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說的我都不懂,不過,我把這條老命交給你了,你想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吧。”蘇燦榮笑說。
別說蘇燦榮聽得一頭霧水,就是在場那些不懂一點中醫的骨科醫生,也是聽得一頭霧水。催膿清膿這些詞,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理解,但是這是什麼治療原理他們卻不懂了。至於化溼去毒,調理營衛他們根本就是“鴨仔聽雷”,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懂。
“哈哈,你見過我這麼年輕的中醫沒?你真的就這樣把老命交給我了?不怕死啊。”張文武覺得,這蘇老爺子挺豪邁的。
“我不信你,但我信小曉。再說,你不是還要我幫忙摻和那件事嗎?如果你沒點兒本事,大概你也不敢跟我提要求吧。所以,這一仗怎麼算我都有九成贏面。”蘇燦榮人老不傻啊。
“哈哈,好。”張文武把寫好的方子遞給何曉說,“照方準備吧,現在我要給老革命鍼灸。”
“等等,你剛纔說催膿什麼意思?”何曉問了一個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就是字面的意思呀,不好理解嗎?那你們聽過催乳了沒?跟那個意思一樣。”張文武說。
“啊?你的意思是,要催化更多的膿?這…這是什麼理由啊,治瘡不是要清膿嗎?你怎麼變成催膿了?”大家都存在同樣的問題,一臉懵逼的看着張文武。
“不懂啊?不懂去找中醫治瘡的書看看,中醫治瘡和西醫是完全不同的,而且種類很多。西醫治瘡,最粗暴簡單的就是一刀割掉了事,對待一般性的瘡倒是一個很好的又快速的辦法。但如果是一些特殊的瘡卻是沒有用的,割掉這裡,又會在別的地方再長一個,按下葫蘆浮起瓢,廢勁了。比如一些熱毒溼盛外溢於肌膚而引發的毒瘡,採用西醫的一刀切方式治療,是絕對無法痊癒的,必須從內而外,把熱毒和溼毒排清了才真正解決問題。”
“知道爲什麼中醫把瘡分爲癰、疽、疔、癤嗎?不知道自己去查資料,我只想告訴你們的是,無論是癰疽疔還是癤,在沒化膿前都是最痛苦也是最難治療的。現在較少見,城裡也較少見,在農村,生活在溼氣重地區的小孩,每到夏天,都很容易生長一種發紅發熱疼痛不已的硬口瘡,其實就是癰還沒化膿的成長期,這時候是非常痛苦的。沒經驗的人,會直接使用鎮痛消腫的方式治療,但有經驗的人會用外敷催膿化膿透膿草藥的辦法,讓癰內毒素儘快化膿,然後刺穿排膿,再用鎮痛消腫排毒的內服外敷藥物,一劑而愈。”
因爲生活條件的改善,即使在農村,現在都很少看到有人生瘡了,但在古時,瘡是常發病,跟現在的流感冒一樣,幾乎每個人都有機會生瘡。所以,治瘡的方法方式,民間有大量的偏方驗方,對於西醫來說,這些都是沒有科學根據的東西,但野道士卻認爲這是人民的智慧結晶,所以,野道士帶張文武遊歷行醫時,常常都會使用偏方治病,或者改良應用,每每收到奇效。
張文武給蘇燦榮定的方案,就是從偏方中改良過來的方法。無論瘡是長在肉上還是骨裡,都是因爲毒素積聚不散,無法外排才形成的。怎樣讓這些“毒”最快的排掉呢?張文武認爲最快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些“毒”變成膿,直接進行物理外排。
不過,骨瘡用這種方法,張文武還是第一次,心裡還是有點擔憂的,擔心控制不好會產生其他新問題。所以,他剛纔開出來的方子,只是一些較溫和的催化藥,猛烈的方劑,他得和野道士討論過纔敢使用。
“小子,你不是說我不需要做手術嗎?手術不是西醫的手段嗎?”閉目養神的蘇燦榮突然說。
“呵呵,老革命,誰告訴你手術是西醫專有的手段?華佗開顱術沒聽說過嗎?關公刮骨療傷沒聽說過嗎?這些都是手術啊,比西醫早多少百年就有了,老祖宗都開始求長生了,西人都還在山上吃生肉,喝獸血呢,西醫從成爲體系到現在,區區兩三百年時間好不好。”張文武很是惱火,手術不是西醫專有的啊,國人怎麼總是不相信自己的祖宗呢。
“好吧,那你的手術又是怎樣做的?跟關雲長一樣,給我刮骨療傷嗎?”蘇燦榮見張文武急了,便不再討論手術是西醫中醫了。
“對,差不多吧,不過,請你放心,我做的手術規模要比西醫的小得多,西醫可能要鋸掉你一些骨頭,我的手術只是打一孔排膿而已,嚴格來說,根本不算手術。”張文武滿臉的不耐煩。
真累,他感覺每次在一院給人治病都很累,不僅要治病,還要講學。如果不是爲了榕樹老街,張文武是不會接診蘇燦榮的。
“好,好,明白了,小子,我的腿又痛了,你得趕緊想撤了。”蘇燦榮看出張文武的不耐煩。
“嗯,你忍耐片刻,痛表示西藥止痛藥效要過了,等會你把這粒藥丸服下,然後我給你行鍼。”張文武從包裡掏出一粒藥丸說。
“好…但是…越來越痛啊…感覺比當年中槍還要痛……。”蘇燦榮捂着大腿說。
“躺好,我給你扎一針止痛。”張文武在蘇燦榮的麻穴上紮了一針,老爺子馬上說不那麼痛了。
張文武扎的可不是什麼止痛針,他只是在蘇燦榮的一個與大腦感知疼痛區域相連的穴位上扎進一針,阻止大腦接收到疼痛信息而已,其實,他的痛並沒有消除。
又過了二十分鐘,張文武再次給蘇燦榮號了一下脈,點了點頭,示意老爺子服下他剛纔給的那粒藥丸,然後開始給行鍼。
大家發現,這次張文武行鍼和之前給吉姆、重傷警察及布羅絲行鍼都完全不同,之前,張文武給他們行鍼,都花很長時間,而且,每次行完針,他自己都額角冒汗,很累的樣子,但這次,他竟然非常快,用非常快的手法進針,然後很快又將針拔了。
“師傅,這次怎麼這麼快?”只要張文武在院裡給人治病,周新道是必到的。
“不同的病,不同的需要,鍼灸時間就不同,跟用藥一樣,鍼灸也有補有瀉,這次行鍼的作用是瀉,久病不能大瀉,所以只能蜻蜓點水一樣了。”張文武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