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微這才發現沈浩一直在笑,臉轟地一下紅起來,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盯着自己的兩個腳尖。
盛世酒店樓下,範慕北遞給了她一張卡,道:“你先上去。”
“那你呢?”葉微微握着卡問,看了看高入雲端的大樓。
“去吧。”推一把她,沒有回答。葉微微知道以他的身份不便過多露臉,聽話地開了房,是兩個人常住的3002號房。
剛上樓打開門,就看到窗戶外躍入一道矯捷的身影,回頭,正是範慕北。葉微微急跑過去往外看,光滑的牆壁上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他竟然比她還快。
腰際一緊,沉重的呼吸噴撒在臉上,他懲罰性地咬了口她的頰。
“啓奏皇上,有一刁民求見,是接聽還是斬了,您說了算。”
搞怪的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聲音奇大,葉微微總感覺此時這種私密時刻,有一個太監站在自己身後說話,再也進行不下去。
範慕北霸道地不給她離開的機會,她喘息着看到了他額頭上密密的汗珠,不好意思地道:“是夏悠悠,我朋友,找我肯定有事……”
範慕北斜身爲她取過了手機。葉微微按下接聽鍵剛“喂”一聲,。
夏悠悠沒精打采地道:“怎麼辦,我就是喜歡沈浩。”
“那個……沈浩啊……”突然電話斷了,過了沒多久,那個老太監的聲音再度響起,她滑下牀找到了手機。
哪知,那頭的夏悠悠聲音低沉緩弱,悠悠呼出:“微微,我快要死了,來救我吧。”
葉微微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三兩下穿好衣服,連鞋都顧不得穿衝下了2503號房,那裡,夏悠悠躺在被單裡,一臉虛弱,被下分明什麼都沒有。
“夏悠悠,你被人……你……”腦袋轟轟地響着,葉微微唯一的想法是:她被人強了。
“不行,一定得報警。”
她叭叭地按着手機,夏悠悠在牀上虛弱地叫喚:“強你個頭,自願的啦。”
“自願?”葉微微傻住了,聽到了電話那頭來自110的聲音,緩弱無力地回覆,“可能……我搞錯狀況了……”叭一聲掐斷,不敢置信地走近,茫茫然問:“你……移情別戀了?”
“去死吧!”夏悠悠用力甩一個枕頭過來,又軟叭叭地躺在了牀上,要死般拖長音調道,“還是沈浩啦。”
“沈浩,沈浩?”葉微微連連重複這個名字,她不敢相信沈浩會這麼快改變想法,傻傻地看着夏悠悠,“你強人家?”
以爲夏悠悠會無情地丟來第二個枕頭,沒想到她十分配合地點頭。葉微微虛弱地跪下了:“姐們,那是個秘組成員啊。”
“秘組成員怎麼了?我說我中了迷藥不解決問題就得死,他不上我就去跳樓,他敢嗎?”
“啊?”淚崩加黑線,差點斷氣身亡。
經過一夜滋潤的葉微微甜蜜蜜地走向雜誌社,心情好了,連路旁的小草都變得可愛,恨不得叭叭地親上兩口。
路人看着這個有幾份不正常的女人紛紛繞道走,葉微微絲毫不在意,盡是傻笑。一輛價值不菲的車駛過後,她看到雜誌社的守門老伯捧着碗走出來,大方地招手,笑得像一朵花:“老伯早,我愛你!”
守門老伯立刻石化,差點打翻手裡的碗,嘴裡囁嚅道:“有人一大早就來找你了。”最終沒能讓葉微微聽到,她已經蝴蝶般飛進了辦公室。
“大家好!”
她熱情得不像話,一反往日的低調。辦公室裡的空氣有些沉悶,大家看到她表情怪怪的,葉微微抓抓腦袋快速走到辦公桌前照了照自己的臉,沒什麼問題啊?
難不成是期刊出了問題?
朗月離得最近,偏頭過來神秘地道:“葉微微,你麻煩了。”
馬上,總編室的門打開,黑山老妖黑沉着臉高跟鞋的聲音打得格*沉,有種落腳地獄的恐怖,朝她走來……
“葉微微,你被炒了,馬上滾蛋!”
