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慈仁谷大力的一推,楊夜毫無準備,身子一仰,一屁股坐在了石板地面上。眼看着慈仁谷騰空躍起,直奔了神蹟所在的那架拱形石桌,楊夜心裡猛然一緊,自知來不及起身阻止,巨大的緊張和絕望頓時讓楊夜感到眼前猛一黑,差點懊悔的吐出鮮血來!
但是說來奇怪,楊夜摔坐的位置,正是石板地面上那暗紅徽章圖形的正中,也就是在楊夜感到絕望的一瞬間,他猛然感覺到,竟從屁股地下那徽章圖形內發出了一股力量,徑直從屁股下面穿射上來,而他的身體也被這股力量彈射起來,直直也飛向了那拱形石桌的方向!
說時遲那時快,楊夜被這股莫明的力量彈射的速度,竟比那慈仁谷縱身飛撲向拱形石桌的速度快出許多來,就在空中,楊夜已經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直接撞上了慈仁谷,當時就把慈仁谷撞的一個趔趄,側仰着飛摔了出去!
但楊夜的身體卻沒有改變方向軌跡,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那拱形石桌面前,而楊夜甚至沒有覺得自己撞到了慈仁谷,而是在飛近慈仁谷的一剎那,自己身體那迸射出一股莫明的力量推開了慈仁谷!
但是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楊夜多想,攻心失敗,慈仁谷絲毫沒有改變,看上去還有些變本加厲的瘋狂,隨時可能撲過來再次威脅到神蹟,刻不容緩,楊夜的雙腳剛一落地,舉手就伸向了石桌上面那幾根石柱托起的小盒子,手掌剛剛伸到盒子上面,那盒子竟然像是有了某種感應一般,“啪”的一聲打開了蓋子!
楊夜探頭看過去,盒子裡面別無它物,只有一塊方形的小牌子。呈金紅色靜靜躺在盒子裡面,上面映着讓楊夜既熟悉又陌生的花紋圖案,但是,那牌子完全不像是一塊硬物實體,而是有些飄飄動動的,像是一汪被凝固了的金紅色**鑄煉而成一般,精確點說,像是一汪被打在盒子裡的生雞蛋黃。
這是神徽?嗯,估計這就是神徽!
身邊風聲水起,餘光看到。那被撞翻到一邊的慈仁谷落地之後,已經馬上吼叫着撲了過來。楊夜心裡一急,只想神徽不能被搶被毀,於是也沒了猶豫,伸手就去抓盒子裡那晃動流溢的神徽!
抓到了!那神徽並非所想的,而是十分堅固的一塊牌子,看上去像似**。抓到後卻感到十分堅固質感。
只是,那神徽剛剛握在手心,楊夜猛然間感到胸口開始炸裂了,渾身的血液像是被煮的沸騰了一般,全身的汗毛孔都噴張開來,散着一層薄薄的暗紅霧氣!而胸口更是疼痛難忍,鬼徽已經完全顯現出來,而且從未像這次這般的灼熱,鬼徽那暗紅顏色格外鮮亮,近乎透明地泛着光芒!
霎時間。根根血管筋脈,全部暴起,從胸口鬼徽處開始,如同一張縱橫交錯的大網,向着全身和四肢飛速蔓延。楊夜整個人也被這股升騰地力量繃直,感到喉嚨都在冒着熱氣,全身的每一處都在燃燒,膨脹一般!
更可怕的是,楊夜眼睜睜看着那塊抓在自己手心裡的神徽,也開始發光發亮。裡面好似有**流動一般。接着竟然開始慢慢變軟似的,一點點融化,滲透在了自己的手心之內!
當那塊神徽完全融化在自己手心的時候,全身的灼熱和膨脹已經到達了極至,楊夜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全身暴烈而死,甚至腦子裡想的是要爆就快點爆吧,這種痛苦真是讓人不堪忍受!
一股熱流,一股明顯比全身血液更滾燙的熱流,順着那隻融化了神徽的手掌,開始飛速蔓延至小臂,肩膀,直奔胸口!
