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舒靜曼來說,她有很多不願意做的事,但是像穆煜澤這樣生病了還倔強着死活不肯看醫生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又把自己一個人鎖在了休息室裡,幸運的是,他放鑰匙的地方還是沒變,就在休息室門前鋪的那塊地毯下。
舒靜曼一個人進了辦公室,一起跟來的齊銳站在門口,沒有跟着上前。
敲了敲休息室那無孔可入的門,“穆總,我進來了。”
裡面沒有迴應。
舒靜曼於是直接拿鑰匙尋找插孔,憑着上次成功開鎖的記憶,四處摩挲着,只是把所有地方几乎尋找了個遍,四處光滑如壁,和牆壁幾乎融爲一體,根本就找不到凹凸的痕跡。
這怎麼辦?
“穆總,開開門。”望着面前這道看似普通卻進不去的門,舒靜曼一邊敲着,一邊叫道。
“穆總,在嗎?”
“穆總?”
“穆總?穆總?開開門。”
裡面完全沒反應,他會不會像上次一樣病得都要暈倒的樣子,想到這裡,舒靜曼急了,也顧不得是不是在工作時間了,左右也沒人,拍着門直接叫道:“煜,開開門!是我。”
沒想到她這一拍倒是真管用了,因爲門突然向兩邊開了。
穆煜澤果真就在裡面。
見門開了,舒靜曼趕忙走進,生怕它一下又關上。
穆煜澤姿態優雅地坐在一張黑皮單人沙發上,單手撐着下巴看着走進來的人,表情輕鬆,還帶了幾分笑意,眼裡竟是興致盎然。只是可能由於發熱的原因,白皙的皮膚微微泛着紅。
她……
舒靜曼腳下的動作不禁放慢,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竟是手足無措。
“那個……你生病了。”
穆煜澤還是半笑半不笑的看着她,不說話。
舒靜曼只好硬着頭皮走近,他半笑不笑的樣子,讓人猜不透真實想法,她有些無所適從。
“穆總,你生病了,還是看醫生吧。”
“我要懲罰你。”
啊?
舒靜曼詫異,他在說什麼呢?
穆煜澤挑眉,“你叫我什麼?”
“穆……”舒靜曼脫口就要叫出,下一秒終於反應過來,一下語塞,“我……”
穆煜澤的眼裡卻盡是戲謔,伸手就要來拉舒靜曼胳膊。
舒靜曼腦子直接反應就是他要做什麼,身子偏着躲避,只是有人動作比她更快,成功抓住了她並一把就把她拉入了懷裡,舒靜曼沒轍,一邊躲避一邊說:“別鬧了,你感冒了,要看醫生。”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鬧。
“那就看。”
休息室裡,接到緊急通知“趕來”的齊睿已經給燒到四十度的穆煜澤掛上了點滴。
沒想到這人這麼配合自己的工作,叫他伸胳膊就伸胳膊,叫他躺下就躺下,真是難得啊。齊睿心裡小小的嘚瑟了一把。
要知道以往這人老是一副冷冰冰仇恨似的不耐煩地瞪着自己,身爲一名救死扶傷同時擁有高尚品格醫生,卻總是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想想就憋屈。
這樣感嘆這人絕不是齊睿一人!
