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蹙緊雙眉,臉上的皺紋也因爲這焦急而顯得更深,讓她看上去彷彿在這一瞬間就老了好幾歲。
她的目光焦灼又帶着濃濃的殷切,包裹着楊傾雅,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樣,讓楊傾雅覺得憋悶,不能呼吸。
悶久了,楊傾雅便有些煩了。
“行了。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別瞎操心了。我根本不喜歡他。你真的想多了,他縱使再優秀,也是有老婆的男人,我哪有那麼飢不擇食?”
她嗔怪的衝沈蘭嘟囔道,說完又緩和了臉色抱住沈蘭的胳膊撒嬌道:“你女兒我好歹也是人見人愛的大明星,還怕沒人要嗎?我之前接近他那是工作需要,我是他們公司的代言人啊,不跟老闆搞好關係怎麼行?現在嘛,他也說了要對我負責任,我就不用刻意去接近他了。所以你放心吧,我保證離他遠遠的行嗎?”
說着,又怕沈蘭不相信似的,她又立即舉起了手,“我發誓,我發誓以後離北辰寒遠一點,絕對不招惹他。這下總行了吧?”
面對沈蘭,她的小女兒嬌態顯露無疑。見沈蘭那表情還是放鬆下來,她又皺起眉撅起了小嘴搖了搖沈蘭的胳膊。
“媽媽大人,我都發誓了,你怎麼還這麼苦大仇深的對着我?你這樣我簡直懷疑到底我跟他誰是您的孩子了。您怎麼老向着他啊?”
“我不是向着他。”沈蘭語重心長的嘆了一聲,“我是爲了你啊。你……”
“哎呀,好了好了。”楊傾雅作勢捂住了二朵,“又要把剛纔的話重新再說一遍了。二朵都聽出繭子來啦。”
楊傾雅今年二十,可在沈蘭眼中,她永遠都是剛來時候那五歲的模樣。即便現在看着她不和年齡的撒嬌,作爲母親她也沒覺得什麼,反倒覺得她的女兒還是小時候那番單純的樣子。
也許,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也多慮了。
沈蘭輕輕的嘆了一聲,伸手幫楊傾雅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
見她終於不再說教,楊傾雅才把手放了下來。
“媽,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楊傾雅還沒忘記沈蘭和楊意清一進門就找北辰寒的樣子,所以推測他們有事。
沈蘭怔了一下,隨後才嗔怪的瞪了女兒一眼,“都是你,被你鬧得,正事都忘了。”
“哦,原來您還有正事啊。”
楊傾雅故意揶揄了她一聲,沈蘭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還好意思說,被你鬧得頭都大了,我這腦子哪還能想的起來?”
“我哪鬧了?還不是您跟我爸進門就衝我嚷嚷。”
楊傾雅揉揉額頭嘟囔着,一邊又催道,“好啦,您到底什麼事啊?”
“你親生父親的忌日。”沈蘭說道,臉色隨即暗沉下來。“就是這個月月底。前些年我和你爸也沒回國,都沒有去看過他。今年我打算和你爸爸去祭拜一下。本來只想着帶你一起過去,現在想想,似乎也應該告訴北辰寒一聲,儘儘他的心意。你覺得呢?”
“這
是應該的啊。”
楊傾雅想都沒想的就接了過來,“你現在不告訴他,等他想起來也要問,還是一樣的。不如趁現在說,讓他去安排吧。我們還省點事。”
“小雅。”沈蘭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你怎麼能說這種話?祭拜一下而已,能有多費事?那是你親生父親。”
楊傾雅垂下眼簾,吐了吐舌頭,“好了好了,我錯了。我的意思就是應該跟他說一聲,畢竟他心裡念着我爸爸的好。肯定也想去祭拜一下他的。”
對於親生父母,楊傾雅現在是一點概念的都沒有。當初沈蘭和楊意清告訴她,她不是他們親生女兒的時候,她還萬般不能接受。
直到後來聽說沈琛他們都去世了,她那牴觸的情緒才淡了一些。反正都不在了,認不認的也就是說說話的事情,只要不影響她現在的家庭關係就行了。
對沈蘭和楊意清,她楊傾雅雖然算不上什麼孝女,但是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親情還是在的。即便現在沈琛他們還在世,她也不想離開現在的父母。
習慣成自然,親生不親生,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沈蘭聽楊傾雅這句話說得還算正確,便嗔了她一句:“你這還像個人話。那好吧這件事過二天我去跟他說。”
“你跟他說?”楊傾雅有些吃驚。
“當然是我。你少摻和了。再說這樣的事情我去說顯得更莊重一些。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情,我們該做的做到就行了。”
沈蘭說完便站了起來,擰擰眉,又嘆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便離開了楊傾雅的臥室。
陳輝是半個小時後纔到這個公寓的。進門跟沈蘭和楊意清寒暄了幾句之後他便直奔臥室找楊傾雅去了。
他是楊傾雅的經紀人,沈蘭和楊意清在J國的時候就認識了他,這二年他又還算把楊傾雅帶的不錯,所以他們對他也很客氣。
進了臥室,陳輝卻不敢關門,怕引起楊家二老的懷疑。他只是直接走到楊傾雅的身邊,低聲抱怨道:“我的小祖宗,你這又是怎麼了?這怎麼在家養傷還養出脾氣來了?誰惹你了?”
