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美雅直爽應聲,也不避諱地道,“慕北,你真的要這麼對我嗎?如果不是發生那次意外,我們說不定已經結婚了。我們的感情是那麼的深,深到彼此無法相棄。你知道我想一輩子留在組織還跟我說要陪着我,做一對讓人羨慕的組織中伉儷,你都忘了嗎?”
江美雅聲淚俱下,眼睛發紅,聽得葉微微的心都顫了。範慕北卻不爲所動,只是緊緊地摟着她的腰聲音平淡地道:“這些都過去了。”
他摟在她腰間的手格外地緊,強力撐起了她的身體,和他一起擡頭挺胸。江美雅不願意相信地顫抖身體,不停地搖晃着腦袋,長髮披在肩頭,她整個人顯得可憐而無助。
“美雅,我已經結婚了,這輩子不可能許你任何東西。如果你願意,我會像對待冰兒一樣對待你。”
範慕北終於正眼看她,眼波平淡,他這種眼光讓葉微微害怕,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決定要拋棄她了,是不是也會是這樣的眼神?
“我不要!”江美雅激動地回絕,她要的不是兄妹之間的情,而是範慕北深厚的情感。
“我聽說了,你爲了報葉龍飛的救命之恩才娶她的,這不是真愛!範慕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如果沒有真愛,你寧肯一生不娶!”
“既然你知道我的性格,就應該知道,我娶她沒有別的理由!”他果斷地反駁了她的意思,江美雅堵得連退幾步,眼裡閃出一片深受打擊的創傷。範慕北挺直身體,他的意思已經表明得夠清楚,娶葉微微是因爲愛。摟着陷入石化的葉微微,範慕北大步從她身邊走過。
良久,葉微微才清醒過來,看着獨自在園子裡聳肩哭泣的江美雅,不安地搖了搖範慕北:“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範慕北用力地看她一眼,嚇得她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
回到客廳,大家還圍在那裡玩牌,沈浩的臉上貼滿了白*,一看就知道輸慘了。看到範慕北進來,他一陣陣地哀號:“老大,快幫幫手吧,再輸下去我連褲子都要當掉啦。”
範慕北沉臉接過他手裡的牌,葉微微從來沒有見範慕北玩過牌,忍不住坐下來觀戰。範慕北用極快的速度重新碼了一次,把他亂糟糟的牌碼得一清二楚,卻是一種奇怪的排列方式。
他的腦子會算計似的,每一次出牌都成功地遏制住其他三方,幾場地主下來,他盤盤贏,盤盤充當地主。
“唉呀,還是做慣了地主的人有辦法啊。”沈浩感嘆,不迭地給其他人貼上紙條。
後門口,江美雅已經走回來,小聲地和田蕊說什麼,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仍舊是一副淡笑的高傲模樣,彷彿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說完話筆直地朝大家走來,手裡多了一個瓶子,大聲道:“玩牌有什麼意思,我覺得我們應該玩點更刺激的東西。”
那是個空瓶子,大家睜大眼,不明所以,範慕北的眉頭沉了沉。
江美雅漂亮的大眼飛轉一圈,落在範慕北身上:“慕北,你應該不陌生吧,以前我們常玩這個遊戲。”也不等範慕北迴答,她大方地來到大家中間,指着瓶子道:“其實,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遊戲,大家應該都玩過,叫做真話大冒險。”
“呃……”幾個跟他們不相熟的人早在飯桌上感覺到了他們之間不平常的氣氛,並不想加入,紛紛表示家裡有事,急急離去。
室內,只剩下範慕北,葉微微還有沈浩,加上田蕊夫婦,六個人。
江美雅並沒有停止遊戲的相法,反而道:“六個人正好,來吧,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有什麼真話不敢說?”
她已經自作主張拿來了色子,色子剛好六個點,投到幾號幾號就坐莊扳動瓶子,瓶子的瓶口朝向誰,坐莊的就可以向她提問,這個人一定要真實回答。
本來不答的人是要喝酒的,她卻有意省略掉了這一點。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作爲主人家的田蕊自然不好說不玩,沈浩沒玩過,對此相當感興趣,範慕北不語,葉微微--直接忽略。
於是,遊戲就開始了。
起先,大家輪着玩,彼此問了些無傷大雅的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自然如實道出。
色子在江美雅的手裡一轉,落到了一點上。按照規則,一號是江美雅。她大方地推動瓶子,看一眼範慕北。
瓶子連轉好幾圈,瓶口對準了範慕北。
由江美雅向範慕北提問。
“你愛過人嗎?”她嘴角噙着笑,問出一個不太得體的問題。規則需要,範慕北必須如實回答。這個問題並不難,所以範慕北很爽快地回答:“愛過。”
色子再拋,還是一。江美雅繼續轉瓶子,再次對準範慕北。
“你七年前愛過我嗎?”