這巨大的吼聲淹沒了整棟大樓,葉微微有些懵地看着她,她眼裡噴出濃濃的火焰,帶着無比的厭惡,臉部肌肉用力抽緊,嚴厲得像個巫婆,鼻孔裡哼出粗氣,叭地甩回了她的檔案本。
“……”
葉微微盯着自己的檔案本不明所以,依舊愣愣地看着她。黑山老妖眼裡的厭惡在老媽帶她來雜誌社報道的那天曾看到過,那是她專門針對老媽的,在她心裡早認定老媽是一個搶她男人的女人……
黑山老妖轉身走回去,不再多說一句話。葉微微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懵掉。
鐵三角堆裡發出冷冰冰的哼聲,她看到季芳把頭擡得極高,臉上掛得諷刺的笑。
“你沒碰到剛剛出去的豪車?”朗月偏過頭來小聲地提醒她。葉微微點點頭,想起了碰到的豪車還曾經揚地向她按喇叭,當時忙着跟看門老伯打招呼,沒太注意。此刻想來,那裡面的人的髮飾竟有些熟悉。
“人家來告你了,說你做小三……”
“小三?”葉微微更加糊塗了,巴巴地看着朗月,嘴巴張大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雞蛋去。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最近跟哪個已婚男性有過來往。
“弄……錯了吧。”起身,她晃悠悠地走向總編室。
“葉微微!”季芳快一步擋在了她面前,揚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掀脣道,“你已經被開除了,可以滾了!”
“……”季芳眼底的那份得意太明顯,就像她終於打勝了一場持久戰爭一般。雖然在工作上兩人間會有些不合,但也不至於如此吧。葉微微看着關緊的總編室的門,再茫然地轉回臉,不確定地問道:“是不是搞錯了?”
“會搞錯嗎?人家開着豪車來就爲了誣陷你這個不入流的小記者?”季芳的話刻薄諷刺,葉微微眨眨眼,沒有回敬她,只是不確定地問:“是誰……來告我……”
“葉微微,你別再裝了,自己做了什麼不知道嗎?沒想到哇,你這個不起眼的女人竟然敢去勾引範季禮的兒子,人家是什麼家庭你不知道嗎?你配嗎?”
“範季禮?是他來了?”
季芳撇嘴,半彎頭鄙夷地用目光勾着她:“他來?你配嗎?人家可是本市最大的企業家。不過葉微微,你真的跟你媽一樣啊,專門對人家的未婚夫下手!”她的聲音夠大,這個本不爲人知的秘密被當衆揭開,葉微微通紅了一張臉,有些不服氣地吼:“不準這麼說我媽!”
“我說的難道不是嗎?”季芳越說越放肆,攤開手轉臉向着衆人,有意要將這些事情抖出來,“你們不知道吧,她媽以前就勾走了人家的未婚夫。”
“那個……不是……”老媽從來沒有就這件事做過解釋,她根本無力反駁,侷促絕望地站在那裡又氣又急。
無數怪異的目光射過來,所有平時相敬相互的同事都用全然陌生的眼光看她,她背部一片冰冷,無力感襲來,感覺從來沒有今天這麼丟臉過。
季芳轉回臉,冰冰地盯着她:“方紫依你知道吧,她來了,把你的醜事跟我們都說了!”
是方紫依!
自己跟範慕北纔是夫妻啊,怎麼會被顛倒成這樣?
突然推開季芳,葉微微奔向總編室不服氣地喊:“不行,我要找總編,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不是……”
季芳快一步再度攔了過來,嘴角掛着嘲諷:“我勸你還是別去了吧。去了也沒用,你應該還記得吧,以前有個同事被人告發是小三,總編直接把她趕出了記者界,所以,你還是不要自尋苦吃的好。”
身體緩緩抽回,葉微微當然知道黑山老妖對於這類事情的絕情。兩年前那個記者也是被人誤會的,事後她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黑山老妖只以一句“無風不起浪”,還是判了她的死刑。
季芳大步走到她的桌前,抽出紙箱像丟垃圾似的叭叭地將她的東西全部丟了進去,甩在桌上……
張揚地吼:“現在,馬上,滾!”
慢慢地抱着盒子,葉微微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季芳,你怎麼這麼生氣呀。”
“怎麼說我們也同事過。”
“哼!”
鐵三角的對話落入耳中,季芳那重重的一哼直透心底,她情緒低弱極了,突然好想哭。
好不容易擁有的工作,就這樣毀了,以後的生活怎麼辦?她的記者夢該怎麼辦?
啪嗒啪嗒,幾滴眼淚滴了下來,一想到自己的記者之路就此斷絕,葉微微那顆堅強得能容忍一切的心終於崩潰,軟軟地坐在雜誌社外面的花壇上,不斷地抹淚。
“小姐,買份報紙吧。”一個賣報的在她身邊停下,伸過來一份報紙。葉微微沒什麼心情地撇了一眼。
賣報者也不勉強,甩着報紙繼續前行,嘴裡喊道:“本市最大企業老部範季禮昨天秘密爲兒子舉行訂婚儀式,新娘是鄰市背景雄厚的古董商人方軍之女方紫依……”
“等一下!”葉微微跑上去掏出零錢取了一份,看到了最顯眼的位置貼着方紫依亮麗的放大照,緊依着岑芳菲,親密如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