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蕊雪重新埋首在圖樣之上,開始滔滔不絕,“四柱上揚,直衝堡頂,在高達六十尺的時候停住,面上覆蓋一層厚重的石板,再沿三方拓展,掛於石壁之上,呈現三足鼎立,這樣可以保持其穩固性,不會隨風沙侵蝕,來回顛簸,同時和下面的四處延伸交錯而行,更加美觀。至於這外觀牆壁,建議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加厚一尺,避免風沙破牆而入。基本就是這樣……”
上官蕊雪再次擡眼,對上龍玉的美眸,眼角抽了抽,輕扯嘴角,悠悠道:“我很有自知之明,雖然長得是醜了點,可莊主也不用把我臉上的痘痘都數個全吧,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尊重女性?”
她言辭間,不苟言笑,似受到了歧視或是委屈。
龍玉並未不悅,輕笑出聲,嘆道:“你分析得很不錯。”
“謝謝莊主誇讚,希望對莊主有用,也算我信守承諾。”上官蕊雪斜了斜腦袋,與龍玉拉開了距離,雖然一個美男子待在身邊的感覺很不錯,可她不能因爲美色而方寸大亂,畢竟美色當前,保命最重要。
她可不想和這裡的每個人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她總覺得這個山莊蘊藏着許多秘密,讓人渾身一顫,不願觸及東西。
這個莊主更是讓人捉摸不透,若是她猜得不錯的話,赫連燁身上的毒是需要他用內力驅除的,她雖不懂內力,可瞧見赫連燁當時的樣子,內力淺的人不可能將之驅除。
再看白虎,他雖然甚少言語,但她可以感覺到,他能力強,昨日她知道他遞茶是假,探究是真,在他觸碰她那一刻便知曉。
幸而,她沒有他們所謂的內力,他是感覺不到的。
龍玉總是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清淡之氣,可她知道,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摁!”龍玉再次垂眸倪了倪她,站起來,轉過身去,望着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建築,厲聲道:“抓緊開工,新的圖樣會在明日早晨送到,務必在規定時間內建成。”此時的龍玉,渾身散發着一種懾人的氣勢,溫婉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絲霸氣,竟讓人不容置疑。
上官蕊雪看了看他,他表情嚴肅了幾分,俊美的臉上抹上了一絲讓人看不真切的認真和緊張。
擡眸望了望前方未建成的堡壘,蹙了蹙眉,這堡壘對他如此重要?
這堡壘究竟代表着什麼?
她仔細瞧過,這緊緊是一個普通的堡壘,目的只是爲了在風沙強襲之際,給他們一個安身之處。
收回眼眸,估計是因爲在乎他們的命吧。
再次回到山莊之內,上官蕊雪本欲回房,太累,想要休息,亦或是心中也不放心那妖孽。
呵……
不得不說自己還是滿盡責的。
“莊主,我……”言語未完,便聽得龍玉開口道:“上官姑娘,,不知可否賞臉,到前廳一敘?”
此時的龍玉,一副風輕雲淡,俊臉之上毫無波瀾。
她本不想去,可轉念一想,赫連燁還得等待兩日才能甦醒,她只有等他醒來後方可離開,在此之前都需暫住在這裡。現在她已經幫他們
解決了問題,若是別人心下一橫,他們兩個就真的會一命嗚呼,命喪於此。
她雖不怕死,但是絕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掉。
前廳距離山莊大門亦有一段距離,步行,也消耗了不少時間。
上官蕊雪心中埋怨,爲何古代都將庭院修建得如此之大,走得腿難受。
若放在現代,也能夠一個自行車來騎騎,也不至於如此浪費腳力。
心中腹誹道,轉眼便瞧見了前廳。
上面洋洋灑灑的幾個大字觸目驚心,太過凌亂,着實認不出,她一個現代人,認這古代繁體字也只能認出極個別簡單的字來,這樣洋洋灑灑,寥寥草草,似草書一般的字,她確實是想破腦袋也悟不出是什麼字來。
龍玉輕瞄她小巧臉龐上的變化,從一臉無奈到看到匾額時那種鄙夷和狐疑,不過是數秒之間,雖然臉上醜陋,可五官靈巧。
他並未多言,徑直走了進去,在最上面的椅子上坐下。
上官蕊雪第一次來到這裡,自然誹疑,四處打量了一番,並無特別之處,只是一幅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不懂欣賞,可對面那幅畫給她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仔細琢磨又一閃即逝,恍若不曾竄入腦中,好生奇怪。
眼見她盯着牆畫發呆,龍玉輕聲道:“上官姑娘可是對畫也有研究?”
