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裡的第一輪審查定在這週五,班裡的四個人要和高年級完成獨、雙、三單項劇目的師長一起在系裡全體老師面前亮相。這兩日,除了正常的排練課時,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內他們都在緊鑼密鼓地練習,情況基本穩定,只是鍾敬濤腰肌勞損的舊毛病又犯了,連續跳三遍總有一遍撐不下來。鍾敬濤提醒齊爍該掉掉肉,不要總是當吃吃,當睡睡。齊爍對自己的標準體重從來沒有質疑過,“我哪裡還有肉可以減?就只有九十幾斤而已了。”
“哪有這麼不知輕重的女人?托起你來,腰上的肉像注過水一樣囊得轉悠,肚子上的厚皮都蓋過胯骨了,還要怎樣?”鍾敬濤用手在自己腰上比劃着,數落齊爍。他就是喜歡這樣肆無忌憚地對齊爍說話,可以自私地從中獲取與人交流的輕鬆和快樂,這種感覺在與家人和所謂的朋友相處時,都不曾有過。
齊爍不自覺地抓了抓自己的腰,好像是有些贅肉,想想排舞這麼久,鍾敬濤倒是一次都沒有誤傷過自己,身上也沒有被卡紫的地方,真有些忍不住小感動,於是也做了退步,“那這次彙報完,請你吃飯吧。”
“我不吃食堂的。”鍾敬濤特別聲明。
雖受不了他的大少爺脾氣,齊爍也還是道了聲:“知道了!”
母親打電話說給齊爍寄了包裹,週四中午到學校。一下專業課,齊爍就奔去收發室取包裹,看到也有鍾敬濤的,體積不大,就幫着一起取了,發件地址寫的是倫敦藝術學院,齊爍想,原以爲鍾敬濤的朋友都是油嘴滑舌、不成體統的壞小子,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有檔次的朋友。齊爍給鍾敬濤送去包裹時,他正要睡午覺,窗簾拉到一半,半個屋子都喪失了光線。齊爍好奇包裹裡是什麼東西,雖然鍾敬濤接過東西,並沒有邀請她進屋的意思,她還是跟了進去。見齊爍跟着進來了,鍾敬濤又拉開了剛剛拉上的半扇簾布,陽光一下子灑進窗戶,有些刺眼。齊爍低下眼,剛好看到小桌几上,鍾敬濤用完餐還沒來得及清理的餐具,餐盒端正地扣在一起,如果不是分家的筷子泄密,完全察覺不出,有動過的痕跡。
鍾敬濤把包裹往牀頭櫃上一擱,懶懶地靠在牀背上,問道:“還有什麼事嗎?”齊爍看了一眼包裹,說道:“現在不拆嗎?”鍾敬濤說:“不想拆。”齊爍有點失落,但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那我幫你拆吧?包得這麼漂亮,我就是好奇裡面是什麼東西,才幫你拿的。”鍾敬濤站起身子坐到沙發上,翻起了桌几上的電子遊戲刊物,說道:“坐這兒拆吧。拆完趕緊回去,我困了。”對包裹裡的東西,鍾敬濤好像並不顯得好奇,從前到現在蘇念每個月至少會送四次不同包裝的糖給他,都是聽說了他小時候好哭有被人用糖哄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