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王爺要真的將六王爺放進來,那之前所做的就都白費了。”紫瑞甚是擔心的說道。
太后的氣息已經平穩了不少,臉上的擔憂神色卻不減反增。
“哀家怎會不知道,只是……哎……都怪哀家……”太后自責不已,可也掩埋不住她此刻焦急的心。
“太后亦不必自責,奴婢倒是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紫瑞眸光精現,一邊爲太后順氣,一邊說道。
太后輕倪她一眼,嘆氣道:“現在只要能阻止風兒做傻事,哪怕是再難,哀家都會同意的。”
現在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他做後悔不已的事情。
前半生的努力不想就這樣荒廢在搖籃裡。
紫瑞一聽,頓時臉露淺笑,站立身子,走到太后的身側,附耳輕語 了幾句。
只見太后原本還黯淡無光的神色瞬間明亮,臉上也有了淺淺的笑意。
不住的點頭,最後竟微微有些激動,“好,這件事就照你的辦。那就由你負責,務必要做得滴水不漏。”
紫瑞堅決的點頭,眼底卻泛着異樣的色彩。
“報……”
帳篷外,陡然傳來聲音,隨即便見一士兵從外面跑進來,匍匐跪地,大聲道:“稟報王爺,宮門突然大開。”
“什麼?”站立右側的弘文驚訝不已。
這宮門緊鎖兩日,怎麼會無端打開呢?
弘文挑眉望了望自家王爺,隨即揮手,讓那士兵退了出去。
“王爺,這好端端的,怎麼會開宮門呢?”弘文不解。
赫連燁的眸色微沉。
他們本來就打算,今日強行進宮。
他潛進去瞧過,裡面秩序井然,定然有人背後操作,只是淺略查看了一番,最後鎖定了幾個薄弱地段,準備強行進宮。
他還沒行動,卻傳來了這樣的消息,有些琢磨。
“出來吧!”赫連燁眉心微擰,輕喚道。
弘文並未詫異,因爲千勳每一次出現都是神出鬼沒的,只有王爺能感應到他的氣息。
果然,他話音剛落,便見一個黑影單膝跪在了前面。
“說!”赫連燁的眸心緊皺,他預感到她出事了。
千勳做事,他向來放心,可是現在卻一人出現,勢必是出了事情。
“屬下有辱主上吩咐,請主上責罰。”千勳毫不掩飾,甘心領取責罰。
“她呢?”臉上早已經染上了慍怒,手指微微收緊,似乎有些緊張,面容清冷,雙眸緊鎖。
“王妃前兩日潛入皇宮,被……抓了。”
“你爲何不相救?”弘文有些氣惱的質問道。
“屬下試圖解救,可是進不去,似乎是一個密室,而且佈下了迷陣,屬下誤入其中,好不容易纔出了陣,便火速趕回來稟報。”千勳趕緊解釋道。
這樣的陣法,他是第一次見,讓人迷離其中,難以尋找到出口,若非長期研究和探尋過一些陣法,今日便出不來了。
“進宮……”赫連燁沉聲命令道。
他還在狐疑這宮門怎會無端打開,現在想來,定然是雪兒被困於宮中。
“是!”弘文立即
領命,臉色嚴肅。
赫連燁領人行至宮門前,便見一個公公火速奔來,在他的馬前停下,尖聲尖氣的稟報道:“奴才叩見六王爺,太后有旨,望六王爺隻身前往。”
這話語雖然緩和,但也能聽出其中的蹊蹺。
赫連燁清冷的臉上如寒冰侵蝕,微風輕過,掃過之處便有悠悠涼意。俊美的容顏如滴落冰窖的利器,森冷不帶絲毫的表情,雙眸緊鎖。腳下一蹬,馬兒迅速射出,朝着宮內行進。
那公公嚇得趕緊咧向了旁邊,稍微慢一點,便可能喪生在馬蹄之下。
弘文揚手一揮,勒令住後面的士兵,衝前面兩排士兵揮手,駕馬疾馳而去。
他常年跟隨王爺左右,這一點意思,他懂。
如若王爺想要踏蹄而進,那太監早就死在了這裡。
前殿前,巍峨的姿態,宏偉的排場。
由衆人圍着,太后端坐期間。
赫連燁在距離她五米之處,勒令馬繮,停了步伐。
英姿颯爽的立於馬背之上,盡顯王者之氣,凜然氣息讓在場之人暮然生畏。
馬兒有些不安分的輕動脖子,他的身子卻安穩如泰山,於危而不倒。
“六王爺,是哀家的人不懂事,未前去迎接,所以才讓六王爺誤會了嗎?”太后睜開惺蒙的眼,掃了掃跟在赫連燁身後的衆人,眉宇間略帶輕嗤,出言雖緩慢,卻暗暗的隱藏了責怪之意。
赫連燁面無表情,眼若雄鷹,面帶寒霜,涼薄的薄脣輕起,悠悠開口道:“本王是前來爲太后送禮的,禮太重,擔心一人挪不動,所以才帶了幾個人,本王想,太后定不會介意的。”
他虎鷹般的眼神讓太后心中一驚。
這是半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以前雖然也是不親近人,可都是一副溫雅之態,從未有過如此懾人的眼神。