“除了北辰寒還有誰?”
楊傾雅躺在躺椅上,拿着一本書正在翻,見他進來,便氣的把書一合隨手丟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他剛剛來看我,跟我說了一大堆話。我快被氣死了。”
“看你還不好?你還生氣?”
陳輝有些莫名其妙。楊傾雅瞪了他一眼,“他是轉門來氣我的。說的都是些讓我好自爲之的話,難道我還該感謝他?”
她這麼說,陳輝算是明白了一些。不過,對於楊傾雅這些抱怨,他也並不覺得多麼意外。
他往她旁邊的沙發上一坐,反倒笑了,“我以前就跟你說他那個人難搞,你不信。這下怎麼樣?信了吧?”
楊傾雅瞪着他,“你不心疼我,還來笑話我了?”
陳輝故作害怕的道:“我哪敢笑話你?”
語畢,他又伸手捧住了楊傾雅的小臉,湊過去就親了
一口,“你現在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哪還敢笑話你?”
“死開。”楊傾雅打掉他的手,“這是在我家,別讓我爸媽看到了。我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跟你還有一腿。”
“說什麼話……”陳輝樣佯瞪她一眼,“我們這是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光明正大,你還讓我去勾引北辰寒。有你這麼對待自己女人的嗎?”
“我那是……”
陳輝急着解釋,楊傾雅卻擺了擺手,皺眉有些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你那些話我已經聽一萬遍了。不說了。我叫你來,就是讓你幫我出出主意的。我現在想通了,我要征服他。”
“嗯?”
陳輝愣了一下,沒太聽明白。
楊傾雅又給了他一記白眼,“你以前讓我接近他,我不願意。現在我自己願意了,你還這幅表情?”
陳輝忙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奇怪,你的心思怎麼就轉過來了?”
楊傾雅這個女人有一點好。她是表面上嫵媚勾人,內心裡卻並不濫情濫交的女人。
出道這三年,陳輝確定,他就是楊傾雅心裡唯一個那個男人。其他那些,都是逢場作戲,爲了利益她纔去接近他們,算不得真。
也正因爲如此,剛開始讓她在北辰寒身上動點心思的時候,她還老大的不情願。爲了這個,他可費了不少的口舌。
楊傾雅的心思,他也明白。事實上她並不喜歡成天週轉與那些男人中間,她享受男人對她的仰慕崇拜,卻又同時看不上那些男人,不想跟他們把關係發展的太近。
這個女人骨子裡是高傲的。高傲到,她覺得這世界上沒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當然,只除了自己。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不能和那些人相提並論。
想到這裡,陳輝越加奇怪楊傾雅對北辰寒的心思怎麼會轉變的這麼快了。
“小雅,你這是開竅了,還是心裡另有主意了?”
他打趣的說着,眼裡迸射出的目光卻帶着點點銳利陰冷。
楊傾雅也不是傻子,目光與他的目光一碰,立即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聲道:“你別亂猜。我可不是你,見一個愛一個常事。我說過我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我只是想征服他,讓他臣服在我的腳下。就這麼簡單。”
她微挑着下巴,秋水般漂亮的眼眸中迸出一縷堅決的狠光。
陳輝盯着她看了幾秒,臉上才綻開燦爛的笑意,“那就好。還是我們小雅有志氣。”
這話說完,他突然就停頓了一下,目光一緊,放低聲音又道:“不過你可要給我記清楚今天的話,釣他行,你可千萬別給我玩真的。”
釣魚的魚餌要是真愛上了那條魚,他們就一定會雙雙漫遊在大海里,任他怎麼甩鉤子都鉤不回來了。
那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虧本買賣,他絕對不能做。
陳輝心裡發狠的想着,楊傾雅卻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怎嘛?你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