第二個問題直接起來,她火辣的目光盯緊了範慕北,那是一定要回答的堅持。真是卑鄙啊,葉微微在心裡暗罵,田蕊拉了拉江美雅的衣角。她不爲所動,異常緊持。
“愛過。”
範慕北終於出聲,如實相告。她滿意極了,臉上飛起勝利的霞光,像戰勝了的武士向葉微微鳴叫着得勝的號角。
色子再次拋起,又是一。
江美雅執起瓶子轉,葉微微已經知道,一定還會是範慕北。
果然,瓶口對準了他。
“這些年裡,你一定特別思念我吧。”
該死的江美雅,她是什麼意思!葉微微氣得都要跳起來抽她幾個耳瓜子了。好在沈浩及時出聲:“這色子是不是要換人了,我覺得應該由常拓來拋纔對。”他暗示了江美雅的私心,公正地道。
江美雅大方地把色子遞給常拓,綻脣道:“不管怎樣,這個問題總要回答吧。”
範慕北抿脣,他的臉上掛着緊繃。江美雅可以不要臉地當着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但範慕北不能不顧她這個老婆的想法,葉微微知道,他不習慣說假話,又不想傷害自己,所以才選擇沉默。
索性站起來道:“這個問題不如由我來回答吧。”江美雅並不反對,一臉調笑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葉微微說完這話才突然有些明白,江美雅的本意就是要她來回答的。如果她說沒有,無疑向範慕北表明自己的心胸狹窄,如果說有,那麼更說明了她的鳩佔鵲巢。
不過,她葉微微也不是吃乾飯的啊。擡頭挺胸,她裝得有模有樣地拍拍範慕北的肩膀:“想過,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哪裡。”
高明的回答,連沈浩都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江美雅不動聲色,落在裙下的指早已掐起。
這一次由常拓來管理色子,他是一個最爲公正的人,老老實實地轉動着色子,色子正好轉到了葉微微面前。
她轉動瓶子,眼睛眨眨,瓶口精準地落在了江美雅面前。既然人家已經出了這麼多招,一招不回豈不失禮?她大方地拉長身子無辜地攤肩,裝出仔細思考的樣子,連眉毛都扭到了一起。
江美雅撐着下巴,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
“江美雅小姐,你希望範慕北幸福嗎?如果他的幸福需要你的離開成就,你會離開嗎?人家說愛一個人就希望他幸福,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不行,你問了三個了。”
經人提醒,葉微微才發現自己過於激動,竟然問多了問題。江美雅一張臉不太好看,還強掛着笑,問道:“不知道您希望我回答哪個呢?”
“當然是第二個。”她表情堅定極了。
江美雅此時的臉色變得更難看,目光移向了範慕北。她期盼着範慕北能說出阻止的話來,範慕北卻不言不語,壓根沒有要插言的意思。
剛剛她還同情汪美雅,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既然範慕北明確表示了不會再喜歡她,那麼,她這個做老婆的就有必要把小三趕得遠遠的。
室內一時安靜下來,不知道是覺得尷尬還是都想聽江美雅的意思。葉微微特意轉了轉指間那枚小小的戒指,提醒江美雅自己現在和範慕北的關係。
江美雅突然站起來,冷着嗓音道:“如果他真的需要,我會的。不過,我要先確認!”她挑釁的目光瞪着的是範慕北。她的回答相當高明,葉微微再次見識到了江美雅的厲害。
她拾起單肩小包,顯然沒有了再玩下去的興致,卻對範慕北道:“可以送我一程嗎?”
“不好意思……”
“怎麼不可以!”葉微微搶過了範慕北的話頭急忙表示,大方地接着道,“我們夫妻很樂意送你回家。”
江美雅不再說什麼,一場帶着陰謀的遊戲不歡而散,三人走下樓來,葉微微大方地把副駕駛位讓給了江美雅,自己坐上了後座。
她相信範慕北,如果無心,他便不會留情。
江美雅很快恢復了正常,隨意地和範慕北聊起天來。範慕北不是小氣的人,自然會應答。
到達田宅的時候,江美雅跳下車,高調地向兩人揮揮手:“再見。”她細長的眉毛挑高,那一聲再見裡飽含了無數的深意,葉微微怕冷似地摟緊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