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鐘上班,宋得之不想看到薛仲揚,故意踩着點來上班。上了班才知道,薛仲揚不舒服,請假了。
聽張寶寶說,他身體不舒服,宋得之也沒有多想,他不來更好,他來了,一直盯着她,饒是她心理素質再好,也經不起這麼想看法。
……
皇冠山莊,
薛仲揚在頂層的有着大大落地窗的休息室兼小書房裡,正在躺椅上閉目休息。小腿的褲子挽了起來,一箇中年男子正在給他施針,他的小腿上紮了很多的金針。
“薛仲揚,你想死是不是?你想死,提前告訴我一聲啊。我千里迢迢的從香港來到這個鬼地方,就是爲了給你收屍的?
這裡空氣不好,我吸一口,就像是在吸毒氣。空氣不好,飲食更是不安全。我昨天去吃火鍋,鴨血居然是化學合成品,毛肚用福爾馬林泡的,人吃多了,會致癌的知不知道?”
“……”
“明明知道自己的胃不好,居然還敢差辣椒。你這和吃毒藥有什麼區別?”
一直在不停地抱怨的中年男子是薛家的家庭醫生富察。本來是薛老爺子的私人醫生,薛老爺子信不過內陸的醫生,就讓富察跟着來了。
魏金不高興了,“察叔,別墅的食物都是從各地空運過來的,絕對的純天然無公害,你不在別墅裡吃,嘴饞非要到外面去吃特色小吃,你怨得了誰?”
“……”
“還嫌空氣不好,別墅裡不是安了空氣淨化設備了嗎?只要你不出別墅,絕對呼吸的是高質量的氧氣。你非得……”
富察手中捏着一根銀針,怒目瞪着魏金,“我是人?不是小老鼠?不是金絲雀?我當然要出去溜達溜達。犯人每天不是都有放風時間嗎?你小子?敢對我大吼大叫,你信不信我告訴你老子,讓他收拾你。”
魏金不服氣的說道,“你就會告狀!”
“行了,都別吵了。”薛仲揚捂着胃,對富察說道,“有沒有止疼藥,我胃疼的厲害。”
“沒有!有也不給你吃,疼死你活該。♀明明知道自己胃病沒有好,居然還去吃火鍋,吃火鍋你不會吃清湯的,還非得吃超辣的。既然你敢吃,就要有膽量疼死也不吭聲。”
“察叔,你是我們薛少的醫生,還是他仇敵,怎麼老是和我們薛少對着幹。”
“我和他對着幹?我要是和他對着幹,我就應該故意往他的疼穴上扎。”
薛仲揚單手扶額,頭疼的看着兩個吵鬧不休的一大一小。薛老爺子是怕薛仲揚再出意外,他這次回來,薛老爺子足足讓他帶了八個人個人回來,家庭醫生,五個保鏢,一個營養兼康復師,還有一個私人助理。薛衍澤過來住,少不得又要帶一批人過來。
宋得之是不喜歡傭人的存在的。
按照宋得之的話來說:她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根紅苗正的無產階級,怎麼可以學資本家大地主,呼奴使婢!
他把隔壁的別墅買了下來,可以把這些人全部帶到那邊去,就是不知道他從未見過面的兒子怎麼樣?
不知道沒有人伺候他,他是不是適應?
“薛少,小少爺已經上飛機了。”薛仲揚的助理嶽偉超接完電話之後,對薛仲揚稟報道。
“我知道了,我先睡一兒,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叫我。”
“你可以多睡一會兒,飛機要到九點半左右纔到呢。”
“我還得去接她呢。”
她是誰,一屋子的人自然知道。
富察最見不得薛仲揚兒女情長的樣子,“你要是有你父親一般的狠勁,如今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胃火燒一樣,疼的厲害,薛仲揚卻微笑着,輕聲說道,“我不覺得我父親比我幸福。”
一輩子爲了信昌殫精竭慮。薛仲揚的大哥,薛伯苒去世之後,薛仲揚和父親的關係迅速惡化。他是次子,本來不該他繼承家業的,但是薛伯苒的病去世,只能他來擔起這份沉重的責任。而他有自己的夢想,活的恣意慣了,又豈可心甘情願的被人擺佈?
“女人不能太慣着了。你看你對她那麼好,她是怎麼對你的,明明知道你不能吃辣椒,還故意整你。”
“她心裡有氣,發泄出來就好了。她不肯整我,我纔要擔心呢。”
大家看着薛仲揚的眼神,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只在心裡暗想,薛仲揚腦子壞了。
富察一句話不說了。
薛仲揚扎完針,富察又給他的雙腿抹了推拿油,按摩了一會兒,正當薛仲揚半睡半醒的時候,手機響了。
魏金趕緊接了起來,鈴聲還是吵醒了薛仲揚。
“喂,您好。在……請稍等。”魏金把手機遞給了薛仲揚,小聲說道,“是夫人的電話。”
薛仲揚接了起來,“喂……”
“現在幾點了?你還不來上班嗎?”
