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南域最迷人的景色就是黃昏日落,晚霞千里。
玉天城上空,雲軒與魔洪對立而視,誰也沒有先動手。
場中的氣氛壓抑無比,雲軒能感覺到,魔洪已經達到了聚鼎巔峰境界,只差一腳,便可邁入尊武之境。
“小心了哦!”魔洪玩弄一笑。
但下一秒,臉上的笑意便消失得乾乾淨淨,手中戰鐮轟然出擊,攜帶着恐怖刺耳的破空之音,掃向雲軒。
自見到魔洪,雲軒一直戒備萬分,戰鐮掃來,他手中銀槍如閃電般刺出,迎頭而上,與魔洪碰在一起。
咣噹……
兩者交兵,頓時火花四濺,長槍與戰鐮的撞擊聲響徹雲霄。
二人一觸既分,各自飛退數十丈距離。
魔洪頓住身形,神色驚疑不定,戰鐮嗡鳴之音久久不散,握兵器的手輕輕顫抖。
方纔對碰之中,雲軒長槍上傳來一股無堅不摧的詭異力量,險些讓他神兵脫手。
那是什麼?出世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不管是什麼,都無法擊敗我!魔洪五指緊握,穩住戰鐮,眼中迸射出銳利的精光,似乎可以刺穿一切。
“再來!”魔洪渾身黑氣翻滾,輕喝一聲,縱身躍起,凌空劈山一擊,戰鐮揮動之間,拖出一道長長的黑影。
千血熔鍊!
雲軒長髮齊舞,衣衫之下的血肉急劇變化,片刻間赤紅一片,每一寸細胞中,都蘊含着驚人的力道。
鍛體功法一出,雲軒身上充斥着一股霸道無雙的氣息,彷彿揮手跺腳間,可讓天地顫粟。
一槍刺出,空氣爆鳴,槍尖所過,空間竟隨之扭曲變形。
嘣……
電光火石間,銀槍刺上了戰鐮,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光暈以兩人爲中心蕩漾開來,半黑半紅,在空中延綿數裡之遙。
一擊之下,魔洪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嘴裡發出一聲悶哼。
雲軒收槍,盯着遠處止住退勢的魔洪,心裡暗驚千血熔鍊的強大。
魔洪絕對是皇武境中的至強者,但仍舊難以撐住他一槍之威,試問尊武之下,還有誰是他的敵手?
“你很強,我不是你的對手。”魔洪單手捂胸,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另一隻手中的戰鐮已經斷了一截。
“你與其它瘋魔很不同,但既然你踏入了人族,就是我的敵人,我要殺你。”雲軒道。
“我理解。”魔洪淡淡一笑,“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不過,你殺不了我。”
言語之間,魔洪的身軀開始緩緩消散,化作千萬縷黑絲,朝着四面八方退去。
於此同時,一道迴音響徹在玉天城上空:“我記住你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次見面,我一定贏你。”
雲軒沒有去追,魔洪用的顯然是一種秘法,秘法蘊含空間之道,除非聖武神武境強者,否則根本無法鎖定追擊。
“雲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魔洪消失,段霓裳親暱地走到雲軒面前。
“半月之前回到斷劍宗,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南域了。”雲軒收回長槍,溫柔一笑。
“段師姐,雲師弟,我們下去說話吧。”離酆站在一旁,有些尷尬。
“好。”段霓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
客棧裡,雲軒與段霓裳獨處一室。段霓裳倚在閣窗前,靜靜看着街道上穿梭的行人。
魔洪逃走後不久,玉瀾王國國主便昭告天下,停止與鄰國之間的戰爭,玉天城也隨之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裳兒,我好想你。”雲軒走到段霓裳身後,雙手環住她的腰肢,輕輕把他攬入懷中。
“我也想你。”段霓裳小鳥依人,溫順地靠在雲軒的胸膛上。
“裳兒,我此生只有兩個女人,你們雖然未曾謀面,但在我的心裡,你們的分量都一樣重。”雲軒細語道。
段霓裳轉過身來,明亮迷人的眸子盯着雲軒,道:“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否則……”雲軒沒有回答,他自顧說着。
不等雲軒說完,段霓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別亂說話,我和曦兒妹妹雖然從未見過面,但我相信,曦兒妹妹和我一樣,都希望能與你長相廝守,直到天荒地老,我們堅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孤獨的留在這個世上的。”
段霓裳知道雲軒是滅絕天的傳人,知道他身上揹負的是什麼。
雲軒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是在擔憂不可預知的未來,擔憂萬一他在人魔大戰中身死,段霓裳和蘭若曦也會做出傻事,隨他共赴九泉。
雲軒的心思,段霓裳都懂。
如今南域動亂,是一種徵兆,亂世爲時不遠的徵兆,留給雲軒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管前方是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至死不渝。”段霓裳放下手,堅定地說道。
“裳兒……”雲軒看着眼前的清秀佳人,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他低頭,她閉眸,四瓣脣緩緩接觸,兩人相擁,親吻,享受着這一刻的美好……
一年後,吳皇城。
斷劍宗所屬弟子全部匯聚。
歷經三年,南域之亂基本平息,潛伏在南域的諸多瘋魔死的死逃的逃,六宗十一朝門人也損失不一。
三年來,各王國之間征伐不斷,死亡的百姓軍士武者不計其數,好在最終禍亂平定,沒有更大的事發生。
但在這三年中,有一點微小的跡象是任何人也沒有察覺到的……
中域,蒼梧羣山。
說起這蒼梧羣山,那可是一個詭異神奇的地方,數萬年來,來這裡探險的武者從未間斷過。
說其詭異,是因爲蒼梧羣山雲霧繚繞,數千年來從未消散過,並且沒有人能夠踏進迷霧範圍半步。
而其神奇之處在於羣山周圍不時會有人發現寶物,不管是神兵利器,還是丹藥功法,都曾有人在它周圍得到過,久而久之,蒼梧羣山也成了大家的尋寶之地。
蒼梧羣山之中,有一片四面環山的遼闊谷地,這片谷地陰森恐怖,土地的顏色竟呈現出血紅之色,如同被人的血液灌溉過一般。
谷地中心有一座八角高臺,高臺的每一個角上都懸着一根碗口粗的鐵鏈,鐵鏈另一端延伸向地面,直至地底深處。
每根鐵鏈的方位,都盤坐着一名鬚髮花白的老者,這八名老者雙眼緊閉,紋絲不動,身上毫無氣息波動,宛如一潭不流動的死水。
忽然,八角高臺光暈閃閃,地下發出咚咚的聲音,周圍地面也隨着一陣顫動,但這般動靜在迷霧之外卻是難以察覺。
八名老者緩緩睜開眼,面色波瀾不驚。
“不知爲何,近年來那東西的活動愈加頻繁,如此下去,只怕要不了二十年,便會破封而出。”北面的老者緩緩說道。
“萬年光陰,真是快啊!”南面老者感慨一聲。
“這一次沒了滅盟主,不知大陸能不能渡過危機?”東面老者滿臉憂色。
“盡人事,聽天命吧!”西面老者幽幽道。
其餘幾人盡數點頭,在他們悠長的歲月中,一直守護着這座山谷,從未離開半步,如今,他們看守的那可怕的東西即將重現世間,這次,大陸的希望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