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鎮定神色,說:“好,現在拍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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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衆人饒有興致地看着程貽笑,紛紛拿牌準備。女人看到臺下衆人對她的積極性如此高,心中更是歡喜。
”此次拍賣品是這位美人的初夜,姓程名貽笑,家境貧寒,被父親賣到這裡......“
“夠了,我不准你再說下去,他們看上的不就是我的相貌和身體嗎,你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這些人應該都喜歡軟妹子吧,誰會花大價錢要一個母老虎啊,看來必須得動點粗了,我可不想真把自己就這樣賣出去了。你個死老太婆,這次,就拿你先開刀。】她思量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向老鴇,雙手抓住女人的脖頸,故意放大音量:“死老太婆,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敢騙老孃,還敢耍老孃,老孃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啊......笑笑,你放開,放開。”
她加重手上力氣,斜眼看向衆人,誰知竟大出所料,臺下之人的眼神簡直都能放出光來。他們看到他的潑辣勁,更是心花怒放,愛不釋手。【不會吧,這些人腦子都進水了,這樣也不行。】她無計可施了,任由門口的四位大漢扣押在地上。
”老闆,快說起價吧!“
老鴇緩了緩神,鎮定神色道:”起價五百兩。“
”八百兩。“
”一千兩。“
”五千兩。“這一叫價把衆人都嚇退了,紛紛看向叫價人。那人是一位體形肥碩,相貌極其醜陋的官老爺。其他人只恨鞭長莫及了。
【果然沒被我看錯,臨走了,還能賺這麼一大筆】“五千兩一次,五千兩兩次,......“商人奸邪的笑着。兩個眯縫小眼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
她的心徹底碎了,她不敢想今晚和這個人共處一室會是什麼樣子,她不想就此葬身於萬劫不復的深淵。
史心擔心的在後臺看着,憑她的經驗,若遇上這類貨色,其實就是玩玩,玩膩了,就囚禁在自家院裡,最終結局也只能是老去,含恨而死。她沒想到她的命這樣不好。
”一萬兩。“一個響亮的聲音從上層閣樓中傳出,”這位姑娘我們公子要了,有人有異議嗎?“
官老爺聽到一萬兩的叫價,在看那人旁邊安然坐在金色交椅上的人,嚇得癱坐在地上,說:”沒有,沒有,小人......府裡還有些事,就不打擾公子的雅興了,小人告辭。“官老爺絕塵而去。
【是他,他怎麼會,又打的什麼算盤,算了,還是先賺錢吧。】”一萬兩一次,一萬兩兩次,一萬兩三次。成交。恭喜這位公子獲得此美人,請公子先到他處歇息,我們馬上準備.“
南宮緣低聲吩咐道:”黎寒,把錢兩親自送到老闆那裡,還有這封信,幫我拿給史心,告訴她我今晚不去她那裡了,讓她別等了。“
“諾。“【王爺,您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意啊?她等了你那麼多年,瞧一眼也不行嗎?我只是個侍衛,這些我怎能說出口吶!】
夜涼如水,天空上繁星點綴着,皎潔月光傾灑而下,整個夜晚是那麼的安靜祥和。
她被幾位女子梳妝打扮好,就被帶到一間豪華且充滿着另人體內發熱,興奮氣味的房間中。房間佈置精美,桃紅色紗幔一層接一層由裡到外垂着,榻上灑滿玫瑰花瓣,所有用品全是兩人套的。
她坐在牀上,看着那些侍女全都走遠,便起身在房間內四處閒逛。
“這是什麼破衣服,露那麼多。搞那麼有情調幹什麼,當事人沒那意思,怎麼做都是徒勞。也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坐那麼高,黑咕隆咚的,誰看得見啊。我猜肯定又是個滿腹大便的官老爺,無非就是比那人更有錢有勢罷了。“就在她罵的痛快時,門”吱“的一聲開了。她順勢拿起榻上的錦被,把自己包了起來。南宮緣走進來,反身把門鎖上。
“真沒想到,像你們這種人,竟還有羞恥之心。“
”其他人我不管,但在我燕好之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他轉過身,凝着她。他聞到房間內的氣味,笑道:“還用這麼老套的辦法。”他一步步靠近她,最終將她抵到牆壁上,讓她不能動彈。
起初,她完全被他的樣子驚訝住了。他的皮膚像崑崙山裡潔白的雪蓮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巔神聖的池水,頭髮墨黑,背脊挺直,高挺鼻樑,一張薄脣。以致,她完全沒注意到他在步步逼近。
“我告訴你,老孃可不是好欺負的,亂來的話,小心後果。“她強作鎮靜,用手指戳着眼前之人的胸膛,恐嚇他,可是在手觸上那寬厚的胸肌時,臉倏的紅了。
“你爲什麼要裹成......一隻熊?”