舒靜曼怎麼也沒想到穆煜澤這次會這麼配合看醫生,就在之前,她說了讓他看醫生後,他就答應了,接下來,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到的醫生立馬就揹着包進來了,然後他乖乖就接受了所有的檢查。記得上次這人還死活不肯看醫生,還兇巴巴地威脅她,這次倒是學乖了。想到這裡,忍不住微微一笑。
“笑什麼?”穆煜澤目光斜斜地看向臉上帶笑的某人,問道。
被某人眼尖的逮個正着,舒靜曼看了看房間的另外兩人,發現一個冷漠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盯着遠處的書架,另一個則低着頭在擺弄着醫療器材,這才轉頭小聲回答了他:“我……沒笑什麼。”
“是嗎?說謊的話我……”穆煜澤小聲說道,一邊伸手又要來抓站得不遠、給他端來溫開水的人。舒靜曼嚇了一跳,連忙躲開,他那隻手剛打上點滴呢,他就不怕動着針頭。再者,舒靜曼偏頭看了看房間裡另外的兩人,這裡還有其他人啊。
穆煜澤好笑地看着舒靜曼的動作,知道她想要避嫌,於是直接換了脣語一字一頓的告訴她。
“我要懲罰你。”
老是說這句話,穆煜澤嘴脣剛一動,舒靜曼就知道了他要說什麼,只是偏頭不理他。
病**上的人目光一閃,既然她要演戲,那他就陪她演吧。
“舒秘書,你還要端着我的水多久?是不是我渴死了你都不準備遞給我?”
“穆總,你要的水。”聽着他突然發兇的話,舒靜曼乾咳一聲,跟着遞上。
小巧透明的玻璃杯在兩隻手間轉換,只是有人的手故意在那細白嫩滑的手指間看似無意地摩挲了一遍,卻始終不接過杯子。
這……
房間另外兩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舒靜曼咬着脣,尷尬得要命,他倒是要不要喝水啊?
“穆總——”
舒靜曼剛要開口,某人故意挑釁的話已然出口,“舒秘書,水太燙你不知道嗎?麻煩你放到一邊,我現在不想喝了。”
這水已經冷卻好一會了,而且她端着過來完全就沒感覺到燙,這人倒是好本事,碰了一下就感受到了燙。**裸的挑釁!
在穆煜澤“憤怒不滿”的眼神,外加另兩人好奇打量的眼神下,舒靜曼本着下屬尊敬的態度,恭敬地說了句“好的,穆總”,然後很平靜地把水杯放在了旁邊。
這兩人搞什麼?大家都知道的事,何必呢?演戲給他們看也不帶這樣的啊。
別說他沒看見,剛剛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了,沒想到啊,平時那麼高冷的人竟然也會這般惡作劇地捉弄人家小姑娘。
齊睿真的是想大笑。
另一旁僵硬站着的齊銳也似有所動,繃着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邊,剛對着某人假模作樣的人餘光一掃,對着另兩人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你們出去!”語氣足夠霸氣強硬,在某個不易發現的角度裡,順便投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給兩人。
剛想繼續看好戲的齊睿還來不及收斂臉上的笑容,心裡頓時暗罵,生病了還這麼兇,還真是……關鍵是,自己還不能反駁回去。
“既然這樣,我就只好去冷冰冰的辦公室了。”轉頭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舒靜曼,戲謔地搖了搖手,“秘書小姐,麻煩你照顧下這位總裁大人。點滴沒了叫我。”
“還有工作。”齊銳也找了個藉口,立馬閃人。
兩人離開的速度竟然比進來時還快。
房間一下就只剩舒靜曼和穆煜澤兩人了。
“其實,我也還有工作沒完成的。”舒靜曼在心裡弱弱的說了一句。
擾人的終於走了,雖然他壓根就不在意,但是有個人害羞在意他也沒辦法,現在總算可以做他喜歡的事了,這樣想着,看着旁邊發着呆的人,“惡狠狠”的話脫口而出:“水!”
“你剛不是說燙嗎?”舒靜曼小聲地嘀咕了一聲。
“好啊,幾個小時不見,就學會了頂嘴,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給你,水。”舒靜曼不想和現在這個蠻不講理的男人說話。
穆煜澤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又縮了回去,舒靜曼瞪着他,想着不會又嫌燙吧,這次說不過去了吧。
沒想到穆煜澤耷拉着手面無表情地看着舒靜曼,道:“沒有力氣。”
“你……”舒靜曼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被他弄得完全沒了脾氣,“那我端着你喝吧。”
“勉爲其難。”
舒靜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