要死了!肯定是要死了!
那種痛苦,已經讓楊夜懷疑自己的身份,懷疑自己可能根本不是鬼族赤匕,不是什麼神族和鬼族結合的產物,所以此刻正在遭受神徽的責罰,讓自己永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成了暗紅的顏色,包括已經飛奔到了身邊的慈仁谷,也完全是一副暗紅色的臉孔。
楊夜只感到自己絕對是要爆炸了,甚至全身的汗毛孔都已經在噴濺出滾燙的鮮血來,那股融化了地神徽所帶來的可怕的熱流,已經奔向了自己的胸口,與胸口鬼徽所散發的滾燙熱量匯合了起來!
“啊~~~!!!!!”
楊夜大聲慘叫出來,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胸**炸了,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皮肉炸裂的聲音,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臟被炸的噴射出體外的真實……
許久。
也許只是一會兒。
雙眼慢慢睜開,眼前的一切恢復了平靜。
全身沒有了半點異樣的感覺,汗毛孔不再噴張,血液不再滾燙,心中十分平和,舒展。
楊夜微微的向四周張望着,心裡暗自想着:我還沒死?
這一瞬間,一絲異樣從楊夜心底盪漾開來。
哀傷,又是那種哀傷。無以復加的哀傷。從絲絲縷縷,到源源不斷的從自己心裡涌現了出來。
一幕幕往事,一絲絲話語,一次次微笑,一滴滴眼淚,就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了楊夜的腦海之中。
那種親切熟悉,那種傷心欲絕,那種憤怒仇恨,那種悲哀無奈,那種淡定覺醒,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展現於他的腦海。
是的,我是鬼族赤匕啊。我看見了鬼族藏刃,我看見了神族赤煉,我看見了很多的開心和奮鬥,看到了很多的殺伐和血腥,甚至看到了仇人的眼睛。
一切的記憶,在最後一刻被噴濺出來的鮮血覆蓋和籠罩。
而楊夜此時。直直地站立在拱形石桌面前,前所未有的清醒,從容。
還有那絲淡淡的哀傷,是啊,是淡淡的哀傷,那是神族赤煉的哀傷,那是赤煉的眼淚,那是自己的先祖神族赤煉,向告訴自己的一切故事。
隨着胸口那絲哀傷的涌現,楊夜漸漸感到,一股莫明的。清新的力量也在開始源源不斷的翻涌出來,傳動着,貫穿流淌到了自己的全身。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竟是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能量在增長,自己的力量在增強,雖然一切如同靜止,只是默默在體內進行。但楊夜真的可以感受得到,自己體內的每個器官,每條血管,每根筋脈,甚至每塊骨骼都在發生着奇異的變化。
回憶,力量,哀傷,淡定。還有一種自己都可以明顯感受得到的堅韌,冷靜和從容。
除此之外,自己沒有任何變化。記憶還在,思想還在,身體也還是自己的。
這其實也是楊夜一直擔心的,他很害怕如果真的找到了神蹟,得到神徽之後。自己會不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只是鬼族赤匕的一個人。
現在,這種擔心不復存在,我是鬼族赤匕,我也是楊夜。
一切都沒有改變。
力量還在增長,全身細細微微的抖動着。發生着看不到的奇妙變化。楊夜長長出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
自己的上衣領口已經在剛剛那種欲死的掙扎中被撕裂。
此刻胸前的鬼徽變得有些奇異,那原本圓形的鬼徽,此刻好像與那塊方形的神徽重疊在一起,印在了自己的胸口,變成了一塊類似六邊形的圖案,而徽章上面的紋路、符號,也產生了細小的變化。
雙眼閃亮,胸口和全身暴起的筋脈血管已經消退,只是那力量還在涌現,不斷傳遍全身。
“唰”的一聲,紅光閃現!力量傳到左手臂時,藏刃赤煉竟然自行的伸展出來,而且兩尺多長的藏刃赤煉,此刻完全變成了鮮紅色,閃着耀眼的紅光,刃身上面竟還出現了一些花紋符號地東西,格外清晰。
微微閉眼,長長吸了一口氣,楊夜左手輕輕一握,藏刃赤煉聽話地收縮回了手臂之內,而那力量,也開始漸漸停止了翻涌擴散,一切恢復了平靜。
試探着邁了一下步子,腳下輕盈,全身暢快,倒也沒有多特別的感受。
楊夜細細感受時,面前那張拱形石桌忽然轟塌了!成了一堆細細的粉末!楊夜一愣,急忙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腳下地面上的石板,也一塊一塊全部都有了裂痕。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夜一驚,恍惚了一下,這才猛的想到了慈仁谷!慈仁谷呢?他剛,剛不是已經攻擊到了我面前麼?
