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說話!……”沒有聲音,宋得之拍了拍手機,以爲手機出故障了,放在耳邊,宋得之繼續說道,“喂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咦,怎麼還是沒有動靜。
“小宋,誰的電話?”
“不知道也,沒有動靜。是不是我手機壞掉了。”
宋得之不當一回事,隨手掛掉了電話,繼續喝酒,何達阻止了她,說道,“小宋,你喝醉了。”
“呵呵,我沒有醉。”
“酒鬼都不會說自己醉了。”
宋得之伸出手指頭,對着何達晃着,“你知道這是幾嗎?”
何達一臉的黑線。
“這是1!”宋得之又伸出了第二隻手指頭,“這是2!你看,我很清醒。”話音一落,宋得之一頭栽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可把何達嚇的不輕。
“小宋,你沒事吧?……小宋。”何達將她扶起來,聽到她勻稱的呼吸聲,知道她喝醉了,放下心來,“還沒有醉,醉的都不省人事了。早知道你這個德行,我就讓你在事務所繼續加班了。”
“你們繼續喝,賬全部算到我頭上。小宋喝醉了,我送她會賓館。”
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待反應過來,何達扶着“爛醉”的宋得之走遠了。
“何達是不是對宋律師有意思?”
何達對宋得之的照顧,其他人可是看在眼裡的,那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上司對下屬的關照。
一個知道內幕的人說道,“不可能!你們是沒有見過宋律師以前的老公,帥的人神共憤,何達長得……”想了想,委婉的說道,“何達長得真的太個性了。你想想,你吃過美味的蛋糕,還願意去吃一坨屎嗎?”
把何達比喻成一坨屎,其他人可是不敢接話了。何達怎麼說都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把衣食父母得罪了,以後怎麼還會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
翌日,何達一大早便進了宋得之的房間,一陣穿堂風進來,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宋得之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溼溼的。沒有了外人,何達也卸下了領導的威儀,恢復了東北人的熱情和豪爽。
“小宋啊,你好點了嗎?”何達關心的問道。
宋得之看着何達,眨了眨眼睛,說道,“好多了啊。”
何達嘿嘿的看着宋得之,堆出了一臉的“憨厚”的笑意,“小宋,你昨天晚上說:一個月之內讓我們喝你的喜酒,這事是真的假的?”何達是站在李強那邊的,李強這麼多年都對宋得之不死心,他這個素來關心下屬的好老闆,當然要替李強打探好內幕了。
宋得之銳利的眸光掃過了何達臉上“憨厚”的笑意,心裡快速的盤算着,“真的。”
“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的?”
“誰說我有男朋友的?”
“沒有男朋友?”何達不明白了,“那你和誰結婚?”
“不知道啊。”
“宋得之,你耍我是不是?”
“沒有啊!”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故事太長,一言難盡!”
“那就慢慢說。”何達八卦的湊過來。宋得之可沒有心思和他談那些帶着痛苦記憶的陳年舊事。
宋得之擡起頭,看着何達,心思一動,說道:“頭,你覺得這個時候咱倆一起從我的屋裡走出去,你能說得清嗎?”
何達看着宋得之,宋得之雖然沒有穿了一身浴衣出來,穿着長褲和襯衣,但是,何達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一股被算計到的感覺,“我靠!你還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的!”
宋得之補充道:“你襯衣上頭三顆鈕釦還沒有扣!”
何達反應過來,拔腿就打算跑,宋得之喊道,“你敢走,我就喊!”
何達驚悚的看着宋得之,問道,“你想幹嘛?該不會你想嫁給我吧?”何達捂緊了襯衣的領子,一副面對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的惡霸,寧死不屈的貞烈表情。
“我想請一個月的假!”
“我靠!宋得之,你逮這個機會很久了吧?”
宋得之笑了,意味深長的、得意的笑。
金城事務所最忙的時候,連宋得之這個大部分都接離婚官司的人,也開始接其他的官司了,可想而知,現在大家有多忙,很多同事,匆匆結了婚,蜜月以後補假。
如果是以前,不休息就不休息了,可是宋得之很累,從頭到腳,從外到裡的疲倦,她想停下來,歇一歇。
“你想請多久?”
“半年吧!”
何達下巴要掉了,“宋得之,你是想休假,還是想歇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容易闖出一點名氣來,要是半年不接案子,誰記得你。律師這一行和明星差不多,要經常露臉。
白巖鬆說過:把一直狗放在他那個位置,觀衆也能記住那隻狗!”
