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語蒼穹

石鵠魅影多,奇遇刻朽木。生死若咫尺,馨儀敬古墓。

人世間,向來純良,熱衷善良。然,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然,有人利慾薰心;然,有人自以爲是,使得人人生有戒心。

“道可道,非常道。清和你吃齋悟道,靠嘴謀生,奈何看不懂一幅畫,算不出求生之門?”郝公子質問。

“有本事你來,何必拿別人的不快說事。”書生幾帛氣呼呼地應道:“自吹自擂,自欺欺人。”

“我喜好愚弄於人,關你何事?”郝公子對書生幾帛吹鼻子瞪眼:“文弱之人,你奈我何?你能奈我何?”

“心狠手辣的風光者,形影不離的敵友,沒心沒肺的窮光蛋。還假裝清高,招搖過市,狐假虎威,呵呵……”清和冷笑:“你除了坑蒙拐騙,還會什麼?你除了假把戲,還有什麼?”

“惡魔,拿命來。”

三人脣槍舌劍之時,人羣中穿出一襲黑衣,利劍逼向郝公子。

“陰魂不散的殺手,休怪我辣手摧花。”郝公子從腰間拔出髯劍回擊。

生死博弈,黑衣人技不如人,節節敗退,還被郝公子左掌重重擊傷右肩。

黑衣人摔倒,郝公子趁虛而入,揮劍相向。

情急時分,書生幾帛彈出飛石,射落郝公子的劍,清和道人趁機而入,雙掌出擊,打得他口吐鮮血。出乎意料的是旁邊觀望的八大護衛沒有回擊,反而拍手稱快、一笑而過。

身處絕境,不亂於心,不亂於情,身安自得。

幾帛回頭,黑衣人早已無影無蹤。

上百人困於地宮,候鳥居主僕消失殆盡。

人心不穩,各有私心,步步驚心,處處殺機。

聚義氣,留俠名。

悄悄話,悄悄語。你約我,我約你,人們紛紛深入十九個路口。

幾帛與清和平心靜氣細觀畫,探尋好出路。

忽然,嗡嗡作響,暈天暈地的二人,時感成百上千雲裡來霧裡去的幻影,蹦蹦跳跳、爭先恐後傾入內心。

清和道人打坐,念心語。然,刺耳入心的聲響,遇強則強,遇靜則躁,弄得他六神無主,心煩意亂。

“無顏之花無言語,長流之水長留清。財祿與身空無影,心成一事老還鄉……無顏之花無言語,長流之水長留清。財祿與身空無影,心成一事老還鄉……”摒棄幻想,書生幾帛反反覆覆吟唱,周圍漸漸平靜如常。

此時,有人不約而同奔出十九個口,細數,可見狼狽不堪返回的人只有十分之一左右。接二連三出事,陸陸續續的有人不明不白,憑空消失。

“剛纔還好好的,說沒就沒了。”

“我們那個口,只能前行,無法後退,恐怖到每前行一步,後面即成銅牆鐵壁一步。有的人慢了點,就阻隔了,接着吼吼叫叫消失。”

“好黑,好黑,好怕,好怕。黑沉沉的洞內,一雙雙綠色的眼睛,一張張藍色的口脣。五顏六色的飛物,防不勝防的撕咬,好癢,好癢。”

“好大的野獸,好多的怪獸,見人就咬,逢人就食。瀑布一般的口水,奇臭無比的嘴巴。救救我,救救我,好惡心,好惡心。”

“愉悅的心情,愉快的生活。好興奮,好興奮。這是源自花開的美麗,這是源於休閒的好時光。美化的,淨化的,潔美的環境,那是很好的心情調味劑。好舒服,好舒服。突然,幻境一轉,驚現,枯藤生根,枯樹食人,野花咬人,小草捆人……”

“山是黑的,水是黑的,一草一木皆是黑的,黑泥塘,烏鴉嘴,人與人之間不能接觸,假如不小心碰到了別人的手,手立即化成黒汁。更恐怖的是,漫天發瘋的烏鴉,無時無刻都會襲擊人。如果被抓到了,整個人即可化做黑泥。”