想着,急忙四下尋找,一眼便看到了在身後不遠處,堆靠着牆壁,癱軟坐在地上的慈仁谷!嘴角有血,雙眼微合,腦袋也歪到了一邊。
“慈仁谷!”楊夜叫了一聲,縱身奔了過去,竟然覺得自己腦子剛一想,身子便已經到了慈仁谷面前,這種速度,實在驚人!
俯下身去,楊夜伸手扶起了慈仁谷,稍猶豫了一下,輕聲喚道:“慈仁谷,慈仁谷?你還活着嗎?”
慈仁谷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楊夜一眼,嘴角微微一翹,細聲的說道:“呵呵,居然沒能死徹底,倒黴!赤匕,你再補我一拳吧,謝了。”
“你說什麼啊?”楊夜有些意外,因爲慈仁谷一睜開眼,楊夜就已經看得出來,這不是那個邪惡原身的慈仁谷了。
慈仁谷哼哼一笑,輕輕嘆了口氣,腦袋向後仰靠在石磚牆壁上,輕聲說道:“赤匕,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讓我重新變成了以前的自己,真不愧的藏刃的後代,呵呵。”說着,身子微微向後挪了一下:“剛纔你說那番話的時候,我已經警醒過來了,但是我心裡的邪惡原身沒有被徹底壓抑,所以我才……我知道,你得到神徽之後,會有一個融合變異的過程,原來的舊原身會爆炸,產生的能量巨大,所以我纔要在那一時刻接近你。就是想炸死我自己,我知道自己以前一段時間之內,被這個邪惡原身拖累的血債累累,倒不如死在你手下,也算贖罪了。”
楊夜愣在那裡,聽着慈仁谷的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沒想到,居然沒死成,呵呵,不過你舊原身的爆炸。把我的那個邪惡原身徹底炸散了,他已經不能再聚集。不能操控我的思想和身體,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起碼,讓我在死的時候,是以真正的這個我的原身而死的。呵呵。”慈仁谷說着話,聲音已經有些微弱。緩緩擡了一下眼皮,看了楊夜一眼說道:“赤匕,小子,幫個忙,補我一拳,我現在全身疼的厲害,送我一程吧。”
楊夜身子一顫,看着慈仁谷猛一瞪眼,旋即平和下來,低聲說道:“我救你。”說着話。已經伸手抓起了慈仁谷的一隻手,慢慢運起了能力。
慈仁谷愣了一下眼睛,幾欲掙扎卻再也沒有力氣,只得在嘴上說道:“不要救我,沒有價值。赤匕,我們以前是敵人,你這麼善良只會害了你啊。”
楊夜擡眼看了慈仁谷一下,低聲回答道:“我只對朋友善良。”說罷有低下頭去,微微用力着。
慈仁谷瞬間瞪大了眼睛,接着目光暗淡柔和下去。那種眼神,欲說還休,暖波盪漾。
南榮幻已經完全找不到煙族飄湘的蹤跡了。他四周全部都是煙霧瀰漫。
此時的南榮幻才知道自己中計了!剛剛一直自己所佔的上風,一直在追打飄湘,全部都只是假相。
那煙族飄湘在躲閃着南榮幻骨刀攻擊的同時,實際上是在佈局!在南榮幻和他打鬥的這片水域,部署着散發煙霧的所在!
