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寒盯着他的眼睛,靜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不管你對我有什麼要求,什麼條件,讓我先見到蘇然再說。”
“你那麼想見他?”北辰子墨陰測測的笑了笑。
北辰寒側開目光,沒再去看他那張臉,只堅決道:“你叫我來無非是爲了你挪用公款的事情。說到底你我都明白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蘇然是外人,用不着把他牽扯進來。你放了他,有什麼事我們二談。”
“放了他?”北辰子墨誇張的叫了一聲:“說的輕巧,要不是他害的我,我怎麼會這麼慘掉進你們的圈套裡?”
北辰寒目光一冷,轉臉又看向他,“你自己沉迷賭博難道也怪他?”
說着,他又往旁邊踱了一步,話峰一轉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還是那句話,我要見到蘇然。否則一切免談。”
“呵,你以爲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什麼條件?”北辰子墨譏諷的冷笑。
“我有沒有資格你應該很清楚。你就算把我人困在這裡,我也照樣有辦法把你挪用公款的事情捅出去。但是相反,答應我的要求,我也讓一步,我們還有餘地可商量。”
北辰寒冷靜說道,轉身坐在了沙發上,神色鎮定的看着北辰子墨。
北辰子墨雙眉微縮,目光直視着北辰寒,四目相對間他也在評估着北辰寒的話。
考慮了幾分鐘,他終於點了點頭,“好,要見蘇然可以。馬上就讓你見。”
他側身朝身後不遠處的保鏢打了個手勢,立即有二個保鏢會意轉身去了後面。
沒一會,二人就將蘇然帶了出來。
蘇然已經昏厥,被綁在椅子上,又二人擡了出來。二人將蘇然擡出來之後往客廳裡走了一段就停了下來,遠遠的對着北辰寒,沒有靠到他面前去。
北辰寒站了起來,想要靠近,卻被北辰子墨伸手攔了一下。
“答應我的條件,我讓你帶他走。不然……你們今天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話音落,房中的保鏢都集中了過來,在正門口站成了一排。
北辰寒將目光從蘇然身上收回來,掩下了眼底的一點擔憂冷聲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北辰子墨笑了笑,在他面前踱了一個來回,“二個條件,第一,你得和蘇然在我這裡呆幾天。等我出去把公款的事情處理清楚,你們纔可以離開。第二……”
他轉身走到茶几面前,伸手從上面拿起了剛剛反扣在茶几上的一疊文件,“把這個簽了。”
這份文件剛剛北辰寒已經注意到了,只是反扣着沒看到什麼內。而現在,從北辰子墨手裡接過來掃了二眼,他纔看清是什麼。
一份股權轉讓協議。協議內容很長,厚厚一疊。但是總的來說只有一條,就是要把北辰寒現在手裡的股權分一半給他。
看到這份文件,北辰寒不由的笑了笑,“你只問我要一半?我以爲你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強迫我讓出所有的股權,然後再把我趕出公司比較合適。”
“確實。我是想這麼做。”北辰子墨毫不避諱的點點頭,繼而又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只不過,這樣一來打擊你的痕跡太明顯了,再加上公司裡那幫效忠於你的老傢伙不好對付。所以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分走一半打擊的痕跡就不明顯了?”北辰寒淡淡譏諷,他實在沒弄懂北辰子墨是什麼邏輯。
也許,這個混蛋做事也沒什麼邏輯可言。
北辰子墨當做沒看見他的嘲諷一樣,笑道,“分一半嘛,理由就好找多了。你我畢竟是兄弟。到時候讓媽出面,就說是她執意逼你這麼分配的。這可是我們的家事,我想某些人就算再怎麼不高興大概也沒什麼可說的。”
北辰寒沉默了幾秒,冷笑一聲,“你打的是這麼一個自欺欺人的主意。”
“是不是自欺欺人就不用你操心了。總之你今天必須簽了這個。否則,蘇然我是不會放過的。而你自己,當然也走不出這間屋子。”
“這麼說我真是非簽不可了?”
