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1
陳錦唐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看見安佩和的時候,那時候的他擁有自己所沒有的一切,他穿的都是名牌,用的東西也是那個年代最流行的,而那個時候的陳錦唐卻只能看着,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是十足的奢侈品。
儘管母親工作有收入,可是卻要負擔一個學習的父親還一個學習的兒子。
所以安佩和擁有的一切陳錦唐都沒有,富裕的家境,寵愛他的父母,在學校裡學習也很出衆,而且很討女生喜歡。
前兩者陳錦唐在那個時候看來似乎是永遠無法實現了,他能做到的只有後兩者。
這份不平從他們初見就一直不斷的攀升,最後在他失去父親的時候達到最高點,不過現在一切仇恨在顧若的一句話裡全部破碎,她說,
“你知道安佩和是被抱養的孩子嗎,從一開始你擁有的早就比他多了……”
陳錦唐想起自己那個只顧着看書的父親,雖然每天都在自己書房裡,但是他知道,每天自己睡覺的時候,父親總會摸着他的腦袋,“兒子啊,爸爸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即便是他那每天都在發火的母親,對自己打過罵過可是還是有說不出來的親情。
顧若看和沉思的陳錦唐繼續、說,“小時侯我特別羨慕安佩和,因爲他要什麼他家人都會給他,我從來就沒見他的父母罵過他一句,而那個時候我總會想我爸我媽對我那麼兇,我一定是揀來的孩子,現在我才明白,其實我們都錯了……”
陳錦唐自始至終都沒回一句話,那些他一直以爲可以成爲自己仇恨安佩和的理由在一瞬間消逝,一切的一切卻要安佩和付出代價,他緩緩地開口,“十天前前我去了稅務所,一週前安佩和已經就收到法院傳票了。”
顧若想起幾個月前那場宴會,安佩和站在耀眼的燈光下,繼承他父親公司,成爲安氏的企業法人,擁有了整個公司的所有權,同時也成了爲企業一切事務承擔民事責任的法人。她想起自己上課的時候,爲了做報告整理過許多關於虛開增值稅發票的案例子。
……Z區法院以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罪對S市XX有限公司判處罰金30萬元,判處企業法人XXX十一年有期徒刑……
……D市法院以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罪判處XX公司企業法人,發票持有人XX有期徒刑七年……
……S市法院對XXX公司法人XXX判處九年有期徒刑……
“可是安佩和不是從來就沒有參與過!”顧若叫了出來,陳錦唐聳肩,“我知道,所以我忙到最後還是沒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出事的時候他纔多大啊!”顧若情緒有點失控,陳錦唐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這話你應該和他的律師說。”
“不過……”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顧若,我知道你是學法律的,你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無辜的安佩和不代表就可以挽救他的父親,我承認我之前帶着將安佩和推入深淵的態度來做這樣的事,也感謝你今天告訴我這個,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的父親必須爲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如果他有良知,就該自己回來認罪。”
“他去哪裡了?”顧若奇怪地問。
陳錦唐看着顧若,慢慢地說,“據說安佩和收到傳票的時候他爸就攜公司鉅款出國了,現在安佩和不僅要承擔虛開增值稅的罪,還要爲他父親挪用公司款額負責,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公司大部分股份是安家的,現在又在安佩和名下,股東們已經開始申訴了。”
“他爸……”顧若想起最後一次看見安叔叔是在醫院裡,事隔如今,她竟然無法去把自己兒時記憶中的人和現在的人聯繫在一起,只是渾身哆嗦了一下。
“我原來一直想安佩和現在的苦不過是爲他小時侯享的福付出的代價,現在想來,安佩和似乎是個不折不扣的替罪羊了。”陳錦唐嘆惋了一聲,這樣的結果也是他沒想到的。
“如果他爸不回來呢?”顧若脊背一陣寒涼。
“我想,這點你比我更清楚吧。”陳錦唐淡然地說,“別忘了,他爸身上還揹着一條人命呢,你大難不死對他來說可謂是幸上加幸了吧。”
顧若看着平靜的陳錦唐道,“事到如今你還用這樣的幸災樂禍的口氣說話嗎?”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來,“顧若,你的話可能讓我不再恨他,但是要我立刻就原諒他還要大肆同情甚至與對他改觀似乎是不現實的,這樣的結果就該怪他有一個不負責的人父親,既然將他帶進天堂,就可以把他推進地獄。”說完他轉身要走,顧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怎麼能拿到證據的?”
他沒回頭,只是掙開顧若的手,丟下一句話,“我會去申明我父親的死和安佩和無關。”然後大步離開,顧若想起了白北海。
顧若回到家把烤鴨一丟,直衝到老爸面前,“安家的事你別告訴我你知道卻不告訴我!你說不知道我也不信!”
顧老爹詫異地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顧若挑眉,“你幹嗎不說話?”
顧老爹聳肩,“你話說到這步,叫我說什麼?”
“那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知道。”顧老爹回答。
“那你幹嗎不告訴我!”顧若火氣冒了上來。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顧鷗反問她,“等我知道的時候安佩和已經收到傳票了,他爸已經跑了,安佩和就被警察局等同於軟禁的看着家裡了,等着法院開庭,等着他爸回來。”
“可是我就算什麼都做不了,我也不能傻看啊!”顧若回道。
“你是嫌上次沒把小命賠上,這次想再接再厲是吧?”顧鷗說着起身把自己書房的門關上,坐了回去。
“我只是想……”顧若說到一半自己也說不想去了,她想如何呢?告訴安佩和?可是現在的安佩和會見她嗎?就算見了,也和她談了,從一開始安佩和就選擇了家人放棄了她,如今他也只會把之前的選擇繼續而已。
顧鷗笑了一下,“馬上就吃年夜飯了別想這些了。”
各安天命,顧若想到了這四個字。
可是顧若腦海卻始終揮散不去的是在安家的那個夜晚,自己推開門要走,黑暗中安佩和摟緊了她,手臂緊箍着她肩膀,但是還是鬆開了。但是更記得的是安佩和嬉笑着說,“小若妹妹,我喜歡你,可是你不要喜歡我哦!”
顧若挑了下眉梢,安佩和!你是誰啊!你叫我不喜歡,我就得聽你的?
“爸!你去做安佩和的律師!”
“爲什麼?”顧鷗奇怪地說,下一句就是,“憑什麼?”
“就憑你女兒我喜歡他!”顧若叉着腰昂着頭說,愛情的遊戲,永遠得一個人追一個人躲,如果大家都躲了,那就沒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