”熊?你說老孃是熊,我......看在你顏值這麼高的分上,老孃就放過你。“【你在說什麼,誇他帥,也不用這麼直白吧!程貽笑,我要被你氣死了!】
他的臉往她的脖頸處進了幾分,輕輕地把錦被往下壓了壓,又將她耳邊的一縷青絲掖到耳後,看見的結果讓他心下一驚,隨即一笑。他看着眼前的人兒,心想:我終於把你找到了。
她因這曖昧的動作,有些呆楞,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向後退了幾步,讓兩人保持了正常距離。“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他轉身走向桌旁,坐下,說:“但,我畢竟也付了帳,能請姑娘陪在下喝杯酒嗎?”
【你不就是想趁我喝醉就趁虛而入吧,哼,老孃纔不上你當呢。】她礙於被子的緣故,只能小步小步向前挪動。他覺察到她的不便,起身上前,將她打橫抱起。
“你不是說只喝酒嘛,我喝,我喝還不行嘛!”她在他的懷裡掙扎着,也百般求饒。
”程姑娘誤會了,在下在那間雅閣,有一套衣服,若姑娘不介意是男裝,姑娘可前去更換。我抱你,也許避免了姑娘方纔的腳痛。“
她點了一下頭,他脣角帶笑,將她抱入雅閣。“姑娘放心,在下不會進來,在下就在外面等着姑娘。“說完,他轉身走出,關上門。
她褪下錦被,她有些猶豫的朝門那邊望了望,但最終還是脫下那僅剩的雪色薄紗,換上了一身男裝。衣服上有淡淡的沉香。莫名地,有他在時,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她從雅閣走了出來,提起袍服兩邊,緩緩走到他的身邊。他起身爲她推開凳子,扶着她,慢慢的坐好,最後他蹲下身爲她整理了一下過長的衣襬。但他沒有在起身,而是伸手輕輕握住她的腳踝。她因這意外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被他握住的腳,猛地顫了一下。
”姑娘的腳如此好看,這些紅腫,若不快些上藥,怕是要辜負這美了。在下有一瓶玉肌復原膏。可以減輕紅腫。”
”謝謝你了。“
”程姑娘對我不用言謝。“他把她的腳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讓她覺得很是放鬆。他手的溫度漸漸覆蓋了膏體涼涼的溫度。她注視着他認真的樣子,心裡一陣陣暖意,她心想:明明是陌生人,爲什麼對自己那麼好?她就這樣直直的看着他,不知過了多久,他仰起頭,四目相接。
“程姑娘,好了。已經沒有大礙,這幾日,穿棉絨的鞋,保護一下。“他見她遲遲沒有迴應,依然注視着自己。問道:”程姑娘,在下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啊?怎麼會,沒有,沒有髒東西。“
”那爲何姑娘一直看着在下?“
”這......【哎呀,說什麼呀,總不能說因爲他對自己好,心裡就.....所以控制不住地想看他吧!轉移話題,對,話題.....啊!喝酒,對,他剛纔不要說喝酒嘛】那個,我的腳已經不痛了,你的藥真管用。“她迅速抽回自己的腳,摩擦着雙手,瑟瑟發抖的說:”今年的冬天似比往年還要冷,我想喝酒暖和暖和。“
他輕笑幾聲,隨即站起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爲他斟好,推至她的眼前:”姑娘請。“
”謝謝。“【好吧,躲也躲不過了,我希望我不是那傳說中的一杯倒。老天保佑啊!】她雙手輕拿杯盞,緩緩放置嘴邊,她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南宮緣,發現他也正饒有興趣的凝着自己,她迅速低下頭,輕輕嗅着,卻覺得有些異常。【這個氣味,不像是酒啊】她沒有多想,不管是什麼東東,都喝了下去。在入嘴的一瞬間,她只覺有些淡淡的苦澀,但在入喉後,卻覺得熱熱的,暖暖的。待下肚後,脣齒迴盪着濃濃的梅花香。她陶醉着,緩緩睜開眼,問道:”這......是酒嗎?“
”女孩子在外不能和陌生男子喝酒的,這酒......“說着,他拿起另一個酒壺,爲自己斟滿,舉杯喝了下去,真正的醇厚酒香縈繞在他的周身,繼續說道:“我自己喝就行了,在下只需要程姑娘坐在這裡陪陪我就好。“
“你真的很會哄女孩開心,也很讓女孩安心。”她眼中有或淺或深的柔情。
“姑娘謬讚了。”
”這茶是如何製成的?不知公子能否告知?“
”當然。這是把梅花瓣上的白雪收集在一個罈子裡,在地下埋了三年,再拿出來泡茶喝。“
”我說怎麼會有梅花香,原來如此。“
”姑娘也是懂茶之人啊!可姑娘別小看這茶,一口可值五百兩呢!“
”什麼,一口五百兩,這哪是喝茶啊,明明是吞銀子啊。嘻嘻,這茶水一般不都是免費贈送嗎,對吧,自帶的。“【我去,剛纔也沒記得喝幾口,我哪有這麼多錢啊,這不是變相的搜刮老孃嗎】