幾經周折,數個會合之後,飄湘的臉上終於徹底笑了出來,飄浮到南榮幻面前,擡手一指:“夜襲,這回你死定了。”
“說什麼胡話!”南榮幻毫不猶豫的一刀劈砍下去,刀風帶着白光閃過,飄湘急急向一側躲閃開,對於骨刀攻擊,他還是有所忌諱的。
但是身體剛一躲閃,飄湘馬上展開雙臂,迅速下沉,又飛快地猛擡起,霎時間,在南榮幻和飄湘交手的這片海域,無數地點開始瞬間升出煙霧來。而這煙霧,又絲毫不受海水影響,彷彿置身無水地帶之中一般,緩緩飄散瀰漫,很快便把這片海域籠罩其中。
南榮幻的視線完全被阻隔了,只能聽見飄湘狂笑着的聲音,卻看不見他的身影,只能是憑藉着感覺,揮舞着兩把骨刀,向着周圍的未知不斷劈砍下去。
而煙族飄湘則完全不會受煙霧的影響,視線依然清晰,煙霧又是最佳屏障,於是他便在這一片煙霧中,左晃右跳着,躲閃着骨刀進攻的同時,不斷接近着南榮幻。
南榮幻兩隻手臂揮着骨刀齊齊向着前面砍了過去,忽然感到身後水波有了細微變化,剛要回頭,爲時已晚,飄湘一腳狠狠踢在了南榮幻的背上,緊接着在南榮幻身子向前飛撲的同時,他又擡起了雙腳,連續不斷地踢踏着南榮幻背部,一聲聲悶響在水中顯得更加低沉。
出腳飛快,南榮幻連轉身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感覺胸口一陣陣發悶,終於拼了力氣猛然轉身,單手的骨刀橫着向身後劃了出去!
可飄湘早已經逃竄的不知所綜,身後只有一片煙霧瀰漫。
“飄湘!你給我出來!堂堂正正的較量!”南榮幻有些氣惱,單手高舉起一把骨刀,圓睜雙眼,大聲喊了起來。
剛剛喊完,胸口再次猛地悶了一下,接着一口鮮血從嘴裡涌了出來。
看來剛剛被飄湘踢得那幾腳,受傷不輕。
南榮幻更加暴怒,半舉着兩把骨刀,瞪着眼睛四下尋找,呼呼的喘着粗氣,注意着身邊任何角落的輕微動靜。
忽然,左側的煙霧飄動幅度稍大,南榮幻毫不猶豫的一刀劈砍過去,那白光夾着刀風,竟把那邊的煙霧斬出了一個缺口來!
飄湘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他剛剛稍作移動時,南榮幻的骨刀已經到了。要不是他躲閃對了方向,恐怕此時已經被劈成兩半!而那骨刀,幾乎是貼着他的肩膀劈落下來的,飄湘的耳朵和一側臉頰甚至感覺到了那飛快劃過的一陣涼意。
南榮幻知道自己劈對了方位,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飄湘則不敢在輕舉妄動,在煙霧中躡手躡腳的穿梭着,生怕再引起風吹草動,惹來殺身之禍。
可是南榮幻卻掌握了飄湘的移動方向,雖然周圍煙霧瀰漫,但飄湘在其中移動。勢必會留下蛛絲馬跡。而且,南榮幻因爲憤怒。力量幾乎全部移到了兩把骨刀之上,那骨刀周身泛出慘白的光暈,讓人看到就已經不寒而慄。
雙目緊緊盯着,注意着身邊周圍的動靜,骨刀一次次劈砍出去,雖然沒有能砍中飄湘。但每次也都是差不了多少,甚至毫釐之差,飄湘已經有些怕了,他萬沒想到南榮幻竟然可以在自己營造的煙霧中分辨出他的方位來。
那是骨刀的能力,並非南榮幻肉眼觀察,因爲骨刀,可以在被骨能控制的情況下,自行尋找敵人的方向。
飄湘不知道,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同時,還一直想躍躍欲試去偷襲南榮幻;南榮幻也不知道。否則他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恐怕飄湘早已經成了刀下之鬼了。
一次次劈砍之下,飄湘已經精疲力竭了,別說找機會偷襲了,就是自己稍微一動便遭到骨刀迎面而來。光是躲閃攻擊已經十分辛苦了。
“你殺不了我的!夜襲,哈哈哈!你做的都是徒勞的!我只是在耍戲你而已!”飄湘的聲音從煙霧中傳出來,隱隱帶着喘息。
南榮幻聽着,心裡卻有些竊喜,因爲他聽得出來,這是飄湘明顯說給他聽,打擊南榮幻的。同時也是在安慰他自己,那話語裡的喘息聲可是不會假的。
稍一猶豫。南榮幻沉默着,猛然轉身,甩手就是一刀。
那骨刀,劃出一道白光,直直劈向面前的煙霧,竟把那煙霧生生從中劈開一道裂痕,顯出清清的海水來。
而這一下,飄湘還在口出狂言給自己寬心,同時想激怒南榮幻讓他不那麼理智,自己好有機可乘,卻沒想到這一刀來得如此突然迅猛,躲閃不及,被刀風劃傷了小腿!
