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羣是祁染國的都城,佔地二十萬畝,城中心坐落着皇宮,佔地五萬畝,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還有絡繹不絕的商人,旅客,來這裡做生意,遊玩,參觀。城市分爲東,西兩個集市,東集市分佈着各商販,小販,多是一些小買賣,價值較低的商品,大多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西集市是當時的富人區,名流場所。這裡的任何東西都是上品,包括食材,首飾,字畫,布料等,還有許多酒樓,青樓,而在青樓中首屈一指的就是醉夢樓了。醉夢樓只向富商及王侯將相等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人開放,這裡供人們享受,風花雪月;也有絕對封閉和安靜的地方供人們商談事宜。在鋒羣,沒有夜晚,燈火通明,人們吃喝玩樂,不知疲倦。鋒羣有它的專屬名字即“不夜城”。
馬車在醉夢樓門口停下了,老女人走到車窗前,掀開簾子微笑說:“姑娘受苦了,我們到了,下車吧!”她轉看向大漢厲聲道:“愣着幹嘛,還不快給姑娘鬆綁。“
”是!“大漢一邊給程貽笑鬆綁,老女人早已擡起小臂,扶她下車。
她甫下車,看着陌生的一切,陌生的繁華城市,陌生的人及他們高貴的衣裳,以及不遠處那氣勢恢弘,金光燦燦的宮殿。她雙眸睜得大大的,看着他生平第一次看到的畫面。她陡然覺得,現在的自己無依無靠,萬事只能靠自己,哪怕最簡單亦最難的——活下去。
”媽媽,您回來了,舟車勞頓,快好些休息吧!“只見一大羣穿着靚麗,妝容嬌豔,貌美如花的女子簇擁上來,各個輕扇繡扇,一顰一笑,盡態極妍。
她被這陣勢嚇到了,不敢作聲,只是默默地站在老女人身後。
”好好好,我的好姑娘們,等我把這姑娘安頓好,就去休息。“
”呦,這是哪家的姑娘,長的真耐人啊!“一個女子說道。
”是啊,是啊,這姑娘長得真漂亮。“隨即一羣人應聲附和着。
”這是你史心姐姐,屬她最有名,以後要好好相處。快,和大家問聲好啊?“老鴇指着不遠處的一位紅衣女子,滿臉堆笑道。
她看着眼前的衆多女子,心下已經瞭然。她滯了一滯,輕輕的說:”各位姐姐好,我叫程貽笑,姐姐們可以叫我笑笑。家父......我從小就沒有爹,是娘將我一手帶大,生活並不富裕。我初來乍到,還不懂規矩,有什麼做得不對的,還請姐姐們諒解。“
”你好,我叫田沁。“
”笑笑,好可愛的名字,你好,我叫冰銘。“
”謝謝你們,能夠接納我。“
幾分鐘的相互認識結束後,只剩下一個人還沒向她介紹。老鴇看出了端倪,忙說:”笑笑去和史心問好啊!“
她的目光與史心的目光相撞,她看出這位姐姐的確生的極美,而且是與衆不同的美。她立刻低下頭說:”史心姐姐好。“
“哼,姐姐?別這莫着急,還是想想怎麼留在這吧,你也知道,被趕出去的青樓女子能去做什麼勾當。”史心說完這一句,轉頭就走,只留下一個妖豔的背影和一片寂靜。
她心下一驚,她察覺出史心並不喜歡她,而且有點討厭她,她不懂這是爲什麼,難道她來這裡並不簡單,那老鴇背後謀劃着什麼。其他的人也察覺出氣氛的異常,也都不歡而散。只有田沁留了下來:“笑笑,有嚇到嗎?”她拉起程貽笑的手。
“田沁姐姐,我哪裡做得不好讓那位姐姐不喜歡我啊?'她委屈的看着田沁。
”哎,有些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她的態度,你也會理解了。“田沁安慰道。
”笑笑,到我這裡來,我有事向你說。“老鴇說着。
”快去吧,去了你就明白了。“
她隨老鴇走進一間雅閣,她輕輕闔上門,轉過身低着頭,只有安靜。老鴇慢慢的嫺熟的調着茶,神色很平靜。她擡頭,盈盈笑道:”過來坐。“
她快速走至木椅旁,屈腿坐下,看着老鴇的一舉一動。
”我讓你來也不是白來,你雖說替你爹還了債,但要想在這裡呆下去,有吃有住,你還得完成一件事。“老鴇說完,隨即停下手裡的動作。
她只覺有些可笑,被父親說成垃圾的人,竟還有用。她冷笑,沒有應答。
老鴇看到她神色有些變化,低聲問:”你笑什麼?“
“您接下來要說的,恐怕我已猜到半分。”
”哦?那你倒說說我想讓你完成什麼?“