”姑娘不用擔心,這茶是在下贈與姑娘的。若姑娘喜歡,可來在下寒舍,與在下共飲。”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得欠一輩子債了呢!謝謝,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來表達我的謝意。”
“好。不早了,姑娘快早些休息吧,在下還有要事,告辭。”他起身說。
“今晚,我很高興,謝謝公子的茶......和衣裳。不知能否告之公子的名諱,我好去找你。”
”在下姓南宮,單名一個緣字。願還能與姑娘相見,在下,告辭。“
“公子慢走。”她福了福,目送她遠去。她低聲說:“南宮緣,南宮緣......“說着說着,脣邊揚起甜美的笑容,她轉過身,不巧,腦門正好裝在牆壁上。”啊,疼疼疼......“她摸着腦袋,低頭卻發現地上有一個荷包,她蹲下,拿在手裡。【是從衣服掉下來的,是他的東西嗎?】她輕輕解開,眼前的事物讓她心下一驚,這分明是她另一個丟失多年的薔薇耳環。她匆忙摘下耳朵上的那一隻,仔細比較,發現一模一樣。【這就是我的耳環,怎麼在他手裡?他是故意留給我的?所以,他剛纔這麼近的靠近我的脖頸,就是爲了看我的耳環。難道,他就是四年前,與我馬車擦肩而過的人。他的所作所爲,包括買下我的初夜,就是爲了確認當年馬車裡的那個人是不是我,他找了我四年。他這麼做,值得嗎?】
(含章閣)
史心側倚在桌几旁,桌上放着那張他給她的信,有些許淚水浸溼了紙張,有些字已經模糊。信旁邊是一精緻的酒壺,但裡面早已空空如也。她一瓣瓣的摘下手中花朵的花瓣,嘴中說着:“來,不來,來,不來,來,不來,來......不來。”她將那花狠狠摔下,哭着說:“爲什麼連你也氣我?”她轉過身拿起信紙,說:“緣哥哥,我知道,縱使我有千般萬般想見到你,若沒有你的應允,我斷然不可能見到,這一切我早已心知肚明,可我......今晚,你會去笑笑那裡。呵呵,世事真是難料,我夜夜想見到的人,卻讓她這麼輕易見到。”她輕笑幾聲,拿起酒壺,卻發現裡面沒有了,她衝旁邊的侍女喊道:“雅嫺,再給我拿壺酒。”她見雅嫺沒有動靜,大聲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啊!“
雅嫺身子猛地一顫,忙上前拿起酒壺,欠身出閣後,忙跑去酒窖。【今日還是不要和小姐對着幹了,小姐本就傷心難過,不能再惹小姐不高興了,做奴婢的就順着主子的心願吧!】再等雅嫺回到閣內,她看到史心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走近,發現史心的眼角周圍還躺着幾顆晶瑩的淚珠。這時她聽到有人從後靠近,她下意識地護住熟睡的史心,待看清來人後,她驚訝的說:”王爺,您怎麼......“
”噓......“南宮緣做出噤聲的手勢。他看到雅嫺手中的酒壺,又看了看桌上的狼籍,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爺,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由着小姐的性子,一直給她拿酒。王爺,不要怪罪小姐,懲罰奴婢吧。“她趕忙跪下,哀求道。
”她若強求,你也沒有辦法。雅嫺,退下吧。“
“諾。“雅嫺靜靜的退了出去並輕輕關上房門。
他把史心輕輕抱起,將她安放到榻上,爲她蓋上被子。他在榻旁的抽屜中拿出一個棉巾,爲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他摸了摸她潔白無瑕,圓鼓鼓的額頭,微微一笑。但正要起身走時,卻被史心一把拉住。
”緣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他從沒被她這樣叫過,他猛地回頭,看到他依然在熟睡中,他無聲的鬆了口氣。
”緣哥哥,從那天起,我就愛上了你,愛到無法自拔,爲了你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終於坐上現在這個位置。但我是高興的,我甘願爲你做這些,我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你不用爲難。緣哥哥......“後面的話,有點含糊不清。
他仰望窗外的星空,長嘆一聲,說:“我欠你的太多了,永遠也還不清。史心,對不起。”他撥開她的手,將它放入被子中,熄了燭火,關上房門,離開了。
黑暗中,一雙眼睛緩緩睜開。“我要的不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