“天下美食,天下絕味。想吃的應有盡有,想喝的應有盡有。盡情享受,盡心享福。看着看着,吃飽喝足的人順其自然快樂,快樂,漸漸的莫名其妙消失了。”

“漫漫黃沙,漫漫路。獸骨遍地,生物絕。山窮水盡,望沙而嘆。飛石流沙,如果有人掉隊,即可迷失,埋沒沙海。”

“燃燒着好多好多的火把,濃濃的煙霧,人人的喉嚨都很乾疼,很乾疼。生不見人,死不見鬼。迷霧裡,聽不到話,看不見人,個個暈頭轉向。接下來,眼睜睜看着許多人被迷霧幻化的巨型御獸吞噬了。”

“春風,冰雨。秋霜,烈陽。冰火魔廚,冰火道路,哪裡的方方面面暗藏着不計其數的陷阱,枯井,地洞,稍有不慎,便消失殆盡。”

“遇到的都是謊言,人騙人,狗也會騙人,連腳下的路也是假的。身邊的人一個個被美麗的語言騙走了,一個個被美麗的風景騙走了,一個個被可愛的小動物騙走了。”

“前行途中,每個人看到的對方都是內心深處最痛恨的那個人。於是乎,大家控制不住手中的武器,一直力戰到只留一個人,那就是自己。”

“偏遠山野,好多做買賣的,供大於求,沒人要,沒人買。然,貨物會自發走路,累築起座座小山,覓尋路人,引誘路人,讓喜新厭舊的人們慢慢迷失,漸漸消失在茫茫貨物之海中。”

“遇天災、見人禍,一步一乞丐,我們行走遊走,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沒有吃喝。十分虛弱的時候,突然遇到有人施粥,喝了粥的人們,開心着瘋狂的向四方八面奔跑,飄飄然然消失在大夥的視野裡。”

“窮鄉僻壤,蒼老的長者,哇哇哭泣的孩童。人們守着一畝三分地日夜顛倒勞作,可謂從生到死,苦不堪言。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也從來沒有想過搬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們很純良,沒有偷盜,沒有傷害,只有真心實意付出。然,入口有的人不願甘於平凡,四處求生計,卻迷失了方向,走丟了人生。”

“茂密的原始森林,黑暗路上,大大小小的樹洞內住着男女老幼,哪裡有密密麻麻的蚊蟲,哪裡有不計其數的螻蟻,進去的人只要身上有血痕,千千萬萬的蟲蟻即可就會把整個人吞噬。”

“前有懸崖,後有湍急的河流。孤寂的岩石上,我們還要與嗜血貔貅惡鬥。”

“刀山火海,亂石林峽,火蛙出沒,好多兄弟被刀穿,讓火吞。力戰火蛙而亡。”

“誤入小偷家族,我們被偷的體無完膚。有的人不忍侮辱,含恨而去。”

“軟綿綿的草地時而下陷,時而鼓起,時而剝離,時而草長鶯飛,時而亂草繞人,時而四季不分,時而硬如刀劍。唯有我一個人僥倖脫身。”

疲憊不堪,魂不附體的逃生者仰天哭泣。

“十九道出口詮釋了十九種人生百態,幻覺、幻視、幻聽,怪哉、怪哉。”清和道人感嘆:“心急如焚的人有千奇百怪的感覺,誠惶誠恐的人看到五顏六色的事物,心神不寧的人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響,過去的已然過去,活着就有希望。沒事,慢慢來。幻覺、幻視、幻聽,平心靜氣,逐好、逐好。”

“活着是多麼美好,生者多麼幸福。什麼幻影三心願?都是騙人的,什麼榮華富貴?都需要踏踏實實得到的,我想回家,請給我生路,我要回家。”大夥嘰嘰喳喳。

“三十五人,離開石鵠。何去何從?天知道?來日方長,地知道?優勝劣汰是一種狀態,各懷心思出局也是一種狀態,共同進退,合力前行纔是上上之策。”幾帛反反覆覆清點人數,十分淡定的他依舊一籌莫展,沒有良策。

條條是出路,路路各不同。前行的路遭遇百般刁難,退無可退,唯有齊心協力力排艱難,方能尋覓希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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