經過剛剛的聆聽,他對其越加好奇,不免出聲。
“沒有,只是瞧着這畫莫名傷感。”上官蕊雪聳聳肩,扭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出口道。
龍玉喝茶的手明顯一震,原本一覽無波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異樣,溫和的眸色中透着黑暗和寒冷,斜眸而去,對上上官蕊雪四處張望,毫無波瀾的臉。
感覺到一絲異樣的目光,上官蕊雪看去,正好對上一臉探究望着自己的龍玉,他的目光好冷,和剛剛在外面的溫和判若兩人。可這目光一閃即逝,讓人難以撲捉。
龍玉一掃適才的冷眸,對上官蕊雪淺淺一笑道:“哦,這明明就是一幅溫馨的全家垂釣圖,山水盡有,山清水秀,幸福而快樂,上官姑娘怎會看出這畫中帶有傷感?”
“不錯,表面上瞧,這確實是令人羨慕的一副溫馨家畫,可仔細瞧來,卻是意境相反。”
“願聞其詳。”龍玉放下手中茶杯,坐直了身子,爽朗出聲道。
“這個老者垂釣,妻兒伴其左右,固然溫馨,可仔細瞧來,便會發現,這老者手持釣魚竿,目光卻遠望對岸,雙目緊擰,卻又含情脈脈,似乎他的愛人在對岸,甚至更遙遠的地方,讓他難以觸及。身旁美嬌娘陪伴,卻如此神色,可見他心早已遠離,這個娘子,並非他心中所愛,又何來溫馨可言呢?”上官蕊雪並未注意到龍玉的表情變化,只是沉浸在這幅讓人移不開眼的畫兒之上,甚是迷戀。
龍玉一雙眼至始至終都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她的表情變化悉數納入眼底,他的眼眸更加深沉。
輕抿茶水,一絲悲涼,闖入他的心底,輕創一下,便悄然而去。
“今日我有些乏了,需要休息,改天親
自備宴給姑娘賠罪。”龍玉收斂剛剛的那一汪寒目,臉上隱隱的笑,脫口而出。
這是在趕人的節奏嗎?
去……
剛剛明明就是他死皮賴臉的讓她來,來了就坐了一會兒,凳子還沒捂熱便要趕人走,這是待客之道嗎?
上官蕊雪心中腹誹,可嘴上卻不能說,站起來,告辭離開了。
她剛離開,龍玉臉色大變,一抹寒冷侵襲而來。霍地站起,轉身向內院走去,步履急促,健步如飛。
上官蕊雪回到房間,推門而入,率先查看赫連燁的身體狀況,眼見沒有什麼異樣之處,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不知道爲什麼,眼見他躺在這裡,她的心總是七上八下,懸浮着,總感覺有一雙森冷的眼睛盯着,渾身不自在。
“你說,等你醒來,我們應該去哪呢?”不知不覺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不覺一震,她竟然想着和他一起。
呵……
自嘲的笑了笑,看來真的快成保姆了。
爲他整理了一下被褥,輕笑一聲道:“你說我們能活着離開這裡嗎?哎,若是能離開這裡,我就信守承諾,養着你吧,可悲的我,善良的我!”眼睛閃了閃,倪了倪四周,百般無聊,隨意說完便繞道另一邊,躺了上去。
昨夜未曾睡好,好好的躺一會兒吧。
閉上雙目,慢慢的睡了去。
不知何時,躺在旁邊的赫連燁眉梢微微動了動,俊眉輕挑,便再沒了動作。
內院
靜謐的庭院上,急促的腳步聲快速靠近,一閃入屋,悄然進入。
一身黑衣,身高清瘦之人隱沒在黑暗之中。
“參見左護法。”黑衣男子雙手抱拳,聲音低沉,言語間不乏敬佩和絕對服從之意。
立於他面前的赫然便是一襲白衣,站立筆直的龍玉,黑暗中依舊能看清他臉上的森冷表情,聽到聲音,耳朵微動,未曾回頭,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那一塊玉佩,通體血紅,似鮮血澆灌,甚是鮮亮,仔細瞧時,裡面一顆透亮的水珠圓滑欲滴,似要破玉而出。
許久,收回目光,眸色緊了緊,道:“可曾有什麼消息?”
“迴護法,屬下四下探尋,不曾發現任何有關綠瑩玉的消息,似乎從世間消失了一般。”黑衣人氣力十足,聲音故作輕低,特地下壓。
龍玉眉頭皺得更緊,綠瑩玉一直不曾出現,他尋找多年,卻未果,這到底是爲什麼?
仰望前方的血翎玉,深深的沉了沉眼眸。
“你繼續追查,勢必要找出綠瑩玉的下落。”龍玉沉聲道。
“是!”黑衣人領命,正準備退出去,龍玉再次叫住了他。
“讓心雨回來。”
“是!”黑衣人明顯一震,可也不敢質疑,領命離去。
空曠深沉的屋子裡,透着淺淺的光亮,裡面格調深沉,讓人一入便覺壓抑。
望着這屋子裡的情況,深吸了一口氣,踏步來到一處狹窄之門前,手指微微用力,那微微凹陷的狹窄之門應聲而開。
(本章完)