低低的一聲慘叫,一瘸一拐的飄湘迅速消失在旁邊的煙霧之中,呆呆彎腰躲閃着,再不敢有什麼隨意舉動,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吃驚的是南榮幻,因爲剛剛那一下子,完全不是自己的意志,而是自己的身體和手臂,被伸展出去的骨刀帶着進攻了一次。
怎麼回事兒?難道骨刀可以自己識別敵人的方向?自己進攻?
可喜可賀,南榮幻終於隱隱的發現,自己骨能之中最強大的一面了。
就這麼,一片煙霧瀰漫中,南榮幻和飄湘僵持着,而飄湘不動的話,南榮幻一樣也不敢輕易就範,畢竟那煙霧是飄湘釋放的,那是他的能力!
忽然,南榮幻感到心裡一顫,那種感覺十分異樣,但是有如此清晰,如同心有靈犀一般,或是赤印的關聯反應,總之在這一刻,他一下就感覺到:楊夜從神蹟裡出來了!
這一拳,直接奔的是浮生的面門,又快又疾,浮生防禦起洪花鬥泰的進攻,一點都不輕鬆,心裡不由得感嘆着,這小子這麼久了,非但沒退步,反而進步了不少啊!
就在洪花鬥泰的拳頭馬上要打到浮生面前時,他卻再一次的收了力氣,晃出一個虛招,縱身移開,站到浮生面前,面露微笑。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剛開始交手,就是浮生看到慈仁谷划向神蹟的時候,洪花鬥泰趁着他分神的瞬間,已經一拳打了過來,等浮生震驚着轉回頭時,洪花鬥泰的拳頭距離他的鼻子,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
但是洪花鬥泰卻移開了拳頭。
縱身跳開,笑着喊道:“再來!”
接下來的幾個會合,洪花鬥泰又是幾次明明出招,又在最後時刻收了力氣,浮生已經有些氣惱了,覺得洪花鬥泰時看不起他,或者故意戲耍他異樣!
“呵呵,鬥泰,怎麼,難道你和我交手的時候。還有些念着你我的舊情麼?”浮生冷冷一笑,盯着面前的洪花鬥泰運氣。
洪花鬥泰也笑着:“不是不是。我是覺得不忍心,殺了你,我真的怕會有愧一輩子。”
浮生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是麼?這麼自信?鬥泰,當初你可是沒有贏過我。今天我倒真的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讓自己有愧!”
洪花鬥泰搖搖頭:“浮生,你真的要和我來真的,我奉陪,不過現在咱們這麼打,沒意思。”
浮生微微一笑:“怎麼沒意思?”
“你心不在焉,我贏了也是勝之不武,”洪花鬥泰微微皺眉,一副裝出來的深沉模樣:“你的心思都在那個鬼族赤匕那邊,對我的招數全部沒有防禦意識,我殺了你又有什麼意思?”
