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音索性一扭頭,看也不看他,打算用手撐住身子移到牀的那頭,卻忘了自己右手已然殘廢,凌惜音覺得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或許是壓到了傷口,凌惜音才感覺到有些疼痛,炎景煜見凌惜音眉頭緊皺,動作極快的扶起凌惜音的上身,手臂穿過腿彎處,將她微微擡起,移動到能夠讓她後背靠着牀頭的位置,將她身子擺好,急忙查看凌惜音右手臂的傷勢。
凌惜音見炎景煜額頭微微冒汗,剛纔還有着憤怒情緒的心臟便慢慢下來,但凌惜音纔不會就此低頭,依然噘着嘴,“我沒事的,看把你緊張的。”炎景煜才懶得聽凌惜音這些客套話,見纏着的紗布有些微微泛紅,炎景煜也皺起眉來,“我電話叫個醫生過來。”說完便直接起身,完全無視凌惜音的叫喊。
等到炎景煜打完電話重新回到凌惜音身邊時,凌惜音也早就沒了脾氣,炎景煜就坐在牀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凌惜音見狀也不知說什麼,只好默默地伸手捏住了炎景煜的衣角,“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事。”凌惜音這句話其實是想安慰一下他,讓他不必太過擔心,但聽在炎景煜的耳裡,這句安慰的話,反而變成了一根刺。
炎景煜嘆了一口氣,微微將心裡的刺痛壓了一壓纔開口說,“惜音,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怪我。”炎景煜聲音低低的,眼睛依然看着窗外,凌惜音見狀直接起身,左手摟住了炎景煜的手臂,“我剛纔那些都是氣話,我真的沒事,你不必這樣。”
還沒等到炎景煜的回答,叫的那位醫生便來了,凌惜音擡眼一看,覺得此人甚是熟悉,那位醫生也是帶着微笑的毫不避諱的看着凌惜音,“你好啊,惜音。”
聽到這個聲音凌惜音纔想起來,那是上回炎景煜被沈予晴,她帶着炎景煜去找的那個人,但是……名字好像想不起來了。
凌惜音像是求助般的看了看炎景煜,但是炎景煜似乎還沉浸在剛纔那句話裡沒出來,眼神似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見炎景煜完全沒有看自己的意思,便也放棄了向他求助,凌惜音伸手撓了撓頭,臉上略微帶着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您叫什麼來着?”
蔣明軒也不氣惱,直接走到凌惜音的面前將隨身攜帶的醫療箱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後,一臉友好的向凌惜音伸出手去,“我叫蔣明軒,重新認識一下吧。”凌惜音聽見這個名字後也想起了那時的場景,暗罵自己記性太差,連名字都記不住。
凌惜音正打算伸出手回握蔣明軒,還沒碰到就被炎景煜一把攔下來,凌惜音愣愣的看着炎景煜滿臉不爽的樣子,一時也不知作何反應,炎景煜眯着眼睛對蔣明軒說,“叫你來是看病的,可不是來欣賞我家惜音的。”蔣明軒聞言爽朗一笑,隨即把手放到炎景煜的肩膀上拍了一拍,“炎景煜你真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凌惜音只覺得自己渾身都熱了起來,炎景煜說的話讓她覺得甚是害羞,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用眼睛瞪了瞪炎景煜。炎景煜也裝作沒看見,轉身坐到了牀對面的椅子上,似乎是要監視蔣明軒接下來的動作一般。
蔣明軒見狀也好聳聳肩,打開旁邊桌子上的醫療箱,頭也不擡的隨口問了一句,“生了什麼病啊?”凌惜音也只好老老實實的說,“沒生病,受了槍傷,幫我換換藥就行了。”蔣明軒聞言有些驚訝的擡起頭睜大眼睛看着凌惜音,愣了一下才眨了眨眼睛重新在醫療箱裡翻找着,蔣明軒微微側頭,對着坐在自己不遠處的炎景煜說道,“槍傷的傷口可是不好看,你確定要在這裡?”
炎景煜沒動身子,蔣明軒便明白了,微微搖了搖頭就伸手開始解凌惜音手臂上的紗布,蔣明軒動作並沒那麼輕柔,他在觀察着凌惜音的表情,見她沒有任何吃痛的樣子,才微微蹙眉,心裡也便明白了些許。
等到蔣明軒將纏繞的紗布後,那傷口猙獰的樣子完全暴露在眼前,凌惜音不想看如此醜陋的傷口,便直接將頭扭了過去,蔣明軒見後也只是將眉頭皺的更緊,忽而覺得身後傳來一陣壓力,不用回頭都知道炎景煜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凌惜音聽見動靜直接扭頭,正好看見炎景煜眼裡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傷口,凌惜音不想讓炎景煜多看,直接開口說,“趕緊上藥吧。”蔣明軒知道凌惜音的心思,輕輕吸了口氣便拿起手旁的藥水開始爲她清理傷口。
等到重新將新的紗布纏好後,蔣明軒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見炎景煜的臉色極爲難看,便也不想多問,收拾好東西就往外走,“我走了,惜音要好好養傷。”蔣明軒直徑走出了房門,炎景煜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就站在凌惜音的牀邊,臉色低沉的不知在想什麼。
怨他嗎?
凌惜音靠在牀頭輕輕地問自己,問題剛問完,心裡便有了答案。
凌惜音搖搖頭,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內心,發現還是和剛纔一樣,一點兒怨恨也沒有,凌惜音只覺得有些頹唐,難道自己真的愛炎景煜愛到連身體殘廢都無法引起自己內心的難過了嗎?
等凌惜音回過神來,炎景煜已經握着她的左手坐在了,炎景煜眼裡有着讓凌惜音心酸的難過神情,“這一切都怪我,你怎麼恨我討厭我都可以”炎景煜嘴角微微上翹,綻出一個苦笑,伸手附在凌惜音的臉上,“我會愛你直到永遠,我將是你的右手,而且比你的右手還要聽話呢。”
凌惜音身子一傾便靠在了炎景煜的懷裡,聲音輕輕的說,“你即便這樣我心裡都不曾怨恨過你,我還以爲是我太不愛惜自己,聽完你這話後我才明白,是我心裡早已認準了你,認準了你不會棄我不顧,認準了你會一直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