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東拿着一份晨報來到客廳,相逸臣正在沙發上坐着逗小傢伙,伊恩在廚房準備早餐。
小傢伙的腮幫子被相逸臣給掐的紅紅的,咧着一張小嘴,臉頰被相逸臣扯着,所以說話“嗚嚕嗚嚕”的,口齒不清。
看到尚東來,小傢伙立刻覺得自己的光輝形象破滅了,還是被自己的爹地給毀的。
小腦袋立刻埋進了相逸臣的胸口,小牛崽子似的在他的胸口頂啊頂,好不容易纔把自己的腦袋從相逸臣的魔爪中脫離出來。
剛剛掙脫,小傢伙就想要跳下沙發,跑去找伊恩避難,卻又被相逸臣給抓住,抱在懷裡不放了。
相逸臣見尚東的表情有些沉,便問:“怎麼了?”
“逸少,你看看吧!”尚東說着,將報紙交給相逸臣。
相逸臣只是快速的瞥了一眼標題,速度快的小傢伙壓根就還沒有反應過來,相逸臣便揉揉小傢伙的腦袋瓜:“睿睿,去看媽咪早餐準備好了沒?”
小傢伙黑漆漆的眼珠瞥了一眼報紙,知道爹地這恐怕是要把他支開,便說:“爹地,如果是在我能承受範圍內,又是我能理解的事情,就讓我聽聽吧!”
小傢伙眨着晶亮的眼,如琉璃球一般的眼珠裡,還閃着讓人心悸的智慧。
“反正這些,我以後也是要面對的。”小傢伙說道。
相逸臣柔柔的笑開,竟然真將報紙攤開來,放在身前的矮几上,自己則帶着小傢伙坐到了地板上,盤着腿,讓小傢伙坐在自己的腿上,整個人都窩在了自己的懷裡。
這樣看着,相逸臣就像是個鋼筋鐵骨築成的盔甲,將小傢伙罩在自己的懷裡,將所有的傷害都替他擋住,護着他一步步的前行,在他前行道路上,做他最堅實的後盾。
“看得懂嗎?”相逸臣說道,小傢伙畢竟才只是上幼兒園,很多字認得並不完全。
小傢伙看了半天,帶着稚嫩的童聲,緩慢的念着上面的大標題:“相家驚爆兄弟閱牆醜.聞,相家二少覬覦弟妹?!”
小傢伙眨眨眼,用他認得並不全的漢字,也勉勉強強將整篇文章給看懂了。
原來昨晚宴會上,蘇言對相逸陽說的那番話,相逸陽自以爲沒有人聽見,可到底還是被無孔不入的記者給聽到了。
當時那名記者就躲在角落裡,當看到相逸陽和蘇言說話的表情不對的時候,便上了心,卻沒想到還真被他挖到了一單大新聞!
正文上還附上了記者用手機偷.拍的相逸陽與蘇言的照片,當時兩人正在吵架,表情都好看不到哪去,橫眉怒目的。
甚至於,正文裡還詳詳細細的把當晚的對話給寫了出來,不需要經過什麼噱頭加工,斷章取義,單單是蘇言那番話,就已經足夠轟動了!
“兄弟閱牆”這種詞,小傢伙不明白,可是看正文,也明白了這篇報道的意思。
相逸陽對伊恩有想法?
小傢伙一張小臉立刻陰沉了下來,媽咪可是他和爹地的,怎麼能讓外人覬覦?
更何況相逸陽這位二伯,嚴格說來,還是爹地的敵人!
爹地的敵人,自然就是他的敵人了,所以小傢伙擡頭的時候,那張小臉可是非常難看的。
“爹地,看我那位二伯母的意思,二伯父也喜歡媽咪嗎?”小傢伙問道。
相逸臣摸了摸下巴:“也不一定,因爲我們倆現在是敵對的關係,所以即使是損人不利己,他也想搶奪屬於我的,也有可能。當然,你二伯父那個人*是出了名的,對你媽咪有想法,倒也正常。”
“爹地!”小傢伙板着臉說,“二伯父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這是肯定的。可是這位二伯母,我更加不喜歡,十分不喜歡!如果我有足夠的能量,我一定會弄誇她!”