“三年來,我偶爾有個雙休。端午節、中秋節、國慶節、聖誕節、中國春節從來沒有休過。金城事務所是可以補休的,我現在要補休!我算了算,這些假期,加起來,我至少能夠休半年!”
“你休假想幹嗎?”
宋得之看着何達擔憂的目光,忍不住咯咯的笑了,“何老大,你到底擔心什麼?在你的眼裡,難道我就長了一顆玻璃心?”
“我不是,我……”
“……”
“喂,宋得之,你去哪裡?”
“休假!”
“現在?……喂,你還沒有打假條呢。”
“社長,麻煩你把我寫一張假條!”
……
香港,
大陸游客來香港做什麼?觀光,買名牌?而她第一反應是:香港,是那個人出生、長大的地方。
其實,公司有幾次來香港出差的機會,宋得之對香港總有一種特別的複雜的情感,這些複雜情感中,就有一種“近鄉情怯”。所以,她從來拒絕去之間香港這個大都會。
這一次,她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早就忘記了傷痛,不再有恨,也不再有愛。可仍要小心翼翼的不去碰觸,心裡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每次不經意的念及,都會讓傷疤裂開,流血不止。
……
香港,
宋得之第一站去了太平山頂。旭日東昇,涼風習習,俯瞰着下面鱗次櫛比的高樓和海港,想起他生日那天,他一身西裝,斯文儒雅,紳士的衝着她微笑着……
爲什麼,她的心還是會止不住的疼?
坐小巴下了山,時間尚早,香港的店鋪,週末要到十一點多才開門。宋得之心念一動,做地鐵去了九龍城。
出了地鐵口,沿着指示牌,沒走多遠,就到了九龍城寨公園。薛仲揚曾經說過,他的祖輩,從大陸來到香港,就是從這裡開始發家的。他的祖輩靠賣大閘蟹發家,積聚了資本,開始從事其他的行業。他奶奶堅持不肯搬走,薛仲揚小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九龍城寨渡過的。
現在的九龍城寨也在十多年前改造成了小公園。
宋得之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這個地方,也許是爲了告別,與過去癡纏的情和愛告別。
在公園坐了一上午,宋得之離開。
在報停,看到一本《飲食情報》,她愛吃,每到一處地方,她可以不購物,不觀景,但是,是一定要要吃個夠的。
隨意的翻看着,宋得之被一家西餐館的介紹給吸引住了,幾個主打菜式的圖片下方還有一段詩一樣的描述。
港色旖旎迷人,
月光下的維多利亞港是那麼的美麗。
驚喜的開篇,
一大盤沙拉和香脆的麪包,
飄散着濃濃的奶香的番茄湯,
如絲綢般的細膩濃稠,
簡單純美難以忘懷,
加利福尼亞蝦卷,
美味的鮮蝦永遠吃不夠,
香辣火腿蘑菇披薩,
新鮮出爐的豐富餡料和厚厚的芝士;
鍾愛的甜食即將登場,
一勺一勺的探究下去,
朱古力香蕉蛋糕,
甜與苦的糾纏。
……
落款是“貪吃的小豬”。
他以前總喜歡輕輕的捏着她的鼻子,笑話她是貪吃的小豬。他們曾經一起掃蕩A市的美食。即便是深更半夜,起了吃的念頭,他們可以開着車,橫過半個城市,去滿足口腹之慾。
他吃的少,還是素食主義者。他每次總是比他先放下筷子,然後笑盈盈的看着她吃,說看着她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
她說:那不如合夥開一家餐廳,把我們嘗過的美味全部寫進餐單,每晚在月光下享受美食。
“明月”餐廳……
“沒想到香港真的有一家餐廳叫‘明月’。”
宋得之打車去了尖沙咀的這家叫“明月”的餐廳。
……
明月餐廳位於三樓,裝修雅緻,燈光柔和,播放着輕鬆的背景音樂,整面的落地玻璃窗牆外就是開闊的維多利亞港景觀,夜色下格外的迷人。
宋得之一進門就有彬彬有禮的侍者迎上來,宋得之去的早,尋了一張窗邊的位置,窗外就是迷人的維多利亞港。
“女士,請問你需要什麼?”
“你們店裡的招牌特色菜,全部上來。”貪吃的宋得之豪爽的點餐方式。
侍者詫異的看着“土豪”點餐式的宋得之,好心的建議道,“我們餐廳的飯菜,分量很足,如果是您一個人吃的話,點一份牛排,蔬菜沙拉,一份甜湯就可以了。”
“哦,對了,我不要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