樣油鹽不進的男人,真的是個大挑戰。
然而,她喜歡挑戰。
不管是爲了宮陌,還是因爲她個性裡的隱藏的銳利。
咚咚咚,程溫嵐再次敲響木門,這次和之前的節奏不同。
敲兩下,停頓一下,再敲響三下,再停頓一下。
房間裡,冷澤天的臉色微變,深邃的墨藍眸底,是冷冽的鋒芒。他身上被黑暗的氣息包圍,攝人的強大氣場,令人無法靠近。
“阿澤,外面是誰?”米小雅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擔心。
冷澤天上前,像是在安慰她,擁住她,溫熱的吻噴灑在她的眉心,“沒事,我出去處理一下,這些煩心事交給我,你先休息。”
米小雅乖巧的點頭,心中那一絲絲的困擾頓時煙消雲散。有阿澤在,她似乎從未真正憂心什麼,哪怕是公司的檔案也是因爲她想要多幫一些忙。
他,如同屹立在她心尖的一座巍峨的高山。睏倦疲憊的時候,可以依靠,無助傷心的時候,可以傾訴,彷徨無助的時候,他只要在,看着她露出一個傲嬌的淺笑,她便知道可以放心了。
這樣的幸福,宛如眼前溫泉的涓涓細流,在日子緩緩的推移中,她發現原來愛情就是遇見他,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瑰寶。
哪怕外面的風景再險峻,她也充滿勇氣信心,如果外面的風景比她現在擁有的更美,她也毫無興趣。
就像是她在冷澤天的眼底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一般,冷澤天在她的眼底也是獨一無二的完美。
無人可替代。
哪怕是——
白流蘇。
因爲在他身邊,她連強大的僞裝都可以毫無保留的卸去。
冷澤天的指腹戀戀不捨的拂過她柔軟的脣,叮囑道,“在這裡等我。”
米小雅點頭,雙頰泛着桃花一般的淺紅,“好,我哪裡也不去。”
冷澤天推門而出,門外,細雨已經漸漸停歇,竹影婆娑裡,一個穿着素雅和服背影的女子站在湖邊。
她的發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耳邊有兩縷黑髮飄散,知性又精緻,一雙眼睛聰慧外露,猶如那深幽的湖水,心機深沉。
“老狐狸把檔案賣給了你?”冷澤天開門見山的問,眉宇之間是冷傲的疏離情緒。
剛纔程溫嵐敲門的方式是一串摩斯密碼,那是軍事資源公司一次任務的代號,非常隱蔽,外人是無法知曉的,除非是得到了冷澤天的黑暗檔案。
程溫嵐轉過身,淺笑望向他,“冷少,現在可有空和我喝一杯?這酒很難得,眼前這樣的美景良辰,怎麼能夠辜負。”
冷澤天冷睨她一眼,冷聲道,“環境的確不錯,但是陪酒的人太醜,看着你,再好的酒都難以下嚥。”
程溫嵐也不生氣,反而笑起來,“冷少果然喜歡開玩笑。看來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白流蘇能夠有資格得到冷少的獨家寵愛,我們這些世俗的女人,只有羨慕的份了。”
冷澤天的眉心一跳,眼底的冷芒更甚,這個女人,到底知道多少!67.356
“這裡好冷,不如去亭子裡慢慢聊。”程溫嵐建議,指向不遠處一座古樸典雅的亭子,亭子在湖邊的高處,視野極好。亭子裡有四方石桌,以及幾個八仙椅,佈置的很是清雅,的確是處休息的好處所。
冷澤天冷眸掃過,冷漠的盯着程溫嵐,並沒有立刻迴應。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更難對付,她是個算計人心的高手,似乎他的反應都被她算計在每一步棋中。
她,引起了他的警覺。
“在擔心小雅?你放心,先不說我們就在木屋的門口,有什麼事情你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再說了,她有白流蘇第二人格的守護,如果遇到危險,只有白流蘇欺負別人的份,哪裡輪得到她受傷。”
程溫嵐不急不緩的說,“冷少,我知道的,遠遠比你想象的多。你應該知道,我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像是小雅這種情況,我比你更瞭解。她現在並不好,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
冷澤天沉吟片刻,皺着眉朝亭子的方向走去。
程溫嵐大大鬆一口氣,吊在嗓子眼的心撲通撲通的落會胸腔。太險了,果然米小雅纔是冷少的軟肋,她差點以爲不會成功。
兩個人前腳才離開,後腳木屋的側門處,一個黑色人影悄然潛入。
木屋中,米小雅已經換好了浴袍,她在梳妝檯前面,拿着梳子將柔軟的墨發理清楚,同時也在理她的思緒。
目光掃過乾淨整潔的梳妝檯,上面擺放的是全套最新的蘭蔻護膚套裝,以及刻着她名字的專屬牙刷,杯子,毛巾等等生活用品。
所有的東西精緻到細節,貼心的令人心中暖融一片。
門緩緩的被推開,顧風湛心情忐忑的走進來,掃視過幾個房間後,便看見了敞開的浴室門處,站在梳妝檯前面正在梳頭的米小雅。
這一剎那,他的心跳彷彿停止了。
“誰?”米小雅也聽見聲響,不由得機警的轉過身,正好對上顧風湛那雙英氣逼人的眸子。
兩個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顧風湛整個人頓時僵在原處,過去,現在,所有的記憶在他的大腦中一幕幕的重疊。
他望着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始終一個字都說不出。
明明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頭,如燒酒,嗆喉,又如寒冰,徹骨。
原來,在她面前,那些躊躇滿志的藉口,終究是藉口,經不得一點點風吹草動,便已經無攻自破。
顧風湛這才明白,有些事情過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