相逸臣看着小傢伙的臉,那雙眼透露出來的信息十分不簡單。
小傢伙一定也察覺到了一些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這位二伯母的事情,我問過薛叔叔了。”小傢伙說道,立刻給了相逸臣回答。
相逸臣挑眉:“他都告訴你了?”
“嗯。”小傢伙說道,“我以男人的身份,以及相家未來家主的身份,跟薛叔叔來了一次平等的對話,薛叔叔就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了。”
“好小子!”相逸臣非但沒有生氣兒子自作主張的去找薛凌白,反而極高興他的這份氣魄。
相家未來的家主!
小子好大的口氣,好強的自信!
這小傢伙,這麼小就已經定下目標了!
而且竟然以相家未來家主自居,看來這小子是相當自信,已經將相家家主之位,當做自己的囊中物了!
小傢伙不理相逸臣的誇讚,而是將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要是我之前知道以前爹地對媽咪做的那些事,我纔不會幫爹地重新追回媽咪呢!”
相逸臣當即沉下了臉,就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小子,就聽到小傢伙又說:“不過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總不能再勸媽咪離開,而且爹地現在的表現也還不錯。”
“哼哼!”相逸臣皮笑肉不笑的牽動嘴角。
可是小傢伙渾然不懼他這表情,又說:“我也知道了你跟二伯母的事情,以前就是你們倆害媽咪那麼傷心,還害我失去了一個哥哥!”
一說這個,相逸臣就沒話說了,喉嚨乾澀的滑動,就連雙眼也泛着微微的酸。
除了伊恩之外,他最對不起的,就是那個被他親手扼殺的兒子!
就連小傢伙,當時聽到靳言諾的敘述時,都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替媽咪感到心疼,他那麼小,和媽咪兩個人,卻沒有能力替媽咪分擔這些。
他還記得伊恩小腹上的紋身,媽咪一向不愛紋那些東西的,想必,就是爲了遮掩那道疤痕,不想讓他擔心吧!
他早該想到的!他早該想到的!
可是他卻粗心的掠過了,沒有再繼續追問。
虧他還自以爲很聰明呢!
就算是現在,已經將這件事消化了,當小傢伙提起的時候,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就連眼白都生起了一道道的血絲。
“以前我不知道,媽咪爲什麼每年的九月十一號都會那麼傷心,可是當着我的面,媽咪又總是笑的那麼努力,我能看到的,我能看到她眼睛裡的傷心,我每次問,媽咪都說她是想起了一個小哥哥,因爲那一天小哥哥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傢伙紅着眼眶說:“那時候,我還很嫉妒小哥哥,能夠分到媽咪的想念,可是我不知道,那個小哥哥就是我的哥哥!那一天,我們家裡只吃面,因爲媽咪說,她不想把那一天當成哥哥的忌日,而是要把那一天當成哥哥的生日來看待,因爲那一天,哥哥去了天堂,在那裡,他會重生,所以那一天,是哥哥的生日!”
“每次看到我吃麪,媽咪的眼眶都是紅的,我現在才知道,因爲她想起了哥哥!”小傢伙擡起手背,胡亂的在眼上擦了一下:“我聽薛叔叔講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爹地,很討厭很討厭!可是我更討厭二伯母,更討厭,我恨不得……恨不得讓她也嚐嚐失去孩子的滋味兒!”
小傢伙擦了擦淚,擡起頭來看着相逸臣:“我知道爹地在極力的彌補,我也知道爹地肯定也是痛的,所以現在,我也沒法怪爹地。可是二伯母,我沒法原諒!”
“爲什麼她一定要在那麼重要的日子約你,爲什麼她那麼壞!”小傢伙哽咽的喊道。
相逸臣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酸澀的痛卻卡住了喉嚨,眼眶通紅,還積蓄着淚水,緊緊地抿住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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