“非簽不可。”北辰子墨陰狠道,同時拿起了茶几上的筆扔給了北辰寒,“快點,別墨跡時間了。”
北辰寒捏起了筆在手上把玩起來。北辰子墨不知道他身上帶了對講機。這塊不比晶片大的裝置裡還兼有監聽錄音功能。
也就是說,剛剛他們的對話已經被錄下來了。
那麼,就算他簽下來又有什麼關係?到時候一樣能證明他是被逼情況下籤訂的這些文件,法律上這些東西沒有法律效用。
這個北辰子墨……真不知道說他是蠢好還是說他想的不周好。
北辰寒心中哂笑一聲,拿穩了筆,挑眉看了北辰子墨一眼,“好。我現在就籤。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答應了,我會很爽快的籤給你。不答應,我是說什麼也不會籤的。”
“你說。”北辰子墨見他這個時候還提什麼條件,有些心煩。
北辰寒又將目光轉向了蘇然,眉心沉沉才道:“把蘇然帶到我身邊來,我要確定一下他沒有大礙。”
“他只是昏迷了,我沒有弄死他你放心。”
“放心?”北辰寒譏諷勾脣,“你覺得到這個時候了我還能對你放心嗎?”
這話是事實。即便是北辰子墨也找不出話來反駁。
目光轉過去掃了蘇然一眼,又接着掃了站成一排的保鏢一眼。北辰子墨最終還是皺眉衝二個站在蘇然身邊的保鏢揮了揮手,“解開他,帶他過去。”
北辰寒對他不放心,他對北辰寒同樣也不放心。但是想到北辰寒就是一個人,而自己則有這麼多人守在這,北辰子墨的心又放了下來。
他知道北辰寒肯定還帶了人在外面。但那無所謂,他已經很有預見性的讓那些人退出了小區外面。
如果這裡面真有什麼意外發生,等那些人反應過來,這北辰寒和蘇然早就成了他案板上的肉了,想怎麼切都行,有他們在手還怕制服不了那幫人?
這是北辰子墨的心思。可惜他不知道北辰寒
有對講機在身上,所以在這個時間差上估計的不太準。
而北辰寒想的則是先把蘇然弄到自己身邊來。依自己的身手應該還能護住他一段時間,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龍躍他們應該就能進來了。
二人各懷心思,誰也沒再說話,只看着,等着蘇然被架到北辰寒的身邊。
蘇然的情況很不好,不只是昏迷不醒,他的身上還帶着傷,外傷已然很明顯,不知道這內傷……
北辰寒眉心微微一跳,心下擔憂,同時又聽北辰子墨不耐煩的催道:“好了,快籤,人就這樣。等你把協議簽了。我自然會拍人醫治他的傷。怪只怪他嘴太硬。我小小的教訓了他一頓。”
事實上,蘇然在會所裡昏過去之後剛到這裡就醒了,北辰子墨爲了泄憤另讓人把他打成了這個樣子。
人是昏了,至於到底傷勢如何,他根本不關心。反正沒死就行了。
北辰寒查一邊查看着蘇然的情況,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審視着之四周的情況,想着最合適的突圍方法。
可就在他準備在北辰子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動手的時候,李念帶着容顏已經從門外衝了進來,嘴上喊着:“子墨,不要逼他籤。不需要了。”
北辰寒怔了一下,放棄了動手的念頭決定靜觀其變。北辰子墨猛然回頭看見李念便皺了眉,“媽,你來幹什麼?我們不都商量好的,就這麼辦的嗎?”
他聽了李念那句話以爲李念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對付北辰寒,心裡便有些不高興。
李念沒理會他,只走到他身邊將目光轉向了北辰寒。
那目光,陰冷中帶着幾分怨毒。就好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向他索命的鬼。
北辰寒沒有說話,長身玉立,筆直的站着迎着她的目光。
四目相視了一會,李念將目光收了回來,伸手抓住了北辰子墨的胳膊,“子墨。你聽我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這麼做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你還不瞭解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狠。如果你還讓他活着出去,媽敢保證你的下場一定很慘很慘。就像……”
話語突然頓住,北辰子墨滿目驚駭,“媽,你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是讓你一鼓作氣除掉我。永絕後患。”
雖早已經猜到了李念的心思,可這句話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北辰寒還是覺得心如刀絞。
北辰子墨神色倏變,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念。
他沒有膽量殺人,更沒有膽量殺北辰寒這樣的人。
但是,眼前的李念,那臉上的神色卻比他決然的多。
李念盯着他,神色陰狠的說道:“子墨。你太善良了。可是你這樣會害死你自己的。今天是個好機會。除了他,北辰家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們母子的了。而且,事到如今,我也要告訴你,這個人跟你還有殺父之仇。你今天就要替你爸爸報仇。”
“我爸爸?”北辰子墨驚的面如血色,“這怎麼可能。我爸不是出車禍死的嗎?跟他有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