”您想讓我與史心對抗,而且想要我贏。但我不知道是以什麼形式,也不知您爲什麼這麼做和您的目的。“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明,洞察一切,很好。形式很簡單,就是四年後的花魁比賽,你的對手只有一個——史心,我要求你戰勝她,成爲花魁。醜話說在前面,做不到,那就離開醉夢樓,是死是活,我們不會管。時間還很充裕,你要做好準備。至於爲什麼和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好了,你選擇吧?“
”能給我三天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嗎?“
“你還是做不到果斷。好吧,三天後來告訴我你的答案。“老鴇向門處喊:“冰銘。”
”媽媽,有什麼吩咐?“
”去帶笑笑看看她的房間吧!記住,是東南角的桂閣。“
”好的,媽媽。“
程貽笑和冰銘剛要闔上門,老鴇又叫住了她們:”冰銘,笑笑的房間只有你,田沁和史心可以知道,對其他人都要保密,切不可透露出去。“
”放心吧,這我都知道。“冰銘微笑着拍拍她的頭,”媽媽,我們先下去了。“
“嗯”老鴇看着她遠去的嬌小背影,心想:她......她真不簡單。“
走廊中,她反覆想着老鴇的那句話:做不到,就離開醉夢樓,是死是活,我們不會管。她很矛盾,她知道不答應被趕出去,只有死路一條,可如果答應,就必定與史心結下樑子,雖然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懲惡揚善”鄰居們都稱她“女俠”,可對素未相識之人,她不忍心也不願意把那人看作敵人。走着走着,她只覺走了很長時間,她啓脣:“冰銘姐姐,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想問什麼就問吧!姐姐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爲什麼我的房間離大家的那麼遠,還不能讓大家知道?“
冰銘被這第一個問題嚇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帶她走的這段路程,她已看出了異常。她看着眼前睜着圓圓的大眼睛,等待着自己來解答她問題的程貽笑,不覺心生敬佩,如此心思縝密,真不愧是媽媽選中的人。她沒辦法明說只能欺騙笑笑說:“這個嘛,很簡單啊!你看這裡環境多好,又很安靜,比起我們那裡好多了。這是因爲媽媽很看重你,喜歡你啊!”
她聽到這樣的回答,有些好笑。她心想:喜歡?無非又是別人的工具。這一定是假話,背後有爲人所不知的秘密。她繼續問道:“田沁姐姐呢?“
“前廳人手不夠了,她去前廳了。”桂閣到了,冰銘說:“這就是你的房間,進去看看吧!”
她很難想象,前廳意味着什麼,也許這就是青樓女子的命運吧,坦然了也就不在乎了,她不禁想到未來的自己,會是個什麼境地。她回神注視着眼前的房間,內事雖然窄小,但卻不失雅緻。檀木桌几上擺着一個青花瓷茶壺和四個白瓷茶盞,榻前的紗簾上,繡着幾朵紫雲英,很是美麗。緊靠榻旁有一個梳妝檯,擺放着幾個化妝用品,前面便是一個圓形銅鏡。她素來不喜歡這些庸脂俗粉,這些於她而言沒有多大意義。不過,最讓她開心的是榻的東側牆上,有一個幾尺長的窗戶,開關很方便,夜晚時打開後可以看到璨璨星海。她在屋裡轉來轉去,她從沒住過這麼好的房間,而且這也是第一個專屬於自己的房間。
”笑笑,你先安頓一下,熟悉一下週圍的環境,我一會兒把一些生活用品給你送來,媽媽給你配了些侍從,一會兒陸續就來了。不要亂跑啊!“
”好,麻煩你了。“
兩個時辰後,冰銘和田沁拿着大包小包過來了,幫她簡單佈置了一下,三人就圍坐在桌几旁。
”笑笑,肚子餓了吧,這是客人賞的枇杷粥,膳房現在沒飯了,只能讓你吃這個了。“田沁輕輕把枇杷粥從食盒中拿出來放在她面前。
客人賞的,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有些苦澀,她心疼她,也心疼不久的自己:”沒關係的啦,有吃的就不錯了。“
兩人又囑咐了幾句,就回去了。她看着眼前的房間,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我的......新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