“六王爺變了!”太后暮然一驚之後,很快便調整了回來,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言道。
“太后也變了。”
此刻的太后,不再是那個只會爭風吃醋,尋機會爲兒子拉幫結派之人了,城府極深。
“哈哈哈……和六王爺說話真是有趣,不知道六王爺今日給哀家送來了什麼禮物呢,哀家倒是好奇的很。”太后微微坐直了身子,身後的扇子也擺正了姿態。
赫連燁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弘文,弘文心領神會的朝着後面一揮手,便見幾人押着赫連澤和上官婉鈞從後面繞上來。
“母后,救朕。”赫連澤一瞧見太后,滿眼放光,嘴裡也大喊了起來。
他被關在丞相府足足兩日了,早就厭倦了髒兮兮的生活了。
現在好不容易進了皇宮,他勢必要留在宮內。
“母后……”上官婉鈞此刻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太后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掃過,不帶絲毫的停留,仿若只是在瞧兩個陌生人一般。
赫連燁冷眼旁觀,瞧見太后的神色不對,也微微蹙了蹙眉梢。
太后向來是最在意她的兒子的,爲何現在竟是這幅表情?
正在他狐疑之際,太后紅豔的脣瓣微動,“六王爺所謂的禮物就是他們?”
言語竟帶着
絲絲的不屑。
赫連燁雙眸暗沉,心中暗暗腹誹。
“太后難不成不認得此二人?”
“認得,自然是認得。”太后毫不迴避,直言不諱的回答道。
赫連澤眼底溢出了笑意,他就知道母后定然是要救他的。
他的笑意如初發的春芽,尚未及開放便僵住了,難以生長舒展開來。
“認得又如何?”
“太后還是仔細着看較好,這可是你的兒子。”赫連燁沉聲道。
“母后……”赫連澤再次喚了喚。
今日的母后似乎有些不一樣。
臉上沒有了昔日的慈祥,話語沒了往日的溫柔,就連眼神都沒了帶水的柔情。
昔日的她,只要瞧見他便會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今日,瞧見他被五花大綁,竟然一點神色變動都沒有,不禁皺了皺眉。
“兒子?呵……哀家可沒這種軟弱無能,不爭氣的兒子。”太后的聲音帶着諷刺。
赫連澤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僅僅是離開皇宮兩天,爲何態度竟然轉變如此迅速。
“母后,我是澤兒啊!”赫連澤微微放低了聲音,蔣尊的說道。
此刻,只有母后可以救他,他不能失去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太后的濃眉微擡,雙眸暗沉,嘴角輕扯,笑道:“澤兒?”
“對,我是澤兒,母后,你看清楚,我真的是澤兒。”赫連澤滿臉帶笑,壓低了語氣,和平日裡囂張跋扈的皇上完全不一樣。
“是又如何?”太后輕嗤一聲,隨即看向赫連燁,笑道:“六王爺該不會是想要用此二人威脅哀家,讓哀家輔助你坐上皇上的寶座吧。”
赫連燁冷眸微微蹙了蹙,“太后還真是薄情,竟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難怪能穩坐皇后寶座多年,如今順利坐上太后的位置。”
他也不免諷刺幾句。
“既然太后不在乎,那便直接取了他們的命如何?”他清冷的眸子死死盯住太后的臉色,竟無絲毫變動。
“可以,只是別在這皇宮之內,污了哀家的眼。”太后輕笑一聲。
赫連澤整個人都癱軟在地,眼底閃現了驚恐和不相信。
那個疼他入骨,愛他入骨的母后,此刻竟像是陌生人一般,直接將他的命丟棄不顧。
上官婉鈞也是萬分驚恐,沒有預料到,太后竟然不幫他們,還見死不救。
就算不救他,可皇上是她的親兒子,爲何也能痛下殺手?
難道爲了太后的位置就可以這樣六親不認,嗜血無度嗎?
“王爺?”弘文也疑惑不解,更是擔心萬分。
現在王妃還在他們的手上,本以爲可以用此二人換取王妃的平安,卻不想沒有絲毫的作用。
這太后是不是有點太狠,都說虎毒不食子,她竟然絲毫不介意自己兒子的命被人去掉,還出言污穢。
赫連燁微微揚手,讓他不要說話。
他左手緊拉繮繩,右手微微收緊,一雙凌厲之色看盡太后的眼底。
或許這裡面暗藏玄機,是他此刻所不知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