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上,她獨自一人,舞劍似流星,卻刀刀斃命;招招動作似水蛇穿行,卻讓你眼花繚亂。烏黑得馬尾與紫色武裝在她的一招一式中,漸漸模糊成一片。
“颯”的一聲,刀尖停在一人修長的脖子旁。
“寒兒?”她迅速收回劍,湊上前仔細查看是否有傷到他,言語裡滿是關切,“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我練功的時候不要過來嗎?不小心傷着你怎麼辦,快讓我看看,還好沒事。”史心這才放心了,轉而又繼續問道:“笑笑她,還沒有醒嗎?”
“這就是我來的目的。”黎寒微笑說道。
“她醒了,她醒了對不對?我要馬上去見她。”史心欣喜無比,正打算跑去大殿卻被黎寒一把拉了回來。
“這時候去恐怕不太好。”他臉上有着一種很神秘的表情。
“黎寒,我求求你別嚇我。”史心似是要哭出來了。
黎寒知道戲有點過了,趕忙說道:“好了好了,我來是要告訴你,咱們王爺明日就要去宮裡讓皇上賜婚了。”
“賜婚?天哪,我沒聽錯吧!”
“我在門外聽得真真的,程姑娘她應該是答應了,我一直聽見王爺在裡面笑,還一直說‘王妃,王妃’,還有啊......“
“好了,沒大沒小的,以後他們的事啊,不許再偷聽了,知道嗎?”史心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偷聽了。”黎寒乖乖的應道。
史心輕輕的颳了下他高挺的鼻樑,戲說道:“寒兒啊!你真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啊!”說完,她轉身走了。
空蕩蕩的練武場,黎寒的心卻被她填的滿滿的,可他卻好失落,明明自己已經長大了,周圍人都能看出來,唯獨在她眼裡,我卻永遠是個孩子,史心,我要向你證明,我是個可以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了,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王爺,保護你。
(內殿)
程貽笑望着窗外的滿天繁星,心想: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吧,真的很適合訂婚啊!她苦笑着,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她起身,撐着非常虛弱的身體,推開房門恰巧碰見在門前踱步的史心。
史心見她出來,也是一驚,看她面色蒼白如雪,無一點血色,卻只穿着一件單衣。她內心是擔憂的,眼睛卻在躲閃。
“姐姐,爲何不進來?”程貽笑輕聲道,眼中滿是親切。
史心見此,轉過身直面她,“嘭”的跪了下來,無比愧疚道:“史心失職,沒有保護好小姐,請小姐責罰。”
“小姐?你從沒有這樣喚過我?”
“我只是覺得作爲姐姐,是絕對不能傷害到妹妹的,而我卻讓你差點就......我是個不稱職的姐姐,我也辜負了乾孃對我的期望,你若討厭我,我就不再做你的姐姐了。”史心低着頭,淚水滴答滴答的落在青石板上。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出來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氣憤。“你說不傷害我,那你在我最無助最可憐的時候拋下我,一走了之,難道就不是傷害我嗎?”她邊走邊說,單薄的衣裳被寒風吹的貼在了身上,一步一步,最後在史心面前跪下,搖晃着她,雙眼空洞,“你真的是個不稱職的姐姐,不稱職到了極點,我最討厭你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的苦澀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全部發泄了出來,她大哭着,哭的撕心裂肺,“爲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離開我,不久前我沒有了孃親,現在連你也要走,即使和心愛的人也不能在一起,我真的好累,好累。我竟覺得,醉夢樓的那五年,都比現在要好。”
“笑笑,是我自己不能原諒自己,我恨我自己,爲什麼不去馬上稟報王爺,爲什麼......”
“那就不要離開我,我早已將你當親姐姐對待,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是不能分開的,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沒有猜忌。還有,你不是聖人,你也有喜怒哀樂,你別太強求自己。”她抹掉眼淚,堅定的說。
史心脫下披風,將程貽笑拉進懷中,笑着道:“那妹妹還要請姐姐進去嗎?”
“當然,我正好有事要問你呢!”
姐妹就是這樣,也有吵鬧,但來得快去的也快。
“花魁大賽那日。你問過我的野薔薇耳環,你還記得嗎?”程貽笑說道。
“記得,那日你說是乾孃給你的,讓你去找一個人,有消息了嗎?“史心迴應道。
“其實,孃親讓我去找我的親生父親,可我不知道他是誰,更無從下手。“
“那個耳環能給我看一下嗎?“她接過耳環,仔細觀察,說道,“這是宮中製品,想必是宮中的人,查清這個事實,你的身世,還有你的孃親,看來你必須要去一趟了。”
“恩。話說,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經常隨王爺進宮,看的多了也就熟悉一些。對了,你說’即使和心愛的人也不能在一起’是什麼意思,你和王爺怎麼了?”史心有些着急的問道。
“史心姐姐,我是不會嫁給他的。”
“你說什麼鬼話呢?明日王爺就要去宮裡請皇上賜婚了,你傻了呀?”史心氣的立馬站起來,手指戳了一下程貽笑的頭。
“無論我做出怎樣的選擇,你都不要怪我好嗎?”
“笑笑,你沒必要這樣,我知道你怕拖累他,可我相信王爺他會很樂意和你一起面對。”
“就是因爲這樣,我纔要離開他,他值得更好的人。而且,我有一個很需要的人,只有他我纔有機會報仇。”
“這是你們的事,我不應該管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受傷,兩個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該有多痛苦啊!”
“幫我好好照顧他,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還有,儘可能讓他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