“我身體不舒服。”
“哦。”
薛仲揚示意其他人離開,幾個不相干的人陸續離開之後,屋子裡只剩下了薛仲揚一個人,“我身體不舒服,你也不關心關心我?”他的口氣帶着一絲埋怨。
“你是死是活,關我屁事!再說了,你現在聽聲音不是好好的嗎?你放心吧。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你一定能比王八活的都長的。”
“恩,之之也是!”
宋得之:小樣,口才練得不錯,會變相的罵人了?!
“小澤幾點到?”
“9點半左右。”
“那好,我九點鐘去皇冠山莊。”
“你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
“不用!”她冷聲拒絕。
“我們第一次和兒子見面,總要彼此留個好印象。哦,對了,我告訴小澤,我們彼此很恩愛,所以,你就算再討厭我,在兒子面前,也要和我處的好一些。他還不到四歲,我不想讓他覺得好不容易見到父母,就要做出人生中痛苦的選擇,選擇和爹地在一起,還是和媽咪在一起。”
“……”
“你說你那麼愛他,那麼,你一定是不忍心讓你做這種殘忍的選擇,嗯?”他的尾音脫的長長的,聲音真的很欠扁。
選擇和父親生活,選擇和母親生活,宋得之曾經做過。但是父親和母親都想要她的監護權,最後宋金國和王翠花兩個吵過來,吵過去都沒有結果,就讓她來做選擇。
宋得之當時,只覺得她的父母真的好殘忍。
“我沒有想過那麼多。”
“那現在是時候想一想了。還有,他中文非常不好。”
“非常不好是什麼意思?和你一樣漢字寫不好。”
“不是寫不好,他完全學不會象形文字,中文更是不大會說。”
宋得之懷孕的時候,醫生就說過兒子的智力可能會有點問題,宋得之看照片的時候,見兒子大部分時間都捧着一本書看,以爲他是正常的,這麼看來,好像她太樂觀了。
“他……智力,是不是有問題?”
“智力?”薛仲揚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智力很高,很聰明。他雖然中文不好,但是英語、法語和德語說的很好。你可以用英語和他交流。”
“可是我英語口語不好!”
她英語考過六級就扔了,畢業這麼多年,她可以沒有什麼說英語的機會的。
“我可以教你!”薛仲揚善解人意的說道。
“謝謝,我可以自己搞定!”
“你別緊張,他會喜歡你的。”
“我沒有緊張。”
“哦,那就好。”
過了一會兒,宋得之還是沒有掛電話,薛仲揚樂的如此,他聽到她氣息不穩,閉上眼睛,很仔細的傾聽話筒裡傳來的宋得之的呼吸聲。
“薛仲揚,你說我今天晚上是穿的青春點?陽光點?成熟點?優雅些,還是溫柔些?”
“成熟路線你走不了,優雅路線你駕馭不了,溫柔……”他頓了頓,“相處的時間久了,就知道你是什麼性格了。還是不要騙小澤的好。”
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既不成熟優雅,更不溫柔?
“薛仲揚……”
“嗯?”
“你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哦,那怎麼辦纔好?你不讓我欺騙你,可是我說實話你又不高興!魏金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是。”
啪……薛仲揚耳膜被震了一下,他看着外面的眼光,春天來了,樹發芽了,迎春花開的很是燦爛。
“脾氣還是不小。”他拿着手機,看着屏幕,淺笑着,聲音低低的說道。
……
宋得之掛了薛仲揚的電話,就開始坐立不安,她雖然在公司,心卻不在這裡,最後沒有辦法,向何達請了假,託着李素問去購物。
“你確定是你兒子。”
“確定!和薛仲揚一模一樣!是薛仲揚的兒子,就是我兒子!”
“那會不會是薛仲揚和其他女人的兒子!”
李素問總是知道怎麼讓她清醒,“對啊,長得像薛仲揚,一定是薛仲揚的兒子,但是就不一定是我兒子了。”
宋得之又撥通了薛仲揚的電話,他好像睡着,聲音帶着睡意,“薛仲揚,你確定小澤是我和你的兒子,而不是你和其他女人的兒子。”
“薛衍澤,三歲四個月。我昏迷了四年!如果還是不信,去做親子鑑定吧!”
啪,掛了電話。
“你說男人昏迷的時候,有沒有可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