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的臉上露出迷茫之色,看着凌惜音,聲音竟然有一些顫抖。她無懼生死,只是她害怕渾渾噩噩的活着,沒有方向,沒有目標的感覺讓黑衣覺得無助,沒有倚靠。
黑衣說的很對,所以凌惜音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或者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也許當初自己執意離開組織大概就是因爲擔憂自己的未來了。
凌惜音不說話了,她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什麼,所有的安慰寬解都變得蒼白無力,唯有靜靜的陪伴方能顯出一絲絲的作用。
握着黑衣得手緊了些,微涼的觸感比之黑衣要稍許溫熱一些,似乎讓黑衣心底裡散出一些安全感來。
看着凌惜音,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個人曾經是組織裡的神話,是組織裡包括自己都崇拜過的人,執行的任務都是組織裡最難啃的那幾根骨頭,但從來沒有失敗過,在關於凌惜音的榜單上,失敗那一項永遠是零。
很多時候黑衣都很喜歡跟着凌惜音一起出去執行任務,因爲凌惜音的的第六感永遠比別人要強很多,所以最後的結果常常都是有驚無險,任務也都是能夠圓滿完成的。
至於後來兩個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關係,這大概還是得益於之前那些年共同執行任務時積攢下來的革命友誼吧。
“跟着我吧!”良久,久到空氣都是淡漠的顏色,凌惜音開口了,目光灼灼,看着黑衣帶着的是閃亮的光芒,這句話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是凌惜音在心裡斟酌再三才說出口的。
“可是我這樣的人……”黑衣知道接收知道從暗殺組織裡出來的人意味着什麼,也知道凌惜音爲此要承擔多大的風險,所以她不能這麼做!
“你知道我是快死的人了,可是我放心不下炎景煜,如果你能夠在他身邊保護他,那我也可以安心了。”語氣陷入傷感,這些話她從來沒有對文紈之外的人說起過,可是作爲知情者之一的黑衣,凌惜音並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此時的凌惜音低下了頭,所以黑衣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那一針是她親眼看着霍金森推進凌惜音身體裡的,霍金森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來,他表示完全能夠理解,只不過,理解只是理解,這並不能代表她當時會不顧一切額的去救她,所以黑衣的內心對凌惜音是愧疚的。
所以不管是哪方面,她都不知道她應該不應該答應凌惜音說的話。與自己,凌惜音給自己的選擇確實再好不過的選擇,可是自己一旦答應下來,帶給凌惜音的可能是無盡的麻煩。
黑衣的表情告訴凌惜音她仍舊在猶豫,但想要招攬黑衣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既然這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凌惜音肯定要把握一下的:“黑衣,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憑藉我如今的能力,庇佑一個你,完全沒有問題,藉着這個機會,和我一起走到陽光下,不好嗎?”
一瞬間,黑衣忽然想起一個故人跟她說的一句話,他說:“黑衣啊,假如有一天,有一個機會能夠離開黑暗,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抓住啊!”
而如今這個故人已經長眠於地下,與陰暗爲伴,與潮溼爲伍,魂無歸處,也沒有人會想着替他掃一掃墓上的灰,也沒有人爲他祭奠。
“好。”幾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黑衣用力的點頭,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誰又真的願意永遠呆在黑暗之中呢!黑衣她再厲害也非聖賢無慾無求,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個人而已。
“你放心,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的。”凌惜音對黑衣點點頭,就算是承諾,也爲了自己離開以後做打算。
“惜音,還記得我之前前跟你說的小心炎景燁嗎?”黑衣忽然想到了什麼,拉住凌惜音得手,往門外看了一眼,生聲怕炎景煜聽了去,刻意把聲音壓的很低。
黑衣作爲霍金森比較能幹,也能自主完成任務的人,知道的內幕消息很多。如果讓霍金森知道,自己的計謀並沒有奏效,會不會氣的從船上掉下去。
“黑衣,時候沒到,我不想說這些。”凌惜音擺擺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是因爲炎景煜有可能聽到什麼,而是目前她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黑衣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病房裡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可意外的沒有讓人覺得尷尬,這個情況,連凌惜音都不知道是爲什麼。也或許他們在組織裡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護士從外面進來,做今天的例行檢查,看到原本空蕩蕩的病房裡多了一個人,有些驚訝,小護士大概是新來的,所以話有些多。
“哇,終於看到有人來看你了,這麼久了,我都以爲你沒有家人了呢?”小護士笑嘻嘻的拔掉黑衣手上的針頭,今天的輸液已經完成了。
家人?凌惜音聽到這個詞彙有些發愣,轉過頭看到黑衣也同樣有些不知所措,心底裡忽然站起來,是啊!這樣的牽繫不就跟家人一樣嗎?
“既然你是病人家屬,醫藥費幫她交一下吧,上次預交的用完了,已經欠了醫院不少了。”護士說完推着推車出去了,正好撞見從外面進來的炎景煜。
“你沒長眼睛啊……”小姑娘被忽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責罵,忽然發現外面進來的人是個大帥哥,聲音立刻卡在了喉嚨裡,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炎景煜。
“對不起。”可惜呀,炎景煜向來都是個清冷寡淡的人就連道歉的時候臉上也彷彿掛了一層霜在上面,嚇得小姑娘臉色一白,所有的幻想戛然而止,匆匆跑開了。
這意外的小插曲,對已經在病房裡的炎景煜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快步走到黑衣的牀邊,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現在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送你回去,還是在這裡等我?”事出突然,炎景煜必須馬上去處理,可是又不放心凌惜音一個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