“這麼自信?難道你不覺的。我一心二用也可以對付你麼?”浮生低低地笑着,覺得這個洪花鬥泰雖說是站到了領主那邊,性格倒是沒什麼變化,依然是這麼無厘頭沒心沒肺。
“呵呵,你這麼說的話,那難道你不覺得。當初我和你打那一架,是我在讓着你麼?”洪花鬥泰笑着,也反脣相譏起來。
“我用你讓?好啊!來,別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浮生被氣地笑了出來,擡手指着洪花鬥泰高聲喊道。
這不像是昔日好友倒戈相向。敵我對立的生死決戰。倒更像是兩個好朋友聚在一起打嘴架了。
“那好,我來了。”洪花鬥泰說完這話。眼神忽然一變:“你也給我認真點兒,這次,我不讓你贏,而是讓你死!”
浮生看出來洪花鬥泰有了些許認真的意思,也收了笑臉,點點頭,擺出了架勢:“如果你死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四目相對,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高手對決,勝負往往是一瞬間的事情,實話說,洪花鬥泰和浮生,互相心裡都是沒底的,都不知道時隔這麼久,對方有了多少長進,抑或當初交手,對方是不是真的隱藏了實力。
如箭在弦,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洪花鬥泰忽然愣了一下,接着搖頭笑笑,收了架勢擺擺手:“哎,暫停一下,那個鬼族赤匕出來了。”
黑域主並沒有完全處於弱勢,他的拳腳飛快,把酋翎向他射過來的那些旋轉的羽毛鋒刃,一根接一根打落。
夏侯朝鈞還處在半昏迷狀態之中,雖然被酋翎的羽毛浮吊着,已經可以模糊的睜眼去看眼前的戰況,但神志還是有些不清,身體也沒有一點力氣,完全是在憑藉着某種意志支撐着自己。
酋翎心裡是焦急的,看到夏侯朝鈞受了這麼重的傷,她知道能醫治得好他的人,可能只有赤匕了。
但是酋翎這邊並不知道,赤匕到底去沒去神蹟,拿沒拿到神徽!爲了讓赤匕前往神蹟,他們都是各自阻擋起了黑域主的這些人。最讓酋翎擔心的就是夏侯朝鈞的傷勢,如果赤匕不能及時回來,如果事情被一再的耽誤和阻隔,如果赤匕沒有拿到神徽或者根本沒有去往神蹟……後果不堪設想。
越這麼想着,酋翎心裡越加的焦急,不斷舞着兩隻手臂連帶的羽翼,源源不斷把羽毛鋒刃射向黑域主。
黑域主飛快舞着拳腳阻擋着一切致命的攻擊,但是那些羽毛鋒刃太多太密,而且又疾又猛,他身上的黑袍早已經被割破了無數地方。
因爲酋翎焦急的想着速戰速決,每一次攻擊都是使出致命的殺招,更多的羽毛鋒刃都是直奔着黑域主的胸口和脖頸在攻擊。所以,黑域主胸口處的黑袍衣衫早已破爛不堪,被斬割的七零八落,露出了胸脯來。
一番攻擊之後,黑域主狠了一下眼神,縱身向上升起,準備主動進攻,而且目標是酋翎身後被羽毛帶着漂浮着的夏侯朝鈞,想借此來威脅酋翎。
酋翎當然一下就看出了黑域主的目的,馬上撒出無數羽毛鋒刃,旋轉着射向黑域主!
躲閃之中,黑域主翻身下落,潛劃到了酋翎面前不遠處,呼呼喘氣,又急躁又憤怒,雙拳緊緊的攥着,想着如何給酋翎致命一擊。
酋翎微微展開雙臂,近身攻擊恐怕不是黑域主的對手,但她重生後的能力大增,完全可以用自己最強有力的招式去對付黑域主。
但是,就在酋翎滑動身體兩側羽翼,準備再次進攻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直直的看向了黑域主的胸口處!
那黑域主袒露的胸口上面是什麼?怎麼那麼眼熟?
疑惑着,酋翎忽然之間身子一顫,大驚失